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第2章

小黎感觉到牵着他的那只手忽然攥紧了，捏得他的手有些生疼。
他想说疼，但是张着嘴几秒，他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秦佑冰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点也不受控制。
他的目光牢牢地黏在那人身上，跟着他一块儿移动。
那个身影，几天前他看过一次，短短的几秒，他还不能很肯定他的身份，直到这回——
校门口似乎有个孩子绊倒了，男人看到了，立马跑了过来，蹲下身把孩子扶了起来。
几米外的秦佑冰听到他开口了：
“摔得疼不疼？”
跟耳机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故作温柔，引人喜欢。
男人把孩子扶起来后，仍然蹲在她面前，小声地问她话。
秦佑冰像是忽然回神，他拉了拉小黎，小声说：“我们走。”
小黎被他带转身的时候抬头看了看他的表叔，有些不明白，他的表叔怎么忽然眼眶湿了。
小姑娘的妈妈就在旁边等着，看见女儿摔倒了，赶紧过来朝他道谢。
“你是隔壁班的老师吧？我上回在学校里看见你了。”女人朝他笑笑。
“是。”方迟尧朝她礼貌地笑了笑，说，“下回可以站到保安室旁边去，那边好找孩子。”
“多谢你了。”女人拉起女孩的手，“跟老师说谢谢没有啊？”
“谢谢方老师！”女孩朝他开心地笑了。
“不用谢。”方迟尧朝她们挥了挥手，看着她们离开。
他家住得离学校挺远，平常来回都是坐地铁，自从上回脑袋差点被门挤了，他隐约有了想要买车的想法，但是迫于贫穷，也止于想法。
依旧是挤着地铁回到家，开了门之后，他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灌了几口，接着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今天有个男孩在接受语言康复训练的时候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哇哇哭个不停，方迟尧哄了快两个小时才把孩子哄好，简直比同时交五个女朋友的渣男还要累。
身心俱疲。
脑子放空了几分钟，他摸出手机，打开微博一看，消息提醒声响个不停。
他都懒得看内容，点开最上边的一条，出现的又是那个令他发笑的ID：
吃什么药起来嗨。
大概一个月前，这个人以异于常人的方式，还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点进他的主页。
置顶的那条微博是转发了一张长图，求知欲使他点了进去，求生欲让他退了出来。
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想笑，最后还是没忍住，把那张图片存下来了。
再往下翻，是一条转赞评数异常多的微博，就发在半个小时前。
@吃什么药起来嗨：谁有吃药哥哥的V信号？两万买，在线等。
热评第一的ID一看就是吃药的真爱粉，还挺暴躁。
@避孕药：没有，滚。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谢谢大家支持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第二章
直播之前，秦佑冰正刷着他不久前的那条微博。
网友们个个小嘴都抹了蜜，土拨鼠有四分之一，讽刺挖苦他的占四分之一，编微信号的占剩下四分之一，最后四分之一是疯狂艾特吃药本人的。
秦佑冰自己看那些评论都笑得不行，他回复了热评第一：
——这么会说话，这个号你来经营吧？
晚上九点，吃药的直播间“我吃药了谢谢”准时开播了。
不像往常直接进游戏，这回，他放着电脑桌面，先咳了两声。
“这样啊，前半个小时，我们来聊聊天。”
秦佑冰手机立在客厅的茶几上，人在厨房里给家里一猫一狗做营养餐，忽然啪的一声，手机从茶几上掉了下去。
秦佑冰回头一看，冰冰正摆着一张非常无辜的狗脸看着他，一只前蹄还搭在茶几的边沿，没来得及缩回去。
佑佑正趴在沙发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仿佛在冷笑傻狗。
“下去！”秦佑冰吼了一嗓子，看着它落荒而逃，这才心里舒服了点。
“聊什么啊？当然是聊聊我最近看到的一些有趣的东西了。”从地毯上传来吃药闷闷的声音，“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公开处刑是什么感觉，哈哈哈哈。”
说完，自己笑了好几声，一听就知道不怀好意。
“还是我们佑佑最乖。”秦佑冰顺手摸了一把猫的后脑勺，把手机捡了起来，重新立好。
冰冰躲在房间里，探出个狗脑往这边看，表情甚是可怜弱小无助。
“我刚刚看到，有人在微博花大价钱要我的微信号？”
秦佑冰闻言脚步一顿，坐到了沙发上，捧起手机。
弹幕里疯狂地开始扛起了还要cp的大旗，以至于他已经看不清到底是cp粉刷得多还是真爱粉骂得多了。
“我声明一下啊。”吃药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段子啊，反正我是不用微信的。”
语气之严肃，差点秦佑冰都信了他的邪。
“我们村里没通网，用什么微信，都用飞鸽传书。”吃药说得挺正经。
弹幕忽然飘过了一行至尊会员独有大字：
吃什么药吃我：那你网上冲你＇马＇的浪呢？
“我这偷的隔壁老王的网呢。”吃药看到了那条弹幕，“你看，现在网速就很不好了。”
说完，自己滋着牙呲呲了一会儿。
秦佑冰看着刷得飞快的“我老公真可爱”，白眼都要翻出眼窝了。
“现在谈正事啊。”吃药声音带着些慵懒，微微沙哑，传入耳朵里，非常舒服，“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魔鬼都干了些什么啊，就今天那篇小说，写得非常棒。”
秦佑冰捧着手机，连在锅里炖着的萝卜饭都忘了。
“你们听听这取的什么几把名字，邪魅黑粉头子爱上霸道游戏总裁。”吃药声音带着笑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那个羞耻的名字，“脑子里猪油太多了挤出来装罐里寄给我，我最喜欢吃猪油炒饭了。”
老公真棒棒：你瞧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到底得的什么病：是你的话，要脑浆我都给你寄过去
世贤的小号：就怕寄过去把你吓萎
吃什么药吃我：我整个寄过去，不知你签不签收？
板蓝根泡面：大家学学阿嗨那逼是怎么说话的
土拨鼠九号：那吃药可能会在路上就点燃快递车（狗头保命）
“吃药倾身吻上阿嗨的嘴唇。”吃药一边笑一边念，“甜吗，老公，阿嗨问，宝贝，是你的就甜，从今以后，我的舌头就是你的饭后甜点啦，吃药嘴边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没有带什么感情地读，每一个字都读得很认真，但是连起来就很不对劲。
秦佑冰原本看文字还没什么感觉，一听他这么正经地念出来，忽然觉得脸有些烫。
“你们听听这都骚成什么样了。”吃药啧啧几声，“要是被管理员听到了你们记得给我辩护辩护啊，我可不是涩情主播啊，我本人纯洁得很。”
从厨房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气声，秦佑冰从刚刚的羞耻中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抱着手机进了厨房。
锅盖已经开始颤抖，秦佑冰赶紧把火关了，手机放台面上，找锅铲把里边的饭盛出来。
“现在知道害羞了是吧？”吃药低低的笑声从旁边传来，秦佑冰盛饭的动作一顿，从心底到心尖上都泛着密密麻麻的微疼，“我宣布，你们这些人的粉籍被开除了，除了叫我老公的人，全部开除。”
秦佑冰往手机界面上看了一眼，弹幕上全是老公。
这人钓鱼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把锅铲往旁边一放，也发了个老公上去。
他从厨房里出来喂猫，吃药已经进了游戏了。
秦佑冰看了一眼他的ID，今天没吃药，经常玩的那个号。
冰冰慢慢地试探着走过来，看见秦佑冰专注地盯着手机看，没有注意到它，这才赶紧几步上来，跟佑佑一块儿吃。
吃药跟另一个游戏主播双排，这个田野农夫跟吃药关系很好，经常一块儿约着直播，微博互动也很频繁。
两人第一回跳了机场，刚下去，枪声就传了出来，冰冰被吓了一跳，猛地一激灵，一脚踢翻了饭碗。
佑佑不爽地抬头看了一眼这傻狗，一爪子拍了上去，暴打狗头。
秦佑冰却全程都没有反应。
秦佑冰不是在看玩游戏，而是在听吃药的声音。
他已经六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听到这个人说话，这个人才是真实的，才是活生生的存在着的。
秦佑冰玩游戏很菜鸡，他耐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