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扫渣日常》第213章


玄策皇帝沉思半晌,这才道:“陈凌翼死了。”
其余两人也微微有些诧异,却觉得玄策皇帝尚且有话未说,便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道:“李程业瞎了。”
这消息才真是让人惊讶。
有人瞪大了眸子,“谁干的?这么大胆!”
黑衣男子又突然插话,“又有声音了——柳姬,不知道是什么势力,只隐约能听见一个‘秦’字。”
形势越来越复杂,这下三人又陷入沉默。
而一直尚且平静的玄策皇帝听见“秦”字之后,反应竟比其他人都大,他手握住椅子扶手,目光幽暗,“哪个秦家?”
起阵的两人神情微微讶异,摇头,“她心智坚定,我们能窥探到的其实并不多,且又十分晦涩……”
后面的话虽没说完,但彼此都能明白什么意思。
“继续等,等秦子衿和纳兰幽的消息!”玄策皇帝眼神凝重,又看看两人,抿唇问道,“你们两人,还能坚持多久?”
黑衣男子苦笑,“最多,半个时辰。”
这问心幻阵乃海外世家秘而不宣的上乘阵法,本就需要极其精成的真气做支撑,还要有深妙的感悟才可起阵。
而海外世家还有另一层身份——据说是大元圣地中叛逃出来的一群人所创立的家族,所修习的心法和大元圣地同出一源,也是极为神秘的势力。
问心幻阵中变幻万千,可以幻化出阵中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往往可以用来窥探人心。
作用大,自然风险也大。这也是这个阵法为何不为海外世家所青睐的原因,起阵者稍有不慎便遭反噬,轻者功力大减,甚至伤及根本,重者武功全废,并彻底陷入阵中无数幻境之中。
皇家林场中。
秦子衿双拳紧握,半跪于地。
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指尖触及便是一片略显粘稠的湿热。
她却仿若丝毫感觉不出痛,咬紧下唇紧闭着眼。
耳边似乎有风声呼啸而起,她听得清楚,是山风将那些廊下铁马冰衫吹得铮铮轻响,然后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越到最后,约见悄怆幽邃、森寒狰狞。
还有士兵晨起操练的呼喊声,夹杂在这透骨而凌冽的风声中,带起被鼓吹着撕扯着的烈烈战旗。
那些无比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渐渐地与现实重合,一幕幕出现于眼前。于是那道心口仿佛有一道永不会愈合的疤被这样硬生生撕扯开来。
耳边有他的逶迤唇齿、沉重呼吸,淡淡龙涎香里带着隐忍而节制的欢娱,而转眼间又变成一夜风雨的声嘶哭嚎、悲壮凄厉。
她细细呻吟一声,猛地抱住头,那些让人疼痛的画面冲击得全身血液倒涌,似是要将一颗满是伤疤的心撑裂开来。
秦子衿终于忍不住了,身子向后一仰,便是一生仰天长啸,声音里满是咯了血的磨砺。
长啸之后,她倏忽安静下来,被抽走了魂一样,似是要溢出血的眸子放空看不见一切。
半晌,她呢喃一声,“你到底是谁?”
她看见这重重迷雾后满族亲人尽数崩溃在崩塌的信仰之下的撕裂与死亡。
她看见这破碎的城池被无情地推倒,然后有新的山河重建,五帝登基。
她亦看见这森凉白霜后龙袍加身,终登高位而有美相伴不谢风流的各国皇城帝王。
她还看见这暗无天日后纵使火光艳烈却依旧遮不住的漫漫血色。
那夜沧桑走古老的城门之上的百年匾额自漫天大火之中崩塌又跌落,随后在无数小人狰狞嚣张的仰天大笑中无声消逝。
她明知道那是幻境,却依旧不能不受它影响。
那些真实而又鲜明的,难以言及的痛。
那些沉重的,压抑的,撕心裂肺的,肝肠寸断的,濒临崩溃的记忆,烈火一般炙烤着秦子衿的内心,让重生以来刻意压制所有负面情绪一哄而出。
于是她就成了一叶扁舟,风雨飘摇,激荡在血与泪的漩涡里无处求生。
秦子衿终于晕了过去。
晕厥中尚有星星点点的意识,便感觉有一股温和的暖流突然涌起,再沿着受伤后残损的经脉绵延至全身,所经之处,犹如春日暖阳烘烤,温柔而不炽烈;又像深潭古井波荡,博大却不张扬。
雄浑深沉,温暖醇厚。
纳兰幽看着对面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血色,狠皱着的眉头也缓缓放开。
终于,撤掌收回内力。
第282章 为君故(24)
没有了支撑,秦子衿身子一斜,闷头歪向纳兰幽怀中,被他轻轻按住双肩。
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秦子衿倏忽睁开眼睛。
掌心对准纳兰幽胸口用尽全力猛地一推。
纳兰幽堪堪拂手一挡,作势微微后仰躲过秦子衿的手,姿态优雅中又带了些不经意的散漫,不会让人反感反倒让人无端感觉魅惑。但这种魅惑,很难让人产生狎昵之心,因为那种难以言及的风情中自带着不容忽视甚至直逼人心的尊贵气势。
重新盘腿坐定,他目光流转,声音清朗,却让人觉得添了一股子无端的委屈:“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还要恩将仇报?”
秦子衿丝毫没有要道歉或者安慰纳兰幽的意思,一双眼睛眸中带血,寒凉又狰狞,开口问他:“你究竟是谁?”
闻言,纳兰幽眸光一闪,脸上表情也微微有些异样,不过转瞬即逝,被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秦子衿察觉。
话题突然一转,他看似随意地轻声问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秦子衿面无表情地脸上有恨意和茫然糅杂在一起,骤凝,眼中刹那间仿若有万丈电光化剑,穿越苍穹,倏忽跨越千万里直到纳兰幽的眼中。
她并未言语,反倒是纳兰幽脸色突变,很紧张的语气:“你内伤尚未痊愈,又受此重伤,不易动怒。。。。。。你不想说,我不问了便是。”
秦子衿突然又歪了头看他面色仍是沉重,“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
纳兰幽垂了眸,复又抬起头,道:“你。。。。。。这条命是我的。”
秦子衿却恍惚从这句话中听出另一层匪夷所思的意思,她心头震了一震,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抿唇她又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顿了顿,她又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会对萍水相逢的人施手相救的好心人。”
纳兰幽突然笑了笑,嘴角翘起的弧度让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愉悦,“你很了解我?”
秦子衿面无表情,实事求是,“不是很了解。”
她又补充:“就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解你。”
。。。。。。
不知道的人听他们俩的对话还以为他们是正相亲呢。
话题有跑偏的嫌疑,秦子衿想起眼前这腹黑男曾经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的能力,坚守住自己,“纳兰幽,你究竟是什么人?”
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唔,你既然都唤了我的名字,还问我是谁,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面团从袖口钻出来,朝纳兰幽吐了吐蛇信子,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秦子衿没管它,“那我就换一种说法,你和大元圣地,有什么关系?”
纳兰幽面上的笑意终于淡下去,眉下深邃的眼和微抿的唇都精致地令人艳羡。
“你应该都已经看见了吧。”他指的是她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我确实和大元圣地有关系。”
“所以说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纳兰幽摇头,“你都不与我说你究竟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真是假。”
秦子衿唇色已经抿得发白了,“那我又和大元圣地有什么关系?”
虽然纳兰幽什么异常都没有,但秦子衿还是觉得,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纳兰幽似乎更阴沉了些。
纳兰幽把面团从秦子衿袖口揪出来,原本还挑衅着他的面团似乎抖了抖,有些畏惧的感觉,然后乖乖地缠在了纳兰幽纤细而精致的手腕上。
他低着头,看着面团道:“你只是和我有关系,和大于圣地没有任何关系。”
秦子衿看着微微垂头的纳兰幽,他有些苍白的侧颜被日光模糊了精致而棱角分明的线条,浓密睫毛在眼底画出浅浅弧影,昭示着他的不快。
“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冰凉的蛇头蹭着他的掌心,纳兰幽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蛇身,半晌道:“你在幻境中。。。。。。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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