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微火》第69章


这最后一项就是周境自认为安排得很好的赏烟花。
十几个人打了三辆车到了江边。
七点四十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俞定对于看烟花这件事其实没多大兴趣,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烟花可能还没来围观的人头震撼。
归根结底就是懒。
他避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却挡不住周境一个劲儿的往里钻。
俞定伸手往他胳膊上一抓,又威胁他:“你要是还往里面走我就不管你了啊,这不一样能看到么。”
“那不一样。”周境揉着眼睛,不太清醒地说,“里面角度好,看得更清楚。”
更清楚个屁。
烟花是往江里放还是怎么,朝天上窜的东西不是一抬头就能看见吗。
他拽着周境往外边走。
周境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踩空一级台阶,条件反射地扶着俞定的肩,却没想俞定也不太稳当。
脚踝一别,腿一松,两个人几乎都要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程白落后他们半步,眼疾手快地蹿到他身边一手扶了一个。
而其中一只手习惯性地揽住了俞定的腰。
周境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喊着“吓死爸爸了”。
俞定没好气地看着他说:“让你别往人多的地方走。”然后转头对程白稀松平常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种别扭的感觉还是存在,程白想不到该用什么方法缓解,只能照常规方式回答:“不客气。”
沉默蔓延,再度无话可说。
搞了这么一出,周境总算老实地跟着俞定到了最外圈。
他靠着一棵树,一边吹冷风醒酒,一边望着夜幕早已降临的天空,颇有些感触地说:“这就是今年最后一次烟花了啊。”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俞定问他。
“啊。”周境答,“最后一次,多有纪念意义。”
俞定也靠着树,手臂环在胸前,兴致乏乏地说:“明年又不是没有了,搞得跟八百年没看过一样。”
“这能一样么。”周境纠正他,“这是今年最后一次烟花,不是明年的,也不是去年的。每一年都是不同的。”
俞定怕他说到最后会说出什么不符合人设的人生哲理来,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你说得对。”
话音才落,七点四十准时到达。
不知源头的一簇银光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骤然跃出,“嘭嘭嘭”连续几声,一团火树银花瞬间点亮暗淡黑沉的天空。
遥远而空洞的黑天在此刻似乎也鲜活起来。
俞定的脸被光亮打得透白,又在眨眼之间变换成红色、绿色。
他盯着远方久久没说话,带着冬夜微凉的寒意。
手指却慢慢变得充实。
身边人同样望着天空。
侧脸是干净瘦削的弧度,沿着下颌、脖颈慢慢没入半高的衣领中。
指尖的暖意透过紧贴的皮肤渗入过来,暖的都不像他的手。
俞定没有低头查看,也没有松开。
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两人背抵着树。
无声地交握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一定能更,么么哒
第66章 66
每年电视新闻上都说今年将会是近多少多少年来最冷的一年,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这种夸张的说法了。
但是今年似乎真的会是最冷的一年。
正常来说还没到达最冷的月份,坐在教室里的人一个个已经抖得跟筛子似的了。
俞定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推门关门间时时刻刻裹着一阵冷风,轻而易举的席卷了他的后背。
手指缩在袖子里,他趴在桌上,额头抵着胳膊闭着眼睛眯了许久,却迟迟没睡着。
也不敢睡着。
“操,外面冷,教室里怎么也这么冷啊,学校什么时候能装个空调?”
人还没完全进来,声音在门口比谁都大。
徐潇燃从外面急冲冲地钻进教室,门一开一闭,又是一股强有力的冷空气,吹得俞定彻底没了睡意。
俞定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地腾出一直手拉高了衣领,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把门关紧,冷死了。”
徐潇燃又回头确认了一遍,最后不放心地直接把门给锁上了。
“怎么会这么冷啊,咱们学校也不穷啊,怎么连个空调也不舍得装。”
他一边抖腿一边搓着手,搓完立刻往羽绒服口袋里塞——这个天气,他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了。
俞定半边脸贴着桌面,仿佛都能感受到抖腿带来的共振。
他搓着脸从桌上挣扎着起来,一脸不耐地说:“等你毕业就有了吧。”
“靠,还真有可能。”
他朝俞定看了一眼,忽然说:“程白呢?”
俞定:“。。。。。。厕所吧。”
“你俩没一起去?”
“。。。。。。我们又不是连体婴。”
“有什么区别吗?”徐潇燃施施然道。
俞定盯了他两秒,懒得回答了。
小半个月过去了,他和程白还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状态。
话照样说,但就跟普通同学没什么区别。
“谢谢不客气”一句不少。
但也没更多的交流了。
主要是俞定单方面不愿意有过多深入的对话,程白倒是想,却不太敢。
那天的事情就像一条无形的线横亘在两人间。
俞定拉着一头,不肯放也不肯扯断。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烦人。
只要他主动开口,程白肯定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但是问完之后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心里那点难以解释的情绪逐渐烧着他,他想着冷静冷静,但是这么长时间了,貌似也没冷静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这种半冷战状况会持续多久。
说不定程白哪天不乐意了,两手一甩就真的出国了。
也许不用等到那天,程白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厌烦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
然后嘴一张,“分手”两字就从他嘴里蹦出来啦。
分手。。。。。。
俞定反复琢磨了一遍这个词,不太爽地皱起了眉。
分他娘的手。
做梦呢!
他正想的入神,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近乎苍白的手。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
程白手上拿着一个塑料包装的东西,看着还挺厚的。
他又盯了下,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给我这个干嘛?”俞定问。
“不是冷吗。”
也许是怕人觉得自己太过偏私,程白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抬手扔给了徐潇燃。
徐潇燃不偏不倚地用脸稳稳接住了,东西顺着脸滑到手上,看也没看的说:“这什么东西?”
不等程白说明,他自己就回答了。
“卧槽,暖宝宝!从哪弄来的?”
“周玥琪给的。她买了一箱,直接寄到学校了,给我拿了几个过来。”
“周什么。。。。。。?哦,算了,估计我也不认识。”徐潇燃自问自答。
俞定低头扫视了圈手上的玩意儿,说:“谢谢,也替我谢谢她。”
然后把东西揣回书包里了。
徐潇燃没用过这东西,正看着使用说明,余光一瞥,问俞定:“你不用啊,这是个好东西诶。”
程白问:“你不冷?”
“还行吧。”
不冷是假的。
这种鬼天气他觉得不管待在哪里都是一种受罪,学校里还鼓励他们多出去活动活动,课间操时间三个年级所有人跟个傻狗似的,在聒噪的广播声中跑了一圈又一圈,所谓的血液循环畅通了身体才不冷。
道理都懂,但是依然不想动。
他看着程白桌上的那个暖宝宝,舔了舔发干的唇道:“你不用?”
他不想显得自己太娇弱了。
冷就冷吧,熬一熬就过去了。
一年也就几个月而已,一天也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操。
这么一想,怎么更难熬了。
“还行,也不是很冷。”程白说。
不说其他,俞定觉得程白好像确实不太怕冷。
其他人裹得跟个爱斯基摩人一样,他照常的毛衣加外套。
最多三件。
得体又精神。
徐潇燃直接在教室里就掀衣服贴上了。
贴好后隔着厚厚的衣料使劲拍了拍自己肚子部位,长叹一声:“啊——我已经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在燃烧了。”
俞定“啧”了一声:“正常点行吗。”
徐潇燃转头看他:“我已经快被冻成傻子了,暖宝宝救我狗命。程白刚才从外面进来,应该有看到办公室门口很多人吧。”
程白挑了下眉:“有,怎么了?”
“一群去蹭空调的,哪个班的都有。”徐潇燃撇了撇嘴,“要不是我怂,我也去了。”
他们不清楚高三的教学楼是怎样的,反正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所有教室都没有空调。
夏天还有风扇,冬天就只能全靠意志力撑过去了。
唯一受到空调临幸的几间教室就是老师办公室。
于是办公室这个大家向来不怎么喜欢的地方摇身一变成了“著名旅游景点”,每天每节课都有人借着上厕所的名义从办公室么门口晃来晃去。
人数越来越多,规模逐渐扩大。
老师们在知道他们这点心思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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