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野兽与金丝雀》第25章


这一幕的服装、布景以暖色调为主,然而下一刻,却有一束冷色调灯光,打在了最左侧:魔鬼换了一身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戴着白色面具,居高临下地登场了。
他出场时,是完全没有音乐的。我也是这时才发现,观众席已经很久没有发出嗡嗡声了。
只见他每走一步,就有一个小提琴手拉动琴弓。当他彻底走到男女主角的面前时,乐池十八个小提琴手整齐地奏响尖利高音,与此同时,大提琴的音符逐步走低,是闪电将阴云处以极刑。
“诸位,”他慢慢侧过头,看向观众,“难道你们真以为,《双面人》是这对愚蠢男女的故事?”
话音一落,他骤然出手揭下了男主角的面具。
一瞬间,就像是摇下八音盒的木柄般,小号吹响,台上十几对男女双手掩嘴,做出震惊的表情。女主角戏剧化地倒退两步,瘫在地上。男主角面色苍白,僵在原地。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观众,料到这个剧情会是如此展开。一时间,整个剧厅鸦雀无声。
“他们的故事可笑又可悲,根本不配做我的主角。”
这话一出,观众席顿时一片哗然。就连棕发也忍不住走到看台的前端,往前欠身:“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主角?难道这个魔鬼就是那个幽灵?他到底想干什么?”
举起望远镜,看着魔鬼优美却冷峻的下颚线条。一个猜测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清晰,这部歌剧的名字,魔鬼的气质和唱词,再联系遇见某个人后发生的所有事……一切就像是散落的珍珠终于被串在一起。
舞台上,表演仍在继续:伴着定音鼓鼓声,魔鬼右手抱住左手手肘,左手指指关节轻敲着自己的下巴,竟然游刃有余地唱起了宣叙调:“男主角可怜、虚荣、虚伪,《双面人》的故事不该由他展开。”
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男主角居然没有反抗,早就排演好一般,自己走进了阴影处。
魔鬼于是看向女主角:“女主角甜美、善良,”他用两根手指夹起她的一缕金发,“还有我最挚爱的发色,可惜并不能让她出演,我心中早已有合适的人选。”
唱到这里,他突然直直朝我望来。冰冷的白光下,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玻璃珠子,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具有侵略性。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望远镜从手中滑落,“砰”地摔在地上。
竟然真的……是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慌乱地蹲下,捡起望远镜。只听他一字一顿,继续唱道:“女主角的衣饰,我已亲手做好,送至她的身边。至于男主角的扮演者,我一开始便已在报纸上注明。”
竖琴手再度拨弦,音调是破碎的冰河,纯净灵动,观众席却响起一波又一波的惊叫声。
我连忙举起望远镜:不知何时,台上的灯光已全部熄灭。两条细线般的烈焰,顺着舞台的两侧,朝最中间游动而去,一笔一划地勾出他高大的身影。
黑烟滚滚,空气滚烫。有人惊慌地向后跑去,有人木然地坐在原位,有人疑惑地上前一步。
场面一片混乱,气氛是一根紧绷到极点、快要断掉的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这样极端紧迫的情况下,定音鼓竟然又敲响了,伴着台上清晰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回荡在剧厅内。我手指发抖,望远镜差点又掉在地上,胸腔的心跳声几乎盖过沸腾的人声。
好半天,火焰才一寸寸弱下去,台上灯光重新亮起:科林斯式空心白柱依旧矗立在两侧,大红地毯铺上地板,右边放着一张白色皮沙发。这是《牧羊女》序幕的场景。
场景的正中央,一个人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满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对着所有人冷漠地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美丽到无法形容的脸庞。
场面瞬间死寂。
原来我之前的种种猜测都没有错,魅影果然是……
我抓紧了看台的栏杆。
同一时刻,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那就是赫斯特,我的另一重身份。”
我眼前发黑,脑中嗡的一响,完全是靠抓着栏杆,才没有跌坐在地。悸动是海潮激烈地冲击着头顶、喉咙,有那么几秒钟,我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把头埋在臂弯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抬起头,却发现死一般的寂静还在延续。手指被抽掉骨头般发软,想要拿起望远镜,却被它几次从手中逃跑。这时,一束白光忽然转了过来,打在第五号贵宾席的看台上。我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现在我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幸好,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看我,大部分人还在瞠目结舌地注视着台上的赫斯特——或者说,魅影。
我直起身,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理了理袖扣,云淡风轻地告诉观众:“现在,我将亲自去迎接我的女主角。”
第27章 
一切就像是一个瑰丽的梦境。
我抓紧裙摆,回过头,在棕发和金发极度震惊的目光中,看见领席员朝我弯腰行礼,拉开了厚重的大门。
垂地帷幔一重一重地分开,铜雕灯盏顺次点燃。
古老的穹顶彩绘下,宽阔的大理石台阶上,一个身影朝我缓缓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摘下风衣里衬的黑色皮手套,戴在手上。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迷惑,因为即使是最荒唐的美梦,也未曾出现过这种场景。
视线突然变模糊,鼻尖酸涩。他走到我的面前那一刹那,心几乎停止跳动。
我仰头看着他。真奇怪,明明现在的他和一个月前是同一张脸庞,可不知是否心境不同的缘故,感觉也发生了变化。一想到他是魅影,他的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梁,甚至是他高耸眉骨下的阴影,都开始散发出难以抵挡的魅力。
我紧张得指尖一阵阵发抖。想要拥抱他,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告诉他,这一刻的欣喜与激动,但又怕眼前的他不过是个幻影。原来,喜欢一个人的顾虑会那么多。
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瞳孔是冰中焚烧的黄金。本以为他会绅士地对我伸出一只手,没想到他直接扣押犯人般,单手扣住我的后颈,半强迫半亲密地把我带了出去。
走出包厢的一瞬间,他那只手立刻下移,牢牢地搂住我的腰。我几乎是贴着他的腿在走路。滚烫的血液涌入头脑,我不自在地动了动。他看我一眼,轻打了一下我的脸:“动什么。”
“我……”
他竖起一根手指贴上我的唇,强横地打断:“让你说话了么。”
早在一个月前,还不知道他是魅影时,就觉得他的控制欲强得有些恐怖。一个月过去,这种恐怖的控制欲不减反增。但莫名地很开心,我一定是病了,被人这样对待,第一反应竟然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不过,喜悦归喜悦,一些问题还是要问的。走进空旷的后台,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垂头看我:“怎么。”
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我忽然想到昨天那个……让人手脚发软的吻。好头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想说什么全部忘光了,脑中只记得他当时用一条腿顶起我,箍着我的下颚,粗暴而近乎疯狂的吻……
他等了片刻,见我迟迟不说话,转身就走。浓烈的感情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我拽住他的衣角。他微微侧过头。也许是错觉,这个角度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上辈子他看我时,森冷而不带感情的目光。瞬间,那种至死也无法得到他关注的恐惧包围了我。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喜欢我。我知道,似乎有很多证据都表明他对我有好感……但这些好感到底有多少,能否构成喜欢,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无从下手的谜题般,只要他不亲口告诉我,我就永远也不能确信。
不管怎么样,这辈子能出演他的歌剧,能穿他亲手制作的衣服,能得到他的拥抱,能和他接吻……我就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只是,幸福的同时,那种空落落的距离感却变得更重了,尤其是在知道赫斯特也是他之后。
当时光顾着震惊去了,现在回过神,发现内心的欣喜居然和难过一样多。可能是在难过,永远也无法匹配他的才华吧。想到《牧羊女》试演时,他一次又一次不假思索地即兴弹奏,惊艳的唱功,天才的作曲能力……真的,在他的面前很难不去自卑,很难不去多想。
有的时候,对方没有点破一件事,大概就是想保持现状。所以,我把一些感情藏在心底,不说出来,可能是对彼此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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