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总在欺负我》第76章


然归他,越阳王屈居左手。
皇上连朝都不上,自然更不会来击鞠赛。主座上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俯瞰场上着明黄蟒袍的太子项子炎,那是她的儿子,以及对面着红色蟒袍的二皇子项子煦。
十多年前,自武幽王筹划举兵讨伐昏君起,她陪着过了多少担惊受怕的日子,想的就是有朝一日母仪天下,再将社稷交到自己儿子手上。怎么会想到承天三年,选才人进宫,宁妃这个妖媚胚子,牢牢抓住皇上的心,诞下二皇子项子煦,承天八年,又诞下三皇子项子昊。皇帝福薄,统共就三个儿子,倒有两个是宁妃的。
斗来斗去斗了这么几年,她们俩谁都没讨着好,皇帝对女色已经彻底丧失兴趣,这个世上,江山社稷美人子嗣,他都不关心了,只想要永生不死。
不幸中的万幸,皇上不问朝政,政权旁落,让国舅抢到,原本占上风的项子煦被立为太子的可能,也就没有了。
她低头瞟一眼自己的哥哥,无论如何,项子炎当了太子,已事成大半,关键时刻,家人果然是比夫君靠得住的。
至于宁妃,往哥哥右手边看过去,她的位置又远了一些,三皇子项子昊,才十二岁,上不了赛场,坐在自己母妃右手边,虽然地位低皇后许多,可看着仍旧碍眼。等皇帝驾崩,天下便在她和国舅手中,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仗着娘家势力,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的母子三人。再是西南侯王的女儿又如何,到时候在皇城中毒杀三人,待到西南侯接到消息的时候,荡平西南的大军已在路上。
这样想着,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仇家魂归西天的场景,这口气出得甚为舒畅,这才发觉,场上击鞠已经开始。
皇戚重臣面前,皇后是所有人的皇后,哪怕她恨不得有个人举起球杖打烂项子煦的头,这会儿却什么都不能表现,不能为自己的儿子加油,相反还得在项子煦拔得头筹的时候,叫一声“赏。”
贵为皇后不能喜形于色,宁妃倒是能肆无忌惮地为自己儿子鼓掌,还有左手边令人侧目的越阳王,他本人稳坐靠椅,岿然不动,却纵容自己十二岁的女儿冷雨吟,在座位边又蹦又跳,给项子煦呐喊。是啊,雨吟和子煦的婚是皇上赐的,于是为了扳倒宁妃,如今还要将越阳王这个狡猾的老东西考虑进去。
二皇子得两分的时候,击鞠赛进入到一半,休息一炷香的时候。
子炎气喘吁吁,脸色通红,不知是劳累还是羞愧,走到他舅舅跟前,让侍女擦汗。国舅低声嘱咐他些什么。
那头子煦就意气风发许多,在他母妃前痛饮一杯冰镇过的梅汁,同弟弟闲话两句,走到皇后跟前恭恭敬敬行了礼,谢她的赏,而后又到越阳王面前致意。
冷雨吟自打出生就有心弱症,皇后叫宫中钦天监主簿和法严寺住持偷偷看过面相,都说越阳王克子,联想他之前的孩子都死了,这个小丫头能不能长成都难说,皇后便没有放在心上,否则也断断不可能让两个仇家联姻的指婚来得这样顺畅。
现在倒好,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可终究是活了十二岁,皇上下旨,让御医好生察看,还有三年及笄,拖拖拉拉,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到婚礼礼成的时候,再要灭宁妃一族,就又难了。这是她疏忽了。
子煦走到越阳王跟前,还未来得及行礼,腿边一紧,冷雨吟这个丫头,拉扯着他的蟒袍,“子煦哥哥,皇后娘娘赏了你什么好东西,分点儿给我成吗?”
越阳王喝一声“没规矩”,却是带笑的。
子煦灿烂一笑,转身对皇后的方向作揖,“皇后娘娘若不怪罪,我的东西,尽你挑。”
皇后烦透了这一伙人,本想当看不见糊弄过去,可子煦非得把她拉进这场谈话,只得含笑对雨吟道:“你子煦哥哥喜好弓骑,本宫赏的是北疆进贡的三枚和田玉扳指,他确实不需要三个,可即便都给你,一个也用不上,倒不如本宫再赏对和田玉耳环,专门让他送给你。”
一时座下都笑了,皇后同国舅对视一眼,这种时候就要沉得住气,一对耳环值个什么,赏他们十对八对就当打发下人罢。倒是他们还没成婚,翁婿之情倒笃甚,举国上下最重要的权贵都在这里了,若是他们觉着二皇子重又占了上风,情势于太子这一方就凶险了。
国舅掌权,不是没想过先把越阳王灭族,可越阳王根基深厚,手掌西北兵权,朝中交友甚广,他还真难以除根。现在双方对峙,两边谁的兵多都很难说,没有完全把握,不敢动手。风头盖过他,已属不易,再想把他往下贬,很难。
三个皇子都在一齐长大,可时间似乎不站在皇后这一边,因为随着年长,子煦与子炎间的年龄差距愈发不明显,若是等到子昊成年,他们弟兄二人身强体壮,又是另一番景象。
从前皇后日日盼着皇上回心转意,回到世俗,回到她身边,可这会儿,她头一次生出,皇帝还是早些去见他的列祖列宗为好的念头来。
回忆起年少结发,一对红烛点燃到天明的情形,恍如隔世,可他早就不是她的了,儿子还是她的,生命还是她的,于是那一点点不舍,随着子煦得的第三分烟消云散。
摆驾回宫的路上,她听到轿舆外,国舅叹一声:“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知道兄妹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太极阁之变(二)
皇宫西北角太极阁,终日烟熏火燎,散发出隐隐硝石的味道。皇上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出过太极阁了。
白天在朝堂上,国舅兼摄政王照例收了折子之后,由太监宣读他对前几日折子的批复。
堂上,有近一半是国舅的人,剩下的人当中有不少是越阳王的人,还有些零零散散谁也不跟的大臣们。所幸近十来年风调雨顺,大家浑浑噩噩混日子,居然也混了这么多年,归根到底是摄政王和越阳王还没有动手,大家按部就班,各司其职。
散朝之后,越阳王回望一眼宫城,缭绕的云雾比往日更甚,于是刺鼻的□□味弥漫在空气中,他隐隐觉着不祥。
用过晚饭,他循例考了考雨吟一些功课,不外乎《女诫》《女训》这些,才踱回自己的书房。窗棂飞进一只灰色的信鸽,他熟练地接过,取下腿上的字条,将鸽子递到仆人手中。那位仆人知趣地捧着鸽子退出书房,带上房门。
字条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无非不过皇上今天仍旧没有出门,都一个多月了,多一天少一天又怎么样呢。可捻过信纸的手指,却也染上火/药味,闻着叫人心慌。
传信的是太极阁外殿的太监,皇上炼丹需要硝石、硫磺,这所有人都知道,但量掌控得是很精准的,怎么会这样遍布四处。
越阳王反反复复地闻手指上的气味,猛然冲出书房,召来小厮,“快,快送信给二皇子、三皇子,就说越阳王在京郊西南五里的老树下等他们,让他们即刻动身。”
仆人们一脸懵懂,却知道事不宜迟,即刻去马厩牵马。
“叫他们走东华门,另外再备辆马车,让雨吟跟我一起来。”
京城同皇城一样,昏昏沉沉安安静静许多时日,没有一丝秋高气爽的开阔之意,反倒沉闷至极。亥正时分,天空无一丝星月,只黑漆漆一片,映着橘黄的灯光,像个无聊的梦境。
城东二皇子与三皇子的府邸角门几乎同时打开,黑色的骏马载着身上黑色锦衣的皇子,向最近的东华门飞驰而去。
平淡无奇的深夜,哒哒马蹄声的确引起不少闲来无事人的兴趣,路边不断有窗户打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最初,他们只看得到一排红色的火焰,悬在空中急速前行,心中一惊,待定下神来,原来是黑衣的骑兵护卫着同样黑衣的人,那火焰,只不过是他们的火把。
守城门的侍卫,居高临下望向聚拢在脚下的皇子与骑兵,冷冷地道:“城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关了,谁都不得进出。”
“你看好了,要出城的,可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谁都不得进出。”城楼上还是这样慵懒的语调。
守城门的侍卫全都换成国舅的势力,难怪不买他们的帐。
黑黢黢的墙垛边,缓步走来一个背着手的人,胡须在空中飘荡,“换班了,你下去。”
“副千总。”侍卫敛了方才的懒散。
“开门。”小小千总,还只是个副的,在小兵面前却高大如泰山。
“这……”
“我让开的。”
两位皇子在城楼下,仰头看那侍卫卑躬屈膝,畏畏缩缩地走下又陡又窄的石阶,用力转动绞盘,副千总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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