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之下》第160章


两人敲定日期行程之后,李秋元背着当初那个黑色的大双肩背,特意带了厚衣服和几条质地结实的裤子。
穆少杰又开着那辆不怎么靠谱的二手越野出来了,李秋元瞅了眼这不靠谱的车,感觉异常亲切,半开玩笑的说:“我也拿到驾照了,路上可以和你换着开。”
穆少杰攥紧方向盘头摇的跟筛子一样,“别,我还想要命呢,这一路大部分都走高速,给你个新手开,老子不要命了吗?”
李秋元问:“那你疲劳驾驶怎么办……”
“那就下高速歇会儿呗!”
后来,在刚上路没多久就经历了爆胎,路线失误,又因为车子性能问题在路上卡了半天后,李秋元的热情终于被一点点磨干净。
“唉,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穆少杰不由有些尴尬,“我也是第一次开它出来嘛,再说我也没有自驾去过西藏这么远的地方。”
她头也不抬,只是重复,“唉……”
穆少杰留意到她带了很多佛经之类的书,一路上非常安静的在翻着看,好奇的问了句,“你信佛啊?”
李秋元翻着纸页,“也不是,只是想了解其他世界众生的故事。”
穆少杰半开玩笑的说:“你知道么,我感觉几天不见,你变化蛮大的。有时候感觉你说话,还有眼神,特别像历经了几百年沧桑的那种人。”
李秋元翻书的动作一滞,敷衍的露出八颗牙齿一笑,没说话。
旅途枯燥,几天之后,他们到了拉萨。
穆少杰在那里呆了几天就把事情办完了,李秋元似乎想去更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更高海拔的阿里扎达。
“那地方荒凉的一批,海拔也高,你这身板估计受不了那里的高反,去那干什么去?”穆少杰不解。
李秋元也觉得这次出来和想象中的旅途并不一样,这完全是一次全新的,一点也没有过去痕迹的旅行。
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
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情。
再走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说:“算了,回去吧。”
穆少杰被搞得莫名其妙,“总感觉你很扫兴的样子……”
李秋元嘴硬的很,“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
穆少杰,“……”
西藏旅程结束后,李秋元回了趟老家,那棵槐树还是阴气森森张牙舞爪的生长在路中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变过。
李秋元忍不住盯着那棵树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只是做了场很久远的梦。
后来某一个夜里,她看见有人在树下烧黄表纸,还点了香烛。
李秋元忍不住想起小的时候,醋被打翻那次也是因为她蹲下来给那个快要熄灭的蜡烛撑伞,很多时候她也会想,这是谁点在这里的呢?谁会过来给一棵树烧供奉呢?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有机会见到这个人。
走近才发现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位空巢老人,她有两个闺女,如今都嫁了人,老伴前些年也走了,如今家里就只有她一个。
李秋元问起的时候,她艰难的撑着拐杖叹气:“唉,我年纪也大了,估计明年就没有人过来烧纸了。”
“阿婆,您年年在树下头烧供奉吗?”
老婆婆说:“是啊,祖上传下来的差事,这棵树下有个几百年的坟冢,可邪着呢,得小心伺候着……”
李秋元抿了抿唇,她就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抹掉的。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她为什么会回到正常的时间节点之前,又是怎么从修罗界回来的,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事情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的这么彻底,就好像有人在有意清除一样。
李秋元在老家待了两天,两个晚上都是在那棵树下度过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她疯狂的寻找着一切和天界或修罗界有关的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她去了一趟表姐家。
和以前没变的是,她的表姐依旧没有回来,她这位舅爷仍旧每天在网上发寻人启事,还会找些算命的来算她表姐的下落。
李秋元这次没有告诉他有什么厉害的高人可以帮忙,也没有从家中拿走表姐的日记。
她只是订了一张去祁连山的高铁票。
梵修曾经告诉她,祁连山的山顶,有一块阴阳相接的地方,在阴间顺着北荒野岭往上走的时候,所有的雪都是灰的,只有那一片是雪白色的。
那里的那栋石屋,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后,会变成一座石坟,阳世的人可以看到它。
李秋元没有同伴,没有行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千里迢迢跑到了祁连山上,明明是夏日暑期,但是山顶白雪皑皑。
她揉搓着冻红的手,艰难的行至山顶,想要寻找当初那处不起眼的孤坟。
但是找来找去,始终无法找到。
也是,颜芜君怎么可能会让凡人看到心上人的坟。
她隐约还记得时之神对她说过,颜芜君是封锁了那一块地方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阴阳相接的那片地方。
夕阳渐渐落下了山,她感觉四肢麻木,几乎在雪地里晕倒。
偏偏这个时候又起风雪。
李秋元头脑发胀,眼睛睁不开的时候,感觉有个人走到了她的身边撑了把伞给她,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来看你姐姐么?她也很想你了。”
这句话令她瞬间惊醒,她猛地站起来,干裂的唇微颤着,“不是的,我是来找你的!”
终于出现的颜芜君微微皱眉,“找我干什么?”
李秋元几乎要哭出来,“你是我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天人了……”
颜芜君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并没有说话。
李秋元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激动的扯着他的袖子高声说:“你还记得我?!那说明我们是同一个时间维度的是不是?!那些事情你应该也很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修罗界和天界后来发生了什么?梵修为什么消失了?你能想办法让我见见他么,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
颜芜君并不否认她前两个问题,“按理来说,你救了我的孩子,我应该帮你的。”顿了顿,“但是我若告诉了你这一切,而你又坚持要见他的话,会折损阳寿。”
“为什么?”
颜芜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答应我不会去找他。”
李秋元急于知道真相,点头保证,“我答应你。”
颜芜君在她身旁坐下来,委婉的陈述当初的一切,“梵修身为帝释天主的第三子,却带领修罗界众生起兵,这些立场问题都暂且不提,他在人间收了千千万万个天人的魂火,杀了上一任净化之神,导致人间民不聊生,甚至还夺舍凡人身躯,草菅人命,这里面随便一项罪名,都足够他翻不了身。”
李秋元声音发紧,“所以?”
颜芜君道:“原本,他有了时之神的天赋,没有任何人能够抓到他绳之以法。但是,你快死了,他带着你去求帝释天主,请他救你。”
他的求字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但是李秋元无论怎样都想象不出平时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去求人的样子,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她下意识喃喃问:“怎么求的?”
“势不两立的儿子和父亲,你觉得需要怎么求?”
李秋元咬破了下唇。
颜芜君轻声道:“他接受了帝释天的惩罚,被囚困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几千年的刑期,你便是再活几辈子,也不会等到他的。”
李秋元盯着他说:“我记得你刚刚说的话,你说我如果执意要见他,会折损我的阳寿。也就是说,你知道见他的办法是么?”
颜芜君微微皱起眉,“说实话,从此你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不是很好么?”他说:“你回到的这个时间,曾是你噩梦的开始,但现在,他将你的噩梦从这个节点彻底结束了。往后的日子,你会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秋元道:“可我现在仍旧每天做噩梦,睡不着觉……”
颜芜君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那就买一面大一点的镜子放在卧室里。”
李秋元问:“为什么?”
“相信我,即使他被囚困了,但是你的一切他都知道。”颜芜君道:“如果我教你折了阳寿,恐怕会招致祸端,我也并不想和这样一个人结梁子。”
李秋元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给个提示都不行吗?”
颜芜君摇头,“我能和你说这么多,已经是看在你救孩子的份上破了例,而且,我并不希望你燃烧自己不多的阳寿去见一个见了面又不能怎样的人。”
李秋元祭出杀器,“要不是你的儿子把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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