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修仙]圣母》第55章


那日,花船上,美艳冠绝江南的燕娘子独坐铜镜前,哼着小调子,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模糊的铜镜里,仍可见烟视媚行的雪肤花貌。燕娘子伸出柔荑,点了点额信的花钿,轻轻对着镜中的容颜,叹息一般道:“这样青春。。。。。。这等美貌。。。。。。”
燕娘子缓缓走出布帘,仍旧是平日里的娇媚模样,她哼着小调,笑着,咿咿呀呀唱花奴儿,像赴一场春游宴一般,投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娘、娘子说:唐郎叛国,有脸享荣华。奴曾侍贼,无脸对河山。”
许绮罗才明白,自己穿越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同她的华夏有着极为相似文明,同样也有极为相似苦难的真实世界。将军叛国,书生投戎,妓子殉国。这里的每个,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的原则,自己的选择与决绝。
没有,会等原地,只为陪玩一场名为“宅斗”的大戏。
许绮罗的家族为避祸而南迁,南迁途中,许绮罗一直意志消沉,竟意外与家族失散。最后被一贼抓获时,被叶青艾所救。
许绮罗明白叶青艾的身份,然而不知为何,看着为被胡截去了的粮草而百计千思,又要安抚当地民众的的叶青艾,她内心现代的一些灵魂终于苏醒了。她请求留叶青艾身边帮忙。
叶青艾病故那一日,她终于不顾形象,嚎淘大哭。
后来,顾毓秀不知发了什么疯,一定要把叶青艾的墓私自移到祁阳。
许多二旧识与幕僚友都不明所以,反对。惟她赞同。
又是大雪纷纷之时,天地一片素白。顾毓秀独自坐那座孤坟前,任由自己的乌衣木冠上落满白色。他身畔的酒杯置于雪地上,里面琥珀色的美酒,已经冻一起。
他一如昔年那样逸然,笑道:“看,不过五年,百姓就终于从困苦中回转了过来,虽仍清苦,却可活矣。的心思实现了一半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乡校将建,再来祭。”
叶青艾所留下的稿纸,却出乎所以有意料。稿纸中有一段显得格外天真的话:“诸法终有变时。圣贤之法度,至于今,亦作祸患焉。国无定度,需合时变。余百思不得,惟有寄念于教化。”
叶青艾最后说:启民智。她嘱托顾毓秀,必先活百姓。若国有余力,百姓安居,平生所重,应乃普而推之行教化。
“天下的最终都会变,因此天下的制度都会变味。哪怕是起初一心廉洁爱民的,哪怕是再好的法度,只待几代而过,终究要变味。制定法度的那些,即便是当年是平民,最后也终将变成践踏法度之。如此一来,百姓何依?只有依自己。”
“百姓真正启了智,方能真正打破这种永远循环往复的局面。”
然而,启民智,何谈容易?首先第一要事,则是富民,使民温饱。只有民富国富,方能谈及这事关千秋万代的教化。然而,纵使国有余力,又要防着这种普而育民的教化,触怒现有的士大夫与读书。
即使能勉强顶着大夫儒士的攻伐,其后还要防着这些受了教化的一些,演变为另一利益“阶级”。最后的“阶级”,是叶青艾同许绮罗学的。
千难万难,遥不可及,世说天真。叶青艾心知肚明。但是临终前,她还是把这一稿纸留给了顾毓秀。因为她始终知道,顾毓秀,和自己一样,都是“天真”的“愚者”。
世所非之而不顾,众所难之而不返者,世谓“愚”。
顾毓秀雪中坐了许久,终于握紧一张已经发黄发卷的信纸,里面夹着一束干枯的野花。最终,他风雪中一脚深,一脚浅,离去了。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无关天下黎民,所以他私自留下了。
“陌上花开,愿顾郎,百岁长安。”
叶青艾病夭。看到手稿那一夜,顾毓秀睁着眼,流了一夜泪。
他二都是心怀宏愿,无心风月之辈。彼此间,也总是坦坦荡荡,霁月光风。
然而。。。。。他始终记得那夜里,她正另一县城处理安抚民众,听闻他意外被围,周边无可求时。她毅然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亲自指挥奇军突进,为他送来粮草与伤药。到的时候,跋涉而来的她被兵士推着,坐早已有些破裂的轮椅上,风尘满面,疲倦不堪,却私下递给他一束尤带露水的野花时,对他微微一笑:“天将明了。到了。”
黎明,兵困解。那次她解了他的围,自己却因连夜赶路,第二日便病倒了。
陌上花正好,踏歌马蹄香。
顾毓秀一生未婚,病亡于职,葬于祁阳。
修仙卷之二十五
金戈罢;战鼓歇。一匹马负着浑身是血的将军,艰难地从带着红色的积雪里跋涉而出。马的嘶叫声;在死寂的战场上遥遥传开;回荡在连绵的山脉间。
齐大娘子终于从庵堂静养回来了;只可惜她下山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从石阶上滚了下来。虽无性命之危,腿却自此跛来,右手也是出了些毛病,女儿以贞静为主;这两样倒还不算太糟。奈何顶顶要命的是:苏大娘子的半边脸儿上还留下了一道疤;听说极为严重;如何都消不去了。
人人都说齐大娘子时运不济,本就体弱久久修养,眼看年华将废,这回好不容易得了一门好亲事,还偏偏毁了容貌。
果不其然,谢家打算退亲了。谢家并非那等太过看重新妇容貌的人家,然而一个毁容跛脚的新妇,实非谢家接受得了。
谢家的那位美玉郎君却劝说长辈,不愿退亲。
然而,这亲事到底没能由得了齐谢两家。官家插手,亲自将齐大娘子,许给了虞家为妇。
今上赐婚,虞家不敢不从。何况这位齐大娘子,家中乃是世代为将。虽然虞家与一些世家,瞧不上武将粗野,却也不得不承认,齐家世代忠良,为国守土,尽心尽力。
齐大娘子的父兄叔伯,大部分战死沙场。齐家仅剩的老一辈,齐大娘子的祖父齐老将军在西北边疆对抗夷狄,而齐大娘子的亲兄,齐家的嫡系独苗齐云开小将军,刚刚传来战死沙场的噩耗。
官人心中过意不去,觉着愧对齐家,又因某心知肚明之事心虚,有心补偿,忙给齐家大娘子指了一个官家眼中的好亲事。
虞家似乎素来是心慈重情辈,家中从来未有宠妾灭妻之事。虞家七郎更是温文尔雅的君子,至今弱冠已过,身边也不过只有两三通房,只说要照虞家的规矩,必须等正妻入门再由妻房过目妾侍,才可正经纳妾。
这等重规矩又守礼和善的人家,似乎再好不过。
齐老将军远在西北,正为夷狄忙得焦头烂额,形势紧张。官家都不敢告诉他齐小将军的死讯,只怕老人家悲痛欲绝,败了身子,坏了战事。故而在音讯只是说了说齐家的女儿婚事。
齐老将军听闻来信也顾不得,也不管是哪个孙女的事,便先撂在一边,只说相信官家,就又打紧地应付突袭的夷狄去了。
于是这婚事就这样成了。
锣鼓响,红妆到,新妇从虞家。
然而,随后,虞家对这位新妇的印象,概括起来,无非:冷漠寡言,闭门自守。你说十句,她往往只冷淡地回上半句。更多时候,除必要的晨昏定省外,基本足不出户。
虞七郎对这位妻室也没什么感情,素日只是勉强维持着对正室的尊重 ,却也仅限于此。然而这位齐氏女独有一个好处,便是不妒。大凡他中意之美人,只要说上一声,那些妾侍美人即能顺利入府。为此,不知有多少人酸溜溜夸上一句虞七娶到了一位好贤妻。
也因此,这位齐大娘,终究默默无闻了,湮没在后宅之中。后宅妾侍之争,她也从来不闻不问,只关注厨房,是否按时给她送酒来。
对于齐氏这一好酒的习性,虞七郎既得了她"贤惠"的好处,便也放任自由。而一些有心人,在酒里放的避孕宫寒损身之药,她似乎也从无所觉。
这样一个烂酒鬼妻室,虞七郎也只在外偶尔提过几次。从不知哪里听到消息的谢瑁之则是心里十分愧疚,他平生所愧女子,除了早年的王三娘,便是这位齐氏了。
但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旁敲侧击虞七郎,叫他待齐氏好些。尤其是他与齐氏曾有婚约,只怕世人龌龊唇舌,反害了齐氏。
秋叶瑟瑟,天愈冷了。一到冬前,就是蛮族犯边之时。这些蛮族胡人自个不事生产,为了给草原过冬储备东西,也为了蛮族中多人贵族享用奢侈品,同朝廷签下的停战协议立刻就被蛮族的王拿去擦马臀。抢得就是你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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