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荣秋》第7章


的背景陈荣秋很清楚,而秦蓁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小小的作用,陈荣秋的夫人这个位置,与秦蓁应当是很相称的。
换句话来说,他们完全可以达成合作关系,陈荣秋需要一个妻子,那么秦蓁就能够扮演好这个角色。
陈荣秋的沉默像是在思考,实则只是听了秦蓁这句话,突然有片刻的出神。
曾经的他是有过这样的考虑的,不然当初领导牵线,他也不会顺水推舟去见了秦蓁。相比那个注定无法找回的人远在万里之外如同一个幻梦,他最终可能还是会选择让他脚下的路更为坚固一些。
但年前的N城之行,则让他彻底抛开了这样的选择。
诚然有一个背景深厚的妻子能为他省下不少心思,而这样的提议放在外面,也是约定俗成、甚至心照不宣的常规操作,但如今的陈荣秋并不想这么做。
他迎上秦蓁含着淡淡期待的目光,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几分歉意。
“抱歉。”他诚恳道。
感情虽然是假的,但婚姻却是真的,陈荣秋不想让他爱的人受这个委屈,即便对方身边已经有了妻子,依旧是他注定无法找回的人。
因为他已经尝过了那样的痛苦,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忍心。
至于现实里的事情,陈荣秋也并非事事都胸有成竹,总之万事无绝对,走一步看一步,脚下总会有路出现。
秦蓁的事情在他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他虽然没翻开那份精心整理过的证据,但还是收下了秦蓁那份小小的人情,拿着这条线索去找了几个人,同时将先前布置下去的反馈一并交了过去,不久之后就能看到结果。
暂且把许波这件事占用的几分心思解放出来,大年初四,在陈老爷子的强烈要求下,医生松口同意后,老爷子身边陪护着比从前翻了番的医护,回到了家中。
老爷子这一回家,即便还有几天就要离京,陈荣秋也不得不稍微收拾了一下,从他父母家中住到了老爷子这里。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陈老对着小孙子才略微正了正神色,说他昏迷之前的事情。
陈荣秋心说终于来了,老爷子也当真沉得住气。只是他心里并没有太多担忧,他从小在陈老身边长大,太了解自己的爷爷,老爷子如果真的生自己的气,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在他的印象中,老爷子对他生气的次数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几乎没有。
“那个姓许的小子和你之间的事情,”老爷子说,“小秋和爷爷说说?”
陈荣秋奇道:“爷爷就不问我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老爷子听见这话就笑了,他靠在轮椅上,膝上盖了厚厚的毛毯,双手交握在身前放着,看着陈荣秋的眼神就像是看见刚懂事的小孩儿闹了笑话,又好笑又慈祥。
“你当爷爷糊涂呢,有你爸妈你哥给你瞒着,我就半点都不知道了?”老爷子挺得意,说话慢慢悠悠,劲倒是足足的,说,“爷爷不至于为这事生气,犯不着,不是没见过,往年你们怕我着急,瞒着就瞒着吧,我当不知道,也没催着你去结婚是不是?”
陈荣秋一想,还真是,他爷爷这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真不至于为这点事动怒。老爷子气的是有人想要害他孙子,还跑到他跟前来闹幺蛾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话说回来,心里门儿清,还能这么多年乐呵呵的装作一概不知,老爷子还是挺黑的。
陈荣秋就把许波闹这一通的原因大致说了一下,又解释了一下他和许波之间的关系。
“从前是谈过一阵子。”陈荣秋说,“其他倒也没什么了。”
“那这个没什么能说的,”老爷子说,“爷爷听说还有一个什么教授?”
陈荣秋无奈道:“您这都是跟哪儿听来的啊。”
“你爸爸说的。”老爷子毫不犹豫就把队友卖了。
陈荣秋:“……”
他叹了口气,说:“是。”
陈父在前天晚上把陈荣秋叫到了书房,和他谈了谈。
陈荣秋前段时间专程出了趟国的事情没想瞒、也瞒不住家里人。这件事本来在他刚回京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说说,但老爷子的事来得突然,搁置又搁置之后,这才寻到了时间把它捡了起来。
陈父年纪也大了,身上积威很重,跟儿子说话也不绕关子,就直接问他:“你是怎么想的?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荣秋能跟他哥插科打诨,但在他父亲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经的。他下午刚同秦蓁谈过,心里想法很明白,于是整理了一下语言,换了种稍微委婉一点的方式表达。
没想到陈父点了点头,语气很正经:“我明白了,是非他不可。”
陈荣秋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和父亲一本正经讨论他的感情问题这样的场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当初他毕业回国的时候,是没有这样一场关于感情的谈话的。
那时他刚与晏西槐分手,满心都是疲惫,回来之后一心想着开始工作,加上他选择回国本身就是一种妥协的表示,那时他与父亲的谈话,多数都是围绕他将来的路和父亲的一些提点。
但如今他父亲说:“这件事我不好评论,但你要记住路是你自己走的,你自己需要有一个分寸。”
陈荣秋笑了笑,心里知道他父亲的“分寸”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却还是想到了晏西槐在初一凌晨发过来的那条消息。
他没有回复。
他确实有一个自己的分寸,而这已经是尽力控制之后的结果了。这种私人的感情,他不可能同父亲剖析,也没有办法说给其他任何人听,能做的只有往肚子里咽,撑到撑不下去为止。
因此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陈荣秋顿了顿,还是补充道:“他姓晏,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老爷子说:“有相片吗?让爷爷看看。”
“这不合适。”陈荣秋笑了笑,“他已经结婚了。”
“不妨事。”老爷子说,“爷爷见不着真人,就看看相片,行不行?保不齐哪天我就……”
“好好好。”陈荣秋无奈打断,“看就看,您胡说八道什么呢,给您看还不成吗。”
他起身去拿了个pad,点开晏西槐研究室的HP,站在老爷子身后替他拿着,满心无可奈何。
“您看吧。”陈荣秋说。
第六章
网页上是一张晏西槐的半身照,他抱着手臂朝镜头看过来,目光深沉而柔和,唇边笑意明显,一眼看过去,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老爷子把屏幕推远了一些,看了一会儿,笑眯眯道:“长得真不错。”
陈荣秋替他拿着pad,闻言到底还是往屏幕上看了一眼,而后笑了笑。
婚礼那晚晏西槐问他HP上还能看到什么,他没说话,这句话似是反问又像是提醒,但他实在不想面对,因为他能看到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在往他的心上扎。
这张照片的背景,地址在晏西槐的HP上已经无法找到,而背景中旁人看过去并不会在意的细节,在如今的陈荣秋看来,只觉得太过刺眼:这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从窗帘的颜色,到角落里的咖啡机,甚至这张照片,都出自他本人之手。
并非更换地址后的新处所,而是多年以前,陈荣秋还在这里学习时,晏西槐的研究室。
那时陈荣秋正要整理他的田野笔记,就在这里占了个位置,抱着电脑阅读、修改、归档,间或看一眼正在找书亦或是回复邮件的晏西槐。偶尔出声骚扰,通常是询问一个常用词的用法,或是单纯夸一句“晏教授你真让我心动”,晏西槐被闹得烦了,就把他禁锢在桌前,低下头给一个绵长而磨人的惩罚,而后看着陈荣秋满眼都是笑意地偃旗息鼓,回去继续工作。
有一次陈荣秋早起时心血来潮,想要将晏西槐在研究室里的样子记录下来,当即就准备旷一天工。他坐在床上盯着晏西槐穿好衣服,又凑近去看了看,笑着躲开晏西槐要来捉他的手,确认没有哪里不满意的,这才背起单反,和晏西槐一起出了门。
陈荣秋抱着相机“不务正业”了一整天,用最快的速度修好一组照片,标记上时间地点,收入他硬盘中单独命名为“晏西槐”的分盘,又给模特本人传了一份。
这组照片出来的效果让陈荣秋非常满意,他自己或许不知道,当他对晏西槐说到这组图时,眼尾弯弯,唇角微抿,面上满是矜持的骄傲的样子,鲜活而自然,像是个不用掩饰自己情绪的小孩,却还注意着不能太过自满。只是不知道他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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