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_自华》第45章


陆窥江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劈头盖脸浇在徐占敏身上,顺带踢了徐占敏小腿一下,粗声道:“起来!”
徐占敏被泼了凉水,睫毛颤抖着清醒过来,睁眼就看见自个身前蹲着个男人,黑帽子黑口罩还有手套,瞬间就吓醒了,手胡乱撑在地上往后挪,奈何身后就是一面印着红标语“生男生女都是娃”的砖墙,还没退两步的就退不动了。
“起来,”陆窥江把空瓶扔回车里,紧了紧手套。
“你是谁!”徐占敏恢复了一点理智,“我是人民警察!你想干什么!想犯法!”
陆窥江最听不得“人民警察”四个字,像是被触了逆鳞,两手拽紧徐占敏的衣领,让他的后背压在墙上,抬手就给了徐占敏一拳,眼底的红意才消退了些,吞了下疯狂分泌的唾液,仍道:“起来。”
徐占敏本来就被撞得迷迷糊糊,又实打实挨了一拳,鼻血糊了一脸,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那里还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当纸老虎:“我。。。我告诉你,袭警。。。袭警是个大事。。。”
“这就虚了?”陆窥江心中憋着一团火,面对这么不经打的徐占敏,一时间也发作不出来了,咆哮道:“你当年推我妈打我妈的那劲呢!!”
徐占敏被陆窥江半拉半扯靠墙站着,大多只有挨打的份,还击两下就像逗着玩一样,打在陆窥江身上也是不痛不痒。
两人像两头猛兽一样扭缠厮打,只是一个斗志昂扬,另一个穷途末路。
“□□妈!”徐占敏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四肢突然充满力量,一下子把陆窥江掀开,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就扔了过去,“我管你是哪个□□!我管你妈是哪个□□!”
陆窥江闷哼一声,砖块正中心口,似乎有腥甜涌上来。陆窥江也不理会,照着徐占敏肚子上就是一脚,把人踢飞出去,重重撞在土墙上,一动也不再动了。
陆窥江手撑着膝盖休息了好一会,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痛,实在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也躺在地上,任由泥土味钻入鼻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呼吸不上来了一样,喉咙里带出“嘶嘶”的气音。
猛兽两败俱伤,一个伤的重些,倒在那里不动了,另一个还勉强能睁着眼喘气。
突然,土路尽头有汽笛声传来,呜啦呜啦响成一片。陆窥江半天才听出来那是警笛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瞟到地上徐占敏那时不时还发出亮光的手机,暗骂一声,忍着胸口的疼痛走回车上,拧转车钥匙。
——没有反应。
陆窥江心脏一缩,疼痛排山倒海袭来,不可置信地一遍遍拧转车钥匙,期待着能打起火来。
马自达像位寿终正寝的老人,静静停在混杂着血腥味的不知名路段上。
陆窥江脸色“唰”地苍白,嘴角抽搐着,大脑飞快转动,眼睛无意识地瞟来瞟去。
他不能就交代在这里!
突然间,陆窥江腰杆挺得竖直,脑子里闪过一丝亮光——汽油!后备箱里有汽油!
☆、第五十六章 
“喏,”穆素楠拍拍后备箱的铁皮,“后备箱给你收拾出来了,放了箱水和箱汽油,这车老家伙了,有时候仪表盘都不动弹,万一没油了你还能救救急。”
陆窥江迎着越来越近的车灯,捂着胸口掀开后备箱车盖,在那箱刚才拆了两瓶的水后面,赫然一小箱汽油立在角落!
“前面有辆车!”警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一名警察眯了眯眼,朗声汇报:“报告!前面好像有辆汽车!”
“嫌疑人还没走?”另一名警察有些疑惑道,“等着我们来抓?”
“不一定,”副驾驶警察摇摇头,“也有可能。。。。。。轰——!”
原本停在那里的马自达突然爆炸,半边车身都弹了起来,火光霎时冲天,热浪从警车车窗冲进来,打的人脸一热。
所有警车下意识集体刹车,又集体加速:“快!那人要跑!”
警察们迅速通过对讲机分配好任务,两辆车停下来勘察现场,剩下两辆路过燃烧到露出车架的马自达,连顿都没顿一下,径直驶过去抓陆窥江。
“啊。。。呼。。呼。。”陆窥江绕过几处墙角,后背的灼烧感才逐渐减弱,瞬间高温烫伤挑着神经地疼,可陆窥江不敢慢下来。身后的警车已经越逼越近了,陆窥江牙一咬,拐进了一条两人宽的小巷。
“那边!”警车半分钟后在小巷口停了下来。巷子太窄了,车是肯定开不进去的,五六个警察只好下车,一个接一个跑进巷子,“后面跟上!”
陆窥江感觉体力正在一点一滴流失,视野从四角向中间开始变得灰暗,一把扯下口罩,试图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些,跌跌撞撞又拐了几个弯,突然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我都往一边让了,你怎么还撞上来?不看路啊?”
陆窥江抬头去看,想要说声抱歉,又记起自己是没带口罩的,慌忙着复低下头去,却被那人眼疾手快擒住脸颊,死死盯住:“你。。。你是。。。”
陆窥江被迫看向那人。也许是黑暗中看不大真切,或是自己眼神开始涣散了,陆窥江只能看清眼前人有着到肩的长发,便启唇沙哑着说:“姑娘,对不起,我不是。。。”
“那边的火是你放的?”那人不等陆窥江说完,着急打断道。
“嗯?”陆窥江心口一紧,全身上下紧绷起来,“什么。。。”
“跟我来,”那人竟没追究陆窥江的身份,扯住陆窥江的手腕转身就跑,“吱呀”推开一道铁门,带着陆窥江闪身而入。
铁门后是一个小院,一盏暖黄色的小灯吊在爬着藤的木头架子上,照着两张躺椅和一个方桌。那人让陆窥江在躺椅上坐下,又走过去熄灭了灯,拍拍陆窥江的手背:“嘘——别出声。”
门外很快就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归于平静。
“来,进来吧,”那人对陆窥江招招手,率先进了屋里。
陆窥江拖着步子进屋,在一张藤椅上坐下,就着屋里的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竟然是个男的。
“看什么啊,”那人笑了笑,手摸上自己的长发,“错乱了?”
陆窥江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牵扯着全身都疼痛起来。那人见了,从抽屉里提出个药箱来,搁在桌子上,围着陆窥江转了一圈,上去打开了药箱,笑道:“看来我得帮你上药了。”
“你是谁?”陆窥江沙哑着开口,极度干渴的嗓子像是要咳血,“你带我过来干什么?”
那人拿了小剪子把陆窥江背后的布料剪开,把垂下来的长发别在耳后,简短道:“我叫□□扬,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
“。。。。。。”陆窥江没说话,等着□□扬的下文。
□□扬认真地给陆窥江的后背消了毒,抹上烧伤药膏,又贴上两层纱布,说:“我先出去,你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好了叫我。”说完果真推门去了屋外。
陆窥江想了想,抬手掀起衣服前襟。胸口上有很大一块淤青,边缘泛着紫,看起来挺吓人。陆窥江轻轻用手掌按了按,也疼,但是那种隐秘的疼,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到后背上。房间的墙上有块镜子,陆窥江走过去照了照,脸上脖子上都没有伤痕。徐占敏战斗力挺低的,就是最后那一砖头发了狠。
“那个。。。薛先生。。。”陆窥江开口叫道,接着□□扬就进来了,手里用纸杯接了杯水递给陆窥江:“其他地方没事?”
“还好,”陆窥江喝了水润了润喉咙,感觉舒服多了。刚才在巷子里乱转悠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现在歇了这么一大会,缓过来不少:“多谢薛先生。”
□□扬摆摆手,坐在陆窥江对面,说了句让陆窥江心惊胆战的话:“你当时从二楼跳下去,真敢呐。”
“。。。你当时。。。”陆窥江捏着纸杯,微微睁了睁眼,“你怎么。。。”
“我怎么看到的?”□□扬两手在膝盖上交叠,“我当时也在那里。你一来的时候,在一楼大厅,护士带你去卜铭房间,我就坐在一楼。”
“我是卜铭卖给别人的,”□□扬手指动了动,眉头蹙起来,像是不愿意回忆以前的事情,“后来你去了二楼,我也上了二楼,不过是旁边的那座楼。”
“我和我主。。。”□□扬猛地掐住话头,换了个表达方式,“完事之后,我站在露台上抽烟,就看见你跳下来了。”
“我当时还在想是谁这么彪,”□□扬笑笑,“不过认衣服就认出来了,不就是在大厅看到的那个帅哥吗。”
陆窥江沉默着低下头,不说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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