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的男人》第30章


有必要,也担心欧阳敬宇会去缠着他问东问西,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是最安全的。
低头想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人正向自己走来。
“桥哥,好久不见啊,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一个有些不讨人喜欢的黏腻声音在头顶响起。
于溪桥抬头,面前是一个有些面熟的陌生男孩子。突然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和修景昀一起出现在自己店里的年轻男人。
“你……”于溪桥一时有些迷惑。
“啊,对,你认不出我来也正常,毕竟我和过去比起来差别还是蛮大的。”他不再捏着嗓子说话,声音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小潘?”
“呵,”潘旭扯着嘴角一笑,“原来桥哥还记得我啊,也是,要是不记得,哪儿能想起来约我呢。”
于溪桥想不通潘旭哪来这么大怨气,一直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但他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去整容呢?过去虽然算不上好看,也只是颧骨略高,并不碍眼。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小脸,略尖的下巴,突然想起玲子的话,难道他是——
“发现了?”潘旭一直玩味地观察着于溪桥的反应,“没错,我照着你整的,你看像吗?”
于溪桥皱紧了眉:“为什么?”
“因为你好看呗。”潘旭轻浮地笑着,半开玩笑似的说。
来之前于溪桥想了很多话,在他的印象里,小潘还是那个勤快聪明的大男孩儿,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见于溪桥沉默不语,潘旭终于收起了那虚伪的笑,说:“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呢,桥哥,要不是你当时甩手走人,哪有我潘旭的今天啊。我呢,现在已经完全取代你了,我得到了修景昀,啊,我不说你也应该看到了,虽然在云南的时候你竟然没认出我来。我比你当年做的还好,当了御用摄影有什么了不起啊,现在回来什么都不是。我现在不仅和惊鸿合作……”
“小潘,”于溪桥打断了带着炽热表情想要自夸一番的潘旭,“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我知道你很棒,我早就知道你会比我强,在事业上,我从来不敢有什么野心。”
“哟,现在把姿态放这么低?为了那个欧阳敬宇?我说桥哥,你都吃一堑了还不长一智啊?”
“小潘,我不知道对我有什么怨气,我自认为当年对你不错,没有亏待过你吧。”
“是,表面上亲着呢,但你从来没信任过我吧?桥哥,我一直觉得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咱们俩应该是最亲的吧,我什么事都对你掏心掏肺,可你呢?你信任过我吗?”
看着潘旭那责问的眼神,于溪桥忍不住思考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把潘旭当弟弟,但总觉得很多事情不能和他说,倒也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和小孩子讨论这些没有意义。
“先是修景昀,然后又是欧阳敬宇,桥哥,你那些年都在干嘛?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啊?你每年消失的那几个月都去哪儿了?我他妈想知道,难道我们不是亲人吗?大概是我自作多情吧。我已经放弃了,我啊,永远比不过你那些男人。”
潘旭自嘲地低头苦笑,眼里似乎有泪光。
“小潘,对不起,我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是因为我也有苦衷,我也有自己的隐私啊。”于溪桥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越聊越偏,他明明是有正事要来找他商量,现在反而陷入了被动。
潘旭点点头,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早就不在乎了。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什么,我早就看欧阳敬宇不顺眼了。什么天之骄子,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说来啊,呵呵,”潘旭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当年那个照片事件,其实我是故意的。”
于溪桥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变得冰凉,即便握着温暖的咖啡杯,还是感觉到了寒意。
“别用那么无助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后悔的。桥哥,你认识的那个小潘已经不在了。”丢下这话,潘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于溪桥不信任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过潘旭,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总有种自己的事不能给小潘带来困扰的想法,没想到却会让对方误会至此。
没有潘旭,于溪桥想不出来自己还能找谁帮忙。
而欧阳敬宇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他那据说多年未曾干涉过他私生活的母亲突然杀到了北京,因为他搞同性恋的事大闹了一场,虽然不至于多不讲道理,可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女人也真的很麻烦。
她一直嚷嚷着再也不强迫他留在娱乐圈了,只要他能变得正常。然而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可能像她说得那么简单。
之前唐渐新曾经提醒过他可能会有这一局面,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因为这个原因,装作欧阳敬宇经济人的于溪桥已经两天不能回家了。自从欧阳家的母上大人到访,于溪桥不好意思说出她儿子一直住在别的男人的家里这种话,只好自己找了个宾馆住下来。唐渐新有邀请他去自己家,但考虑到他之前那番表白,觉得还是不妥。
从咖啡店出来,于溪桥有些疲惫,通过潘旭的话他重新审视自己,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都很自以为是。
没有地方去,不想回宾馆,竟然莫名其妙走到了唐渐新家。过去这是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只要一难受的受不了,唐渐新那间用来心理干预的干净舒适的书房就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安慰,他甚至想过就这样永远陷在那张催眠的椅子里,再也不醒来。
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来,还是第一回。不知道他在不在家,轻轻敲了敲了门。听到里面有声音说“等一下”,于溪桥就耐心地站在门外等。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唐渐新气喘呼呼的,他身后还站着个男孩子,低着头,偷偷看了于溪桥一眼,脸有些红,又迅速地把头低下了。
明白了自己大概是打扰到了什么,赶紧说:“唐医生,真是不好意思,没有预约就来打扰,我没什么事,改天再聊。”说完点了下头就想走,被唐渐新拉住了。
“难得来一回别急着走啊,我没事儿,这是一病人,这就走了。”唐渐新说完,回头对那男孩儿道:“还不快走!”
那男孩抿了抿嘴,离开了。从于溪桥身边经过时还偷偷白了他一眼。于溪桥有些好笑,他那抿嘴的样子,像极了欧阳敬宇。
唐渐新把他让进屋,殷勤地端茶递水,于溪桥说:“明明这么体贴的人,怎么对那孩子那么凶啊?”
“哎,你不知道,他烦人的很,没有钱治病还天天缠着我。”
“你不总是说医者仁心嘛,还会因为这个原因拒绝病人?”
“那倒不是,其实他也算不上有病,自己疑神疑鬼的。哎,你今天突然过来,肯定有事儿吧?”
于溪桥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通家里那个“老佛爷”,吐了一番有家不能回的苦水。
唐渐新听了邪气地一笑,说:“我有办法,你想不想听。”
而此时欧阳敬宇那边,他的消极态度已经惹怒了经纪人,拒不配合公司公关策略使他陷入了被放养状态。石皓打来电话劝说,软硬兼施都拿他没办法。
“你是吃准了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啊。”石皓说。
“不是吃准了你,是吃准了我自己。我不想违着心做事,太累了。”
“唉,我算明白了,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不过有人能拿你有办法,等着瞧。”
敬宇挂了电话,一旁的母亲依然用那种“你现在很蠢自己却不知道但我要帮你”的悲悯眼神看着他。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死咬着必须等到看着他交女朋友才肯回家。
“你不担心弟弟吗?出来这么久谁照顾弟弟。”
“比起他你现在更让人担心,你更需要照顾。”
敬宇从十五岁就开始独立,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身边突然多了个活监控,感觉非常不自在。于溪桥搬出去以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见面机会,因为只要有男人来,母亲必然会警惕地审视对方,就像提防孩子早恋的中学生家长。幸好于溪桥机智地自称经纪人,两人才不至于完全断了联系。
所以一周后,于溪桥突然回来把敬宇高兴坏了。
“不好意思,伯母,公司有些比较机密的事需要和敬宇沟通。”大概是于溪桥那种温润的气质看起来不像坏人,敬宇妈对他倒是毫不提防。两人进了书房单独谈。
于溪桥拿出一只小瓶子,把唐渐新的话重复了一遍,叮嘱敬宇一定要和母亲吵一架之后再吃瓶子里的药。
四月的天气骤然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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