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猫色宫墙柳》第53章


京墨摇摇头不再说话,带她飞向屋中,示意她继续看。
“博霖,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为兄只能尽绵薄之力,实在惭愧,望此去一路顺风。”
唤博霖的便是官服男子,闻言速速端起酒杯道:“白兄言重,你我兄弟无需这般,待他日归来,可要狠狠敲白兄一笔了。”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白老爷无所谓道:“那是自然,博霖归来之日,为兄必设盛宴为你洗尘。”
几杯酒下肚,两人开始闲聊,博霖盯着他看了几眼,笑道:“原只道白兄提倡节俭乃一时兴起,不曾想还可维持这许多年,家中奴仆怕是没少说白兄闲话吧。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富绅,谁知竟是个‘铁公鸡’?”
“想当初的白兄可是风流一时的纨绔子弟呀。”
他的言语,却字字充满调侃,未有一丝讽刺。
白老爷摇头,笑叹道:“博霖如今也取笑为兄了。顶着府内众人鄙夷目光出入,博霖可知要承受多大压力?但为兄着实无可奈何啊,佛祖面前起过誓,誓死也不可违背。”
博霖也敛了调笑神色,道:“怎的,侄女身体还是……”
“小女虽稍有起色,但还是终日离不开药膳,她打小就是药罐里泡大的,早已尝不出何为苦味,却还是每每见到我时笑的像个棉花糖,反过来安慰我‘爹爹莫要忧伤’,我……我如何不心痛。”
一堂堂七尺男儿,半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生意场上杀伐决断,却总在谈到自家女儿时忍不住红了眼。
博霖宽慰道:“兄长莫要太过担忧,自前些年兄长求了佛祖保佑,且甘愿自身节俭渡余生,侄女不是好了许多么,万事皆要向前看才是。”
昔日城内打马过街的风流少年郎,从不知金钱为何物,挥之如土毫不怜惜,如今为了女儿一夕之间节俭如命,又岂是毅力不足之人可做到的?
白老爷摇头长叹道:“只是可怜了府内下人,因我向佛祖所求为阖家节俭,便不敢对他们过于放肆,赏赐也跟着就少了许多,在我家做工,也是八辈子修来的霉运啊。”
“白兄切莫这么说,虽说如此,但你工钱与旁人家相比一分不差,且府中众人皆无卖身契,个个自由身,试问这九州有谁能做到白兄这般?于白府做工,应是福气才是。”
白老爷自嘲般笑了声,端起酒杯敬他:“好了,今日博霖远行,我们不谈不愉快的,喝酒。”
“好,喝酒。”
京墨看向一旁微愣的希音,问道:“如今作何感想?”
“我……”
“你博览群书,想必定听过‘盲人摸象’的故事,以偏概全、以点带面,与你可像?”
希音被他说的红了脸垂下头。
她不知原来白老爷吝啬还有这么一层故事,先前那般下定论……着实过早,也十分过分,差点就此冤枉一个好人。
“有时你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况每人心中皆有自己看待事物的秤杆,你对凡人成见颇深,故在面对他们时自然秤杆会倾向于坏的一面。”他问,“若换成是我,你一开始会觉得我是大善人,还是不近人情的铁公鸡?”
“我……”
她哑口无言,圣神说的没错,她先入为主的思想太过严重,若换成是他,她定会先相信他是个大善人。
京墨继续道:“白老爷所节俭的钱并非归入囊中,大多数投入到修缮道路工程上,我们方才架云而来可能看不甚清楚,待会儿去看看便知,此处曾经的路坑坑洼洼车马极难通行,如今可与周边临县贸易畅通,你以为是何缘故?”
“有些坏人的确坏的超乎想象,但总有些人会暖到心尖。希音,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帮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圣神要开始好好的教媳妇儿啦!
耶耶耶,今天第一次抱抱(1/1)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希音久久未再开口,有风袭来,竟觉寒冷刺骨,头上似被人泼了一盆极寒之地的冰水,突然浇灭了她心底未知的某些东西。
她也说不上来,就觉世界崩塌了一样。
京墨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似被狠狠揪了一把,又酸又涨,泛着酸水,他想抱着她回去,但他知今日是绝对的良机,小猫实该逼一把才是。
他不忍看她,缓了片刻后,直接抱起猫一个纵身,眨眼到了云端。
“圣神要去哪?”
“带你再去看一个。”
她望着云下有些熟悉的屋顶,问:“这是何处?”
“还记得弋国的孙五媳妇吗?”
落落大方、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她自是记得。
京墨道:“昔日孙五媳妇害怕受到街坊指点终日不敢出门,我们离开的早,你未看到表象后的事实。街坊长舌无可避免,谁人背后无人说,但更多的人情冷暖你并未真正看到,当日你的结论,不过是猜测罢了。”
希音直觉自己今日必会看到些什么,以此来颠覆自己最初对世间的认识,方才的事她还尚未缓过来,京墨便急匆匆带着她来了这里。
要是别处就罢了,她就算强自撑着反驳他也未尝不可,但他直接令她看曾经接触过的案例,将她的错大喇喇摆在面前,用现实来嘲讽她当初的可笑。
她下意识就要退缩,却被京墨抓着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希音:“我困了,想回去休息。”
“看完这个我们便回去,不用多大功夫。”
“我……”
“嘘,来了。”
神仙岁月逍遥过,人间转瞬已千年。
大宝如今已参加科考高中状元,随了母亲容貌,生的眉目俊俏,气宇轩昂,且又是天子脚下的帝都人氏,一时间成为京城炽手可热的人物,不少姑娘心生爱慕。
二宝只小了他五六岁,哥哥如此出色,母亲惊才绝艳远近闻名,弟弟自逊色不到哪里,小小年纪已孔武有力,弯弓射雕百步穿杨曾受当今圣上赞赏,孙家子孙文武双全红极一时。
孙李氏虽不复昔日青春,却也因家境富足而保养得当,两个儿子出类拔萃,她欢喜不得了,性子越发如同少女。
也未搬出巷子,直接将老房子修葺成四进四合院,整日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希音感叹道:“倒是不错。”
他笑而不答,趁此时府中无宾客,带她降下去。
孙李氏方送走一批宾客,正命丫鬟们收拾屋子,转身便看到自门外缓缓走来的一男一女,好看的似神仙模样,她觉得眼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迎出去道:“两位是……”
希音见她绫罗加身,金玉步摇,面上再无初见时的忧色,欣慰道:“别来无恙。”
孙李氏先是一愣,将两人请进屋内,迅速屏退屋内丫鬟,四下无人时,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参见仙姑。”
希音未想她反应这般快,向前一步将她扶起,竟见她双目含泪,笑道:“无需多礼,如今你可是状元之母,该笑才是。不曾想今日我未戴面纱,还可被你一眼认出。”
孙李氏拭了拭眼角,道:“仙姑仙姿,民妇怎敢忘却。若无仙姑当日施以援手,民妇如今怎能有如此荣耀。现下大宝二宝皆不在家中,合该让他俩给仙姑行大礼才是。”
“切莫如此,乾坤山职责所在,是应当的。如今见你们过得好我便满足了,当日我还怕你们挺不过来,毕竟你一人带两个孩子实在不易,没想到他们如此优秀,辛苦你了。”
孙李氏为二人沏了茶,闻言笑道:“当日民妇也是这么想的,民妇脸皮薄,丈夫又……出了那档子事,生怕听到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若不是大宝二宝在,还真生出过轻生的念头。后来是巷子里的街坊邻居们施出援手,为民妇一家渡过困难,不然可是难咯。”
希音疑惑道:“街坊?”
复看了眼京墨。
京墨不动声色品着茶,未接收她的视线。
孙李氏道:“正是。仙姑离开当日,左邻右舍的街坊们就纷纷来送了东西,当时家里困难的很,积蓄也不多,单靠民妇一人无力养大两个孩子,若无大家的资助,大宝二宝怎能上了学堂,有今日之就呢?”
“可他们不是……”
孙李氏道:“是啊,闲言碎语他们也说过,指指点点的人里也少不了身影,但唯独未落井下石,还伸出援手渡我们过难关,这便是民妇十足感激的,至少他们心不是坏的呀。常言道‘谁人面前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无论说什么,日子总是要过的。他们肯怜惜我们母子,肯数年如一日的资助不断,民妇并不认为那些指点有何关系,况时日一长,风波过去便无人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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