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糖块儿哗啦响》第105章


微末旧事。陆流云摩挲了一下手心,坐在旁边没有点破。他想了想现在这副自身难保的处境,怕是除了眼前这位“红姨”,也没有人能把父亲给妥善照顾。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拉响,聂金宸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莫名多出了第四个人,脸上有些惊讶。陆流云刚刚拜托完聂翎红,看到聂金宸回来了,忙从椅子上起了身,“那红姨,我先走了。”
“流云等一等,你这么着出去不妥当,让金宸开车送你。”聂翎红开口把人叫住了,转向儿子用客家话吩咐道,“金宸,他是陆家的哥哥,身上惹了日本人的麻烦,这么回去太危险了,你开车送送他。”
聂金宸听到“哥哥”两个字,站在原地怔了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按照陆流云的路线把人送到了沈家大门口。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聂金宸在沈家大门口目送陆流云离去后,方才发动起车子往德国医院开。
当晚,陆流云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跟周衡西咬耳朵,“哎你说,我老子有没有可能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多留个种什么的?”
“这……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问这个?”周衡西抱着他的手一愣,有些哭笑不得。陆流云“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不知道是想撒娇还是想撒野。
“上一辈的事不好说。”周衡西就手往他屁股上一拍,及时把话题给打住了。其实,他之前在陆元帅身边办公的时候有听到过风声,只是传闻这东西真假虚实也难辨,不凑这热闹最好。
陆流云“哎”了一声,把被子蒙在头上叹了一口气,周衡西伸手替他把被子拉下来,点了点他的鼻尖笑说道,“也不怕捂着。”
陆流云往他怀里拱了拱,舒坦地摩挲了一下周衡西的心口,答非所问道,“行吧,不凑这热闹,这日子嘛,总要傻一点才过得去。”
周衡西转过来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小机灵鬼,说话真能耐。”
陆流云刚想出声反驳,话到嘴边打了个弯,钻出被窝想要往外探耳朵,被周衡西一把拉了回来,“干嘛呢你?”
陆流云把手指向窗外,“你听,外面好像有人在唱小曲儿。”
“不听,你给我唱一个。”周衡西被子一拉,把陆流云的衣服剥了个三下五除二,坏笑一声,一口叼住了小甜粽。
是时,夜风飒飒,杨似仙在沈家园子里唱了一首凄凉的小调。他傍晚的时候出去喝了点薄酒,此刻目光里带着三分醉意两分迷离,雅兴就很浓,非得做出点花样来打发时间。
他人在月下唱天叹地又甩袖,没把那故事里的“思凡人”给招过来,反叫沈京九循着动静看热闹来了。杨似仙醉眼朦胧地踏着折子戏的步伐,纤指移向沈京九说了一声“呔!”人还未来,鬓发已乱。
沈京九伸过手去把歪向花圃里的人给扯了回来,不客气地拧了一下杨似仙的脸蛋,跟他置气道,“哎,你真要走啊?”
杨似仙一只手捂着吃疼的脸蛋,另外一只手在兜里掏啊摸的,最后抛出来一把花生壳撒到了沈京九的身上,“红尘人,留不得,当去也。”
沈京九听他胡话连连,可见醉得不轻,欲要伸手把人揽回来,看到杨似仙眼里的迷茫憧憬,重又把手规规矩矩地插回裤兜里。
你不进反走,我知退心休。
遇到这么个活宝,他沈京九都不像他自己了。
陆流云跟周衡西出发的日子定在当月中旬,那一天阳光出奇的好,明晃晃地照在地上把他们的影子拉长。订票之前陆流云多留了个心眼,故意在今明两天买了双份套票,且只在后一份上登记了自己跟周衡西的名字。于是,等三浦新久后知后觉,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遥远的站台,火车轰隆隆地开过去,带走了陆流云在天津留下的痕迹。
是时,三浦新久人在家中看到日公馆门口停了两辆车,最先下来的那一位是他远在日本的父亲——三浦东晖,紧跟着广濑户也跟在后面下了车。他安静地闭上双眼,这场突击造访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客厅里的钟声“当当”敲响,三浦新久合上相册叹了一口气,就手把陆流云的照片丢到了火盆里。这张仅存下来的单人照只有一张模糊的侧脸,落到燃烧的碳堆里很快就消弭成了一寸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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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回意外猝死,再睁开眼已成为民国小老百姓中的一份子。
金晖日报的记者们,除了他这位吊车尾的采编困难户,个个都是笔杆子跟皮鞋齐飞的好汉。
好汉们每逢公务出行,必要双手高举旧报纸,向业界以笔代人的传奇大佬致敬三躬以求福运。
然而谁都没想到,传奇大佬跟隔壁那位被扣薪降职的衰仔居然是同一个人。
此时,被打发到娱乐版面撰写花边小新闻的孟雪回,偷偷摸摸地用公家电话给他男人提了个醒,“喂,秦先生,我手上这篇稿子指明要带你跟新人炒绯闻,江湖救急一下,我下个月的奖金全靠你了。”
***
某天小记者从电影院门口捡了一张海报回家,垫桌子,压板凳,包书皮,质量绝好。
秦慕白光临陋舍,看到自己的海报被人挂在廊下替腊肉挡灰尘,曲起手指弹了弹孟雪回头上的鸭舌帽,“好用?”
孟雪回大脑短路,脱口而出,“没本人好用。”
秦慕白二话不说摘下金边眼镜,拉上窗帘开始解扣子。孟雪回面对活色生香,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去找止血棉。
1V1甜向,攻受洁
扮猪吃虎记者受X见招拆招影帝攻
第100章 My dear
日子悠悠过去了三个月,如今外面的局势依旧紧张。
天津这阵子阴雨连绵就没出过好天气,冷风从巷子里呼啸过去,砂纸一样刮到行人的脸上,直蹭得面皮作疼。杨庆宗换上了武越州的衣服,大步流星地从砖石路上踏过去,心中在“咚咚”打鼓。
不久前,突然来华的三浦东晖,为了维护次子的名誉,决定把武越州这把负责动手的“快刀”给揪出来谢罪。杨庆宗为了保护武越州,辗转换了许多住地,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换上对方的衣服替他分散注意力。
外面的风越起越大,杨庆宗抬手叩住头上的宽沿黑帽子,以便挡住脸上的刀疤。他走到半路,隐约看到有几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人在人群中出没,杨庆宗怀揣着买来的干粮跟船票,竖起衣领子快步向对面的弄堂里走去。
武越州事到临头为了生死安危,不再跟他置气,双方约定好等杨庆宗弄到船票后,要在这里碰面。忽然,一个穿着破烂的路人背着藤框从拐角里走过来,两人靠近的那一瞬间,伪装成路人的日本杀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支微型勃朗宁,照着杨庆宗的小腹开了一枪。
浓烈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杨庆宗应着枪声半跪在地,被灼烧的伤口已然血流不止。弄堂里的冷风扑面而来,他睁开沉重的双眼,在意识模糊前看到武越州向自己跑来。杨庆宗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拼死换来的三张船票用干粮压在地上,阖动着嘴唇轻声说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大街上人潮拥挤,小老百姓竞相奔走,四处在传天津要起战了。雪夫人挺着大肚子无助地扶墙站着,额头上不断沁出汗珠。半个月前,聂平川忽然从半山别墅不辞而别,雪夫人到了预产期遇上国难本该到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可她不听劝告坚持要留下来等聂平川回来才肯走。等拖到无可再拖,方才带着身边人开始动身。
雪夫人除了她自己以外,把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家仆们愿意留下的负责在家里看宅子;小怜听她的吩咐换上粗布衣服,抹黑了头脸先行带着财物去了驿馆;而哑巴赖着不肯走,怎么赶也没用,雪夫人索性带着他一起出去拿船票。
街上的局面已经乱开了,在这种情况下车子只会帮倒忙,雪夫人半路下地走了一小段路,护在她身边的哑巴已经被拥挤的人流冲散。雪夫人没办法,只得吃力地扶着墙壁慢慢往人少的地方挪。她不知道,身后有一道怨恨的目光正牢牢盯在她的肚子上,只等着寻找一个下手的机会。
假借聂翎红的名义把聂平川成功引开的金燕子,袖子里塞了一把刀,穿过拥挤的人群,跟在雪夫人的后面一同走进了拐角。雪夫人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走动,没有立即回头,她故作镇定地护住肚子,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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