《花开花落不相知》第170章


梦泽飞身而起,避开一个呼啸而来的火球,又道:“我们还能再坚持一会,魔君您必须离开。只要有你在,魔界就还有希望,属下们万不能眼看着您在此处受到伤害,只求魔君明白我的心意!”
“梦泽!”擎冉双眼血红,手掌死死握成拳头。
梦泽深吸一口气,双手凝聚力量,生生在空气里划开一个缺口。她能操纵天下梦境,也可打通梦境。梦泽便是用这个办法,打通了去往天界的通道,想让擎冉逃出去。强行打通梦境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何况梦泽还要分神作战。她死命支撑着,胸中气血激荡,血丝顺着嘴角滴落:“魔君,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擎冉的脚下却像生了根,双目欲裂,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怎么能扔下梦泽他们,一个人去逃命。擎冉心里清楚地很,一旦他撤出战局,形势将愈发艰难。剩下的人,恐怕一个都不能活命。
就在梦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鸾煞宫内外的草木突然一齐哗哗作响,似乎在响应什么。馥郁又清冽的花香从四面八方袭来,沁入皮肤,沁入血液,使人迷醉。多罗坐镇鸾煞宫外,看着异状突发,惊觉情况不妙,立即吼道:“不好,这香气有毒!众将士听令,立即闭气,不要吸入花香!”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惧之色,纷纷闭气。只不过终究有些迟了,已经有小半的人中毒倒下。那花香十分神奇,好像会自主选择一样,只伤害多罗的人。反观禁军,却无一人中招。天地之间,能如此操纵的,恐怕只有一人。
“是花神!”多罗冷了脸,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没想到,花神竟会来魔界增援。他实在是个可怕的存在,多罗只怕形势会因花神的加入而扭转。
黑暗中,一人缓步走来。他的步伐沉稳,丝毫不见慌乱。即便周身满是血污尸骸、断壁残垣,他依旧是出尘脱俗,不能被沾染分毫。梓芜的脸在暗夜之中愈发耀眼,像是美玉泛着光泽,柔和与冷酷并存,却并不突兀。
周围的人渐渐停止了打斗,皆如着魔般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身在战场,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梓芜挑起嘴唇,似笑非笑,便有无数花瓣凭空出现,在风中盘旋。梓芜周身有淡蓝色的仙泽,光芒暴涨之间,花瓣如同刀片,片片朝着多罗的军队冲过去。莹白的花瓣划过喉咙,划过手腕,鲜血四溅!
尖叫声四起,有人咆哮着朝着梓芜冲过去,却在眨眼之间,像只木偶一样被扔了回来,手脚尽折。众人这才意识到花神的可怕,一时间无人胆敢上前。
“真是没用。”梓芜的声音清冷如冰雪,没有温度。
“哈哈,咱们花神生得美,便让人以为手腕仁慈。啧啧啧,真是愚见啊愚见!”
又一个声音传来,不同于梓芜的冰冷,倒是十分活跃恣意。月夏一边说着,一边从梓芜身后出现,满脸笑意盈盈。只是在看见残肢的时候,他皱一皱眉头,颇为厌恶地惊呼一句:“呀,真是残忍。”
月夏走到梓芜身边,与他肩并肩站着,用手肘碰了碰梓芜的胳膊:“喂,来魔界打架为何不知会我一句呢?若不是我自己跑来,怕就要错过看好戏了呢!”说着,他自顾自伸胳膊伸腿一番,又道,“许久不曾打架了,得先热热身呢!”
天界两位上神,一同出现在魔界。而且显然,他们都是来帮擎冉的。多罗心中似有烈火在烧,却又有冷水不断浇下。这一仗,他怕是不能如愿……
重紫殿内,梦泽双手颓然垂落,再也支撑不住。她强行打开的缺口,也在一点一点闭合。梦泽受到巨大的反噬,脚下一时不稳,身体就要向后摔去。
只是她没有倒在地上,反而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梦泽诧异地扭头,竟看到抱住自己的人,是修竹!
“修竹……”梦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呼吸间他身上飘来的檀香味,无比真实。不知不觉间,梦泽模糊了视线,只是轻声问,“你怎么会来?”
修竹扶着梦泽站稳,笑容里有满足,也有悲伤:“我来帮你。”
梦泽这时才发现,修竹周身尽是橙黄色的光泽,温暖,不容亵渎。他的佛光笼罩着自己,使她不会受伤。是呀,修竹再也不是那个深夜里孤寂的凡人了。他是佛界的圣僧,有着深厚的修为和佛祖亲传的法力。
梦泽稍稍回过神,与修竹分开一些,又说了一句:“多谢。”
修竹身为佛门中人,并无法器,只是手持一串念珠,用拳脚逼退敌人。他用一种完全保护的姿态,将梦泽护在身后:“梦泽,无需谢我。这一生,我总该为你不管不顾一次。哪怕我身在空门,但任何人想要伤害你,我都绝不会放过!”
我甘愿为你,手染鲜血,被红尘浸染。为佛也好,为魔也罢,只为护你周全。
梦泽在修竹身后,心中一片宁静。她轻轻点头,笑着说:“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末世之境(1)
知浅独自留在佛界,梓芜不在身边,就连修竹也不见了踪影,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闲来无事,又实在读不进去高深晦涩的经文,只能每日里四处溜达,打发时间。好在,佛界众僧对她都十分客气,从不限制她的自由,可以任由她随处观望。今日看一处莲池锦鲤,明日看一处竹林飞鸟,好不容易打发了两日时光。
第三日,知浅走得更远了一点,竟发现了一处空旷的花园。院中种满了白色的佛玲花,晶莹剔透的花瓣迎风招展,十分娇嫩可爱。花园正中,有两颗菩提树,相生相伴,枝叶相连。听闻佛祖就是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的,所以菩提对于佛界来说,乃为圣树,受众僧景仰。
佛界的菩提树,并非每个人都能得见。知浅心想,大概她算是有缘人,才能在今日误入此处,得见双菩提树。像是受到什么驱使一般,知浅缓缓走到树下,盘膝坐下。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偶有花瓣自枝头飘落,盘旋着,落在知浅身上。知浅闭上眼睛,享受这身心的静谧。
只是她不曾见,菩提树的花瓣上,带着如梦如幻一般的光点。无数光点在知浅周身汇聚,似乎在指引她去往另外一处世界。
于是当知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菩提双树同佛玲花海,皆不见了踪影。她置身于一片荒原之中,四周皆是落寞的景象。
“这,这是……”知浅一时恍然无措,她实在想不清,自己不过在菩提树下闭目养神,怎么突然却转换了地方?
四周的景象看着既陌生,又熟悉。这里的天阴沉灰暗,蔚蓝不再,压抑的让人心底有些透不过气来。周围草木不生,似乎还有野火焚烧过的痕迹,荒芜寂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这里,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像是被遗忘之地,空旷死寂,令人心里发慌。
可是知浅仔细观察,又觉得身处之地,莫名眼熟。这大片大片的荒芜之地,怎么看着有点像花界的花海?当日梓芜落难,花界被云宿攻打,花海被焚,那时的景象,知浅也亲眼见过,便同此处类似。只是,即便当日花界受创到那种境地,都比今日之景,看上去还要好一些。知浅一颗心剧烈起伏,她实在很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声音巨大,将知浅吓了一跳。乌云厚重,不见一丝阳光,雷声滚滚,绵延不绝。知浅有些心慌,这雷如此诡异,怎么像是天雷之兆?
不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啼,将知浅的心绪拉回来。知浅顺着哭声寻去,竟发现一片残垣废墟里,有一个三四岁模样的稚童。那孩子面容绝美,虽还年幼,却有着慑人的光华。只是他一双眼红肿地厉害,眼泪簌簌流下。他哭了很久很久,丝毫不能停下。
知浅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虽然那孩子长大了些,可她如何不认得,那是萸归!知浅颤巍巍地走过去,哆哆嗦嗦地问道:“萸归、萸归……你,你为何哭泣?”
萸归回头看她,更加委屈了。他“哇”地放开了哭声,大喊着扑进知浅的怀里:“娘亲、娘亲!娘亲去哪里了,萸归好怕!”
知浅慌乱地抱起萸归,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别怕,娘亲在!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父君去哪里了?”
萸归使劲抽了抽鼻子,这才断断续续地回答:“父君、父君还在征战。天界就快撑不住了,舅父和天帝叔父都已经战死了。父君他、他还带领剩下的人,拼死抵抗。花界已经被毁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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