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招架的人鱼》第45章


“海胤……”
泓真刚起身,来人就转身扑向那张床榻,瘦高的身躯慢慢缩弯了下去。只见他双手摸索着那滩未凝固的血,像是在里面寻找着什么,动作越来越慌乱,甚至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头慢慢俯低下去,双肩恸动,发出了悲呛破碎的哭泣声:“为什么……为什么……”
其余的人怔怔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是好。泓真握了握拳,抬脚缓缓走上前:“海胤,你接受现实吧,她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呵……”塌边的人忽然发出笑声:“呵呵呵呵……”声音却空洞之极,让人听了无不揪心。“你们以为,一枚可笑的贝壳,就能阻拦的了我们吗?”他缓缓转过脸来,那张原本俊美的脸,此刻已沾满了大片血迹,以及道道纵横交错的泪痕,甚至连眼睛里面,都被血染地赤红狰狞:“你们以为,没有了她之后,我还会在乎那了无生趣的千年之命吗?!”
“正因为你的不在乎,秋融才会选择离开你!”泓真也怒红了眼,冲过去揪起海胤染红的衣襟:“你醒醒吧!你再怎么不甘,这也是你的命!你不能不承受面对的命!”
“不!!”海胤狂吼一声,身上猛然迸发的强烈气压将泓真击飞撞墙,摔落下来时,泓真又吐了口鲜血。
“泓真!”渺清扑抱住泓真,哭着斥责海胤:“你不能这样对你哥,你以为他心里就好受吗?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啊!”
海胤恍若未闻,只是喃喃低喊着:“我不信,你们根本不懂我们,你们怎么会懂……我是花了多少勇气踏出那一步……”他茫茫然望向外面明媚的海天景象,再也感觉不到那人的丝毫存在。他抿泪一笑,对着空气说了句:“无妨,我一样会找到你。”就起身冲出了门。泓真渺清见此,赶忙追了出去。
而一直坐在地上怔愣地看着一切的湉姬此刻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那枚灰色的贝壳。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办法让贝母变回原样!湉姬握紧贝壳咬牙追了上去。
泓真运功追上海胤:“你站住!”海胤正要以更快速度飞开,泓真就挥掌将他从半空打倒在沙滩上,不等海胤起身,他就死死压制住海胤的身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不可能找得到她!等你找到她,你也不再对她有感情了!!”
“你胡说!!”
海胤大力推开他,正想再飞走,后面的渺清就挥掌制住了他的双脚,可这样轮番牵制,仍是很难控制海胤。而不远处的湉姬则在此时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合着运功逼出的眼泪,浸染上那枚灰白贝壳。
“海胤!你不用去找融儿了。”忽然,一把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海胤仓促望过去,走过来的正是曾叫他表哥的守青。
看到他,海胤充血的双眼霎时一亮:“守青!”奋力挣脱身上的束缚,飞身冲过去,一把抓住守青:“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快告诉我!”
看着这样浑身狼藉的海胤,守青缓缓摇了摇头:“没用的,她不想让你找到。”
海胤直摇头:“不,她是被逼的,她一定在某处等着我……”
“没用人逼她,是她自己走的。”守青悲哀地看着他,哑声说着句句让海胤逐渐颤栗的话:“临走前,她让我告诉你,她是个懦弱的人,不相信依靠贝壳的感情,要你再也别找她,她不想再看到你……”
衣襟上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缓缓滑落下来,刚刚恢复亮泽的双眼再度暗沉失去焦点:“我不信,不可能……她不是这种人,定是有人逼她……你们不肯说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她……”说着就推开守青,刚走两步,就猛然被闪身过来的泓真连击两掌,然后又将他击飞到了海水中。
渺清跑过去一看,发觉化回人鱼的海胤已昏死过去,但看到他七窍流血,一摸脉,顿然向岸上的泓真惊恐大喊:“泓真!海胤他……”看到泓真向她不语地点头,渺清就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揽住海胤就沉入了海中。
泓真抹去口角的血迹正要走入海,耳边忽然听见一阵惊恐的尖叫,转头一看,是坐在不远处的湉姬,她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直盯着前面的沙地哭叫着向后爬退。
“怎么了?”泓真跑过去一看,就看见躺在沙地上的那只灰白贝壳,正以风的速度,碎化成薄薄尘埃,随风飞散在空中,再也寻不见。
青州城内,一家名为“藏鸣”的画馆里,人声鼎沸,错落着前来赏画买画的人。
“掌柜的,这幅画我要了!喂!哪个是掌柜?”
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幅彩画前大声叫喊,引来其他人的侧目私语。很快,一个六七岁的肉嘟嘟男童跑了过来,在锦袍男人面前将手一背,奶声奶气地问锦袍男人:“是你想买这幅画吗?”
锦袍男人看到接待他的是一个小屁孩,脸色很是难看,嫌恶地挥挥手:“去去去,找掌柜过来,你一个小鬼懂个屁啊?”
男童眨眨眼,声音还是软绵绵的,但说的内容惊得锦袍男人嘴巴抽了一抽。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很抱歉告诉你,这幅画我不卖。”说着,就朝里喊了声:“送客。”
锦袍男人忙喊:“喂喂,等等!怎么可能……”
“启玄,你又在捣什么乱?”随着一把洪亮的声音,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脸上浓密的络腮胡使他看起来异常彪悍,但头发因被骑在肩上的两岁孩童抓得乱七八糟,又使他看起来很是憨实有趣。
“爹。”叫启玄的小男孩抱住络腮男人的腿,指了指锦袍男人道:“他想买这幅画。”络腮男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锦袍男人见终于来了个像是掌柜的人,又趾高气昂喊道:“你就是掌柜?快,给我把这幅画包起来。”可没想到,络腮男人说的话差点叫他跌掉下巴。
“抱歉,这画我们不卖。”
“不卖?”锦袍男人诧声一喊,指着墙上的画叫起来:“不卖摆这里做什么!我愿出十两银子,你卖不卖?”
络腮男人哼笑一声:“十两?就是千两我也……”这时,一只细白的手从后探过来拍上他的肩头,紧接着,一张同样嫩白的俊脸笑眯眯地移了出来。
络腮男人一见他,就道:“安子,这客人想买这幅画。”
锦袍男人疑惑地盯着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年轻男子,虽然不像,但他应该才是真正的掌柜。锦袍男人吸取了教训,向年轻男子作揖道:“正是在下想买这幅画,掌柜只管开价,今日我……”年轻男子听了却一脸的歉意直摇头,拒绝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
“什么?还是不卖?!”
男子和络腮男人同时点头。
“别告诉我,有这个女人的画你们都不卖!”
这次,连同启玄都跟他们一齐点了点头。
锦袍男人气急败坏,呸了声:“什么破玩意,画的不过是个村姑,还当成仙女供着了。”说完就摔袖离开。
村姑?年轻男子微怔了下,继而忍俊失笑。曾经,有个人也是这样形容过他画里的人。
“真是的,明明画旁都挂有不卖的字,偏每天都有不张眼睛的人问同一个问题。”络腮男人叹道,瞅了瞅垂目不知想着什么的年轻男子:“我看,你不如不要挂你姐的画了,你画点其他人的画,比如你守青哥我,绝对……欸!你怎么走了?安子!”他一边喊,一边肩抬一个,手抱一个地追向走得飞快的年轻男子。
没错,络腮男子是姚守青,而年轻男子正是秋融弟弟陆维安。
现在的安子已是画师身份,自从在青州城开了画馆以来,他的名声就日渐高涨,不仅因为他年纪轻轻画技超群,最让人们称奇的是,他的人物画,从来都只画一人。那就是他从小将他养大的姐姐秋融。
很多人都问过他为什么,他总是笑着摇摇头,不肯透露半句。没人知道,他其实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而经过了九年的漫长等待,就在今天,答案终于浮了出来。
“你也想要买这幅画吗?”启玄又在用绵羊音问一个站在秋融画前的男人。
“不是。”他指了指画旁挂着的一个牌子,视线不离画地缓道:“而且,这里不是写着不售卖吗?”
小启玄几乎没试过在这件事上被人反将,嘟嘴抱怨道:“那你站这里看这么久做什么?不就是觉得我姑姑长得漂亮吗?既然觉得我姑姑漂亮,怎么会不想买下它呢?”
男人被小启玄稚气的话逗笑,终于向他转过脸来,遵下身捏了捏他的肉脸蛋:“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将它买下来了,不过,比起画,我更想见见真人。你刚刚说,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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