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不熟》第60章


“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去年的那句祝福忽然又从脑海里涌出来,与耳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真真切切,与心脏共振共鸣。
周程茫然地看着他,面条雾气都氤氲进眼睛里,慢慢地蓄起水汽:“生日……?”
“我查过的,94年9月22日的农历就是八月十七,应该没错吧?”江望帆贴心地加了一句,“摄像机子都关掉了,所有麦克风也都关了,放心大胆没人看见。”
江望帆指指面和蛋糕:“这些走的私账,没走公款。我身上总共就偷藏了三十块钱,买完面也就只够那么一块蛋糕了,大的买不起,你就将就将就。”
“反正等9月22号节目组会再给你过一次,到时候上大蛋糕。”江望帆把剩下没煮的面封好放回冰箱,“给你的是开小灶儿,就一百克,大半夜的吃太多没好处。剩下的改明儿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你自觉点别说破,要不然人家说我偏心。”
周程低下头,盯着燃烧的蜡烛:“那你……真的偏心吗?”
“这不是答应了某位祖宗给他做长寿面吗?”江望帆夸张地叹了口气,“某人从去年记到今年,再不兑现某人说不定能记一辈子。好了,快许愿吹蜡烛,再晚生日都该过了。”
周程缓缓眨了眨眼,整个房子一片黑暗,只有厨房角落一点小小的烛光,映照出的视野也极其有限,只能照见两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好像蓄着星子、汪着深海。
周程透过这一豆微弱又温暖的火光,像是风雪交加的圣诞夜,卖火柴的小女孩划开最后一支火柴。他对着暖光里近在咫尺的天堂,近乎虔诚地、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
“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在往后余生的记忆里,八月十七不是一个生日,而是一个纪念日。”
“是……周程向江望帆表白的纪念日。”
“……爱情的那种。”
蜡烛燃烧到头,火光哧地一声,灭了。
余烬里,黑暗里,周程闭上眼,终于有了荧幕之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第56章 
足足三天,江望帆没理过周程。
就连必要的例行公事的表情交流,都在撞过一次周程含情脉脉的眼神后能躲则躲,两人竟然再也没有同框,连隔着一个人的同框都没有,永远都是周程在这头,江望帆在那头,不是隔着空旷无人的店铺,就是隔着全然无辜的高泽林开阳,一个在镜头里,一个在画面外。
连摄像师都看出不对劲,这几天江望帆的话意外少,全程都没有点,与第一天对比仿佛换了一个人,综艺感断崖式下跌,剪辑加特效都搞不出什么花来。
其余几个一个负责活跃气氛,一个负责接地气毒舌吐槽,一个负责乖宝宝,按照剧本江望帆本该是类似团长的角色,团长沉默对于综艺节目来说简直是灾难性破坏。看不下去的节目组委婉提醒了下江望帆,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江望帆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急忙点了点头,撑着脑袋装模作样:“可能是老毛病犯了,肩颈不好,偏头痛。”
高泽瞥他一眼,趁着没人注意关了麦克风语重心长地在他耳边说:“你们克制一点。”
谆谆叮嘱,仿佛一个老父亲。
“你神经病啊!”江望帆炸毛,“录节目呢,你当我们什么人啊!克制你大爷!”
“你想哪去了?”高泽无辜,“我让你克制一下情绪。你也知道录节目啊,打算直接闹不和来解绑?”
其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念头只在脑子里冒出个尖儿,就比创意灵感还快地闪了出去,江望帆只觉得偏头痛要成真,糟心地挥挥手把他赶走:“干活儿去!”
烦恼三千丈,却没有一句能说出口的。
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江望帆正埋在枕头里装死,忽然听到房门以一种古怪却熟悉的动静打开,四平八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率先走遍房间各个角落,一手一个干脆利落地给所有摄像机盖上了蒙布。
江望帆腾地弹起来:“你怎么进来的!林开阳呢!”
周程睁着双清纯无辜的眼:“开阳哥担心我们有误会,特地跟我换了房间,希望我们能私下解决问题,不要影响了接下来的拍摄。”
“他出去之前就把所有摄像机关了,我刚才也检查过,你不用担心被拍到。”
江望帆只觉一阵危机感从脚后跟窜上后脑勺,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瞬间被慌张情绪塞满,被一团乱麻堵了三天三夜的心又突然虚了,自我保护机制被迫开启,本能地想要逃避跑路。
就像三天前那样。
那天晚上江望帆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失忆断片了一样,不记得前因后果,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那一片黑暗里横冲直撞地逃回房间。
只记得无星无月无灯无烛的厨房里,借着那么一丁点儿还未完全消散的余烬,周程的眼睛亮得惊人。
以及嘴唇上一触即没、纯情又郑重的吻。
有点软,有点凉,不知是他冻傻了还是自己烧糊涂了。
江望帆退了一步:“你……你注意一下啊,这里是节目组,对面主卧还有俩人呢。”
周程愣了愣,低低笑了:“哥,你在想什么啊……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你连强吻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江望帆忿忿地想,看着这么好欺负小白羊一个,没想到羊急了还也能拱人!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周程抿了抿嘴,突然羞赧,“你,考虑好了吗?”
江望帆茫然:“考虑什么?”
“就是……”周程紧张地舔了下嘴唇,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本能动作,一起拍戏的时候没少见他条件反射,此刻却格外扎眼,仿佛在抡着大锤往别人心口上砸。
“就是,我,我的表白说过了,你的回答呢?答应,还是拒绝?”
江望帆脑子里再次“嗡”地炸了一下,足足怔了有五分钟,周程也耐心地等着,一动不动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这五分钟江望帆没想到任何东西,只有周程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他脑子里跳广场舞,他听了半天想了半天,都没明白那些一遍遍回响的字是什么意思。
五分钟后,江望帆终于憋出一句:“我们都是男的。”
“我知道。”周程走近一步,“你在意性取向?”
“谁在意……”江望帆本能反驳,像是一下子想到什么,“不是,你不是恐同吗??”
周程意外:“啊?我不恐啊?”
“那……那上次那个男粉性骚扰你,你那个表情……”江望帆喃喃地说着,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周程那些黑子的“技术贴”带沟里了,看着他们信誓旦旦说周程性骚扰PTSD从此恐同,有理有据符合逻辑,自己竟然也被说服,还自以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那颗可能“恐同”的玻璃心,不敢告诉他营业炒CP……
靠,没事上什么网!江望帆悔不当初。
周程的眼睛亮了亮,带着几分暗喜与期待:“你是担心我恐同才这么紧张的吗?我不恐,那你的答案是不是……”
“不是!”江望帆几乎是用吼的,“你,你听我说,你这是太入戏了,被那群粉丝给带偏了。新人演戏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你又是浸入式演的,一年半载出不了戏很正常、很正常,你别当真,慢慢就好了、多演几部戏就好了!”
“我分得清。”周程认真说,“我分得清昆仑引和现实,也分得清周程和唐秋,更分得清姬岩和江望帆。我一点也不喜欢姬岩,我只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又一次把江望帆按进泥地里,下面是沼泽,他拼命挣扎,却好像还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把他往下拉,非要把他拖进深渊里不容逃脱:“你搞错了!你那是雏鸟情结、雏鸟情结懂吗?只是因为我教过你,你依赖我而已!”
“你不止是教过我。”周程又近了一步,已经和他面对面,呼出的气息灼热,连带着江望帆从脸到气息都烧了起来,“你给我的不止是演技经验,还有媒体面前的维护、综艺的照顾,杀青以后我的生活事业都有你的影子,我感觉得到你在意我,你记挂我。”
江望帆忍不住后退:“那只是营业,和演戏一样,只是镜头前的营业而已。你是走流量路线的,你们公司应该最擅长这个,你怎么会不懂?”
“不是营业。”周程固执地摇头,“……你知道吗,除了家里的老人,没人在意过我的农历生日,我自己也没有在意过,可是你记得。就连最后三十块钱,你也全都用来给我准备长寿面和蛋糕。你要营业,你大可在镜头前,用公共基金做这些事,可是你偏偏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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