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日记》第4章

作为我们客户的各大国内外IT、家电厂商，近些年来利润日趋微薄，他们能拿出来投入市场推广的费用相应也在不断减少。现在即使是知名的大厂商也没有了只看千人成本的从容气魄，都在盯着购买转化率精明地投放那点少得可怜的预算。
自媒体，电商、视频社交等各路平台崛起，大家都来分一杯羹，专业但受众面更窄的垂直网媒能分到手的预算更是越来越少。
所以一年前公司策划了一个新站出来，就像是一个半老徐娘不甘心就此被抛弃、只好使尽浑身解数变着法地讨恩客的欢心。
其实大概几个月以前，我就萌生过创业的想法。只是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一直没有去细想。
婚礼上老男人挽着陶樱的手的那一幕像根刺一般扎进了我的心坎。如果我年少有为事业有成的话，是不是当天挽着他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
窝在家里研究了几天注册公司和创业的准备，再看着卡上的余额，我意识到我需要再拉一个大股东入伙。
一周没见，胖子还是老样子。说请他喝奶茶出来坐坐，屁颠屁颠就来了。
“哥们，你不在的日子可真无聊啊。”胖子满足地吸了一口，朝我抱怨着。
这段时间，不止我走了，陶樱也走了。公司里八卦了两天，这帮人安静下来后显得更加冷清。
“想我，就过来跟我一起干吧。”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跟胖子说了我的创业大计。胖子听完一拍大腿，欣然答应。有了这个小财主，启动资金就不成问题了。
胖子是本地人，家里有车有房，爹妈都有退休金。他平时的工资就是自己的零花钱，除了吃吃喝喝也没什么烧钱爱好，这几年应该也存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连十万块都拿不出来，我真是高估他了，吐血！
“不对呀，哥们你这几年钱不是都投资股票了么？我看你的贵州茅台都翻倍了，你怎么可能钱不够？”
“再说，这新站长也不是白当的，去年底奖金应该也不少啊？”
结果被反将一军，被我鄙视的胖子反过来给我算账。
“哥们，哎呀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钱了没好意思说吧？”
“去去去！我是二百五吗？”　这小子操心起我来越说越离谱，真想拿起奶茶把他的嘴给堵上。
“那这不对呀，你钱都去哪了……”胖子还是嘀咕着，琢磨着莫不是我在诓他。
被问得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出了礼金的事。
“十万？”胖子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嘘——小点声！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哎，我就知道不该说。把人重新按回座位后，得到的又是劈头盖脸一番爱的教育。
“我说哥们，你疯了吗？你知道十万块是什么概念吗？”
胖子的数学天赋突然上线，慷慨激昂地给我算着账。
“十万块喝奶茶的话可以喝五千多杯，天天喝的话都够老子喝十年了！”
“十万块吃烤肉可以吃个两三百顿，老子天天下馆子吃也能吃个一年半载。”
……
“你特么真是疯了！他再是五星级酒店，你再想给他长脸，包个三五千得了啊……”
“八千，不，一万！一万总够了！”
“哥们你是不是多刷了个零啊？？”
刚刚按回座位上的人说着说着又跳了起来，激动地拍着桌子惋惜得好像是花了他的钱一样。
那十万块，本来是我准备买戒指向陶樱求婚的预算。不过事已至此，戒指是不用买了。
我想，换个形式送给他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作为我们另一种关系开始的标志。所以怎么着，也要体面一点。
作者有话说：
11
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胖子以五万块入股。启动资金稍微少了点，只好办公室先弄个小点的。
租办公室、置备办公器材、注册公司，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忙活下来，转眼间就过年了。
和去年一样，我今年也没有回家过年。跟爸妈说编辑部需要留守值班，随便编了个理由应付过去了。趁着春节假期，我打算和胖子窝在新公司里筹划做准备，讨论确定我们的运营模式、发展规划这些东西，只等年后一上来，就开始一边招人一边接活。
除夕夜，胖子硬拉着我去他们家蹭了顿团圆饭。看着一桌子鸡鸭鱼肉海鲜，我眼前浮现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画面。突然想起，上一个除夕夜我好像是吃的是火锅。
晚上从他家出来，街边商店早都关门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团圆在家，街上不是一般的冷清。掐着12点我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给爸妈长辈们拜个年，然后打了两把游戏就倒头睡了。
隐隐约约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胖子、眼镜、慕容复……我们好多人坐在一起吃饭，大家有说有笑，好像是在给谁过生日？
满场座位上空空荡荡地没几个人，我挑个角度拍了张照片，配上“包场”两字发完朋友圈，然后无聊地等待着电影的开始。也是，大年初一的上午，想必不是在串门子拜年就是还在床上跟周公聊天，谁会这么早跑来电影院。
一个模糊的梦让我鬼使神差地买了票进来，这家从前我们来过的这家影院。
谈不上念念不忘，但是有些事情一回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是坐在这里，陪陶樱一起看着某部贺岁档电影。
此时，他在干什么呢？我忍不住地想。
他是在厨房里温柔地准备午餐，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聊天，还是在爱人的臂弯里恬静熟睡……
想到这里，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总之，他已经有爱人了，不需要我再关心了。
我摇摇头，让自己回归清醒。
黄色的胶卷划过荧幕，一条的金龙出现在画面正中的位置，随着那个熟悉的片头音乐声，电影终于开始了。我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电影上，不再去想那些无谓的东西。
现在的电影越来越没诚意。浮夸的表演，生拉硬扯的梗，可偏偏还是有人买单。好吧，也就是图一乐，我干嘛那么较真呢。在我跟着前排的男女一起傻乐呵时，旁边的座位上突然陇上一道人影。
都开场快半个小时了，还有人入场？
这么多座位随便挑干嘛要坐在我旁边？
我好奇地转过头去，想看一眼是什么人，结果正好对上一个皎洁的笑容。
我怔怔地看着坐在我旁边的人，惊讶的表情凝固在空气中。
陶樱对我眨眨眼，又是咧嘴一笑，然后歪着头轻快地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怎么会是他？
他来了多久了？
凑巧碰到的吗？
他怎么没在家陪他老公？
……
这是他婚礼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像经历了沧海桑田。
我忍住了所有情绪，憋住了一肚子问题，想对他说的话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硬生生地只挤出了一句“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12
电影的下半场，心神不宁的我连尬笑都尬不出来了，余光总是不自觉地探向旁边。
我也总感觉旁边的眼光在不时地打探着我。
插在口袋里的手，指间不停的相互摩挲着，我有些烦躁不安，最后干脆一把拉起了衣服上的帽子罩在头上，把所有危险的连接一刀切断。
电影散场时，双手已经汗得湿热粘稠。我像只乌龟一样把身体藏在衣服和帽子里，低着头自顾自地朝出口走去。
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回头，出了这扇门你和他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陶樱大概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冷漠，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一前一后走了会，在出放映厅门口时，他主动从身后拉了拉我的衣袖。
“嗯？”我回头看了一眼，冷冷地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一起吃个午饭吧，我们去吃火锅。”他眼带笑意，引诱着我的肯定回答。
我记得他最喜欢吃火锅，而且每次吃完总要抱怨一身的火锅味。我们俩一样的喜欢涮黑毛肚，他不喜欢羊肉不喜欢香菜，跟他一起时还不能吃虾滑，因为他对虾过敏……
但我还是喜欢和他一起吃火锅。腾腾的热气扑得人似醉非醉，一起煮一起吃，有种一家人的错觉。我曾经想，哪怕一辈子不吃虾滑，我也愿意。
去年的春节我们两一起度过的。两个形单影只在外漂泊的人，在家家团圆时搭了个伴，相互取暖。
其实准确来说，我们只是除夕夜一起吃了顿火锅，然后大年初一约着一起看了场电影。但这足以让我温暖快乐了一个假期。
他不知道的是，去年我是刻意留下来陪他的。
春节放假前那会，同事们一个个归心似箭，积极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