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_自华》第47章


“什么情况?”肖轲点点头,走进轿厢里,“你们也去大手术室?”
“嗯,”医生点点头,“早上送来的那个好像挺严重的。”
电梯里又陆陆续续接上了几个医生,到了十二楼,电梯门一开,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跑起来,整齐划一地像是士兵。守在手术室外的护士见状连忙说:“不用跑不用跑,哎呦老王主任您慢点!”
“患者徐占敏,是个警察,”护士长跟在一群刷手的医生身后说,“昨晚上遭人袭击了,被打的伤挺多的,里面也应该伤着了,昨晚已经送去了七九医院。”
“怎么送去那里?”肖轲挑挑眉。
“附近没有正规医院,”护士长说,“有个小医院就不错了,抢救了好一阵子,这不还是拉到这里来了。”
站在水池边的一溜医生同时屈肘向上,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排成一排进了手术室。
“心率,脉搏,氧气机,血袋。。。。。。”主刀的是神经外科的刘医生,患者头颅遭到殴打撞击,出现无意识抽搐呕吐,开颅手术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刘医生环顾四周,又瞄了眼监测仪,手平摊伸向旁边的护士:“开始手术。”
五个小时后,“手术中”字样的红灯仍然亮着。
主刀医生已经换了一个人,先前的刘医生坐在一旁歇着,视线直直盯住手术台上的人。手术室里每个人都眉头紧锁,除了偶尔器械碰撞声和持续不断的监测仪声音,再无其他任何杂声。
外面已经递了两次病危通知了,手术室外一群穿着警服的大小伙子推推搡搡,就是没人敢去接过那几张纸。
“病人家属有没有?”护士问。
“应该没有吧,”一警察说,“我们徐队,好像一直就一个人。”
一场手术从早晨持续到傍晚,几个科室的医生轮番上阵,总算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人命:——一条还昏迷着的人命。
“ICU准备好了没?”
“早就准备好了,”护士把这群医生一个个扶出来,进手术室之前还都是生机勃勃,现在站在这里洗手,一个个鸡窝头油腻到不行,拖鞋随意拖拉着,眼眶凹陷下去,肤色肉眼可见地暗了好几个度,就连肖轲也避免不了,活像四十岁的熬夜男子。
徐占敏还没有脱离危险,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自主呼吸还很弱,二十四小时呼吸机离不了。ICU早已经收拾出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推着病床,拉开ICU的半玻璃门,把徐占敏安置进去。
肖轲换回白大褂,掰着僵硬的脖子回到了八楼,一进医师办公室就看见秦景穿的人五人六的,坐在电脑后面打病历。
“。。。。。。艹,”肖轲坐在椅子上开始脱弹力袜,一只手吃力地抬着脚踝,另一只手往下扯袜子。
“哟,肖帅哥?”秦景故意气他,这时才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哟呵,怎么一天就变这样了?”
“要是我没进手术室,没开刀,没上急诊,没在手术灯底下站上一天,”肖轲拍拍自己的胸脯,“跟你似的穿个白大褂蹬个皮鞋坐在这打病历,我他妈能把你眼帅瞎。”
“你快把我污染瞎了,”秦景摆摆手,“你快把你帽子戴上,别让苍蝇在你头上摔断腿。”
肖轲倒了杯水喝了,慢慢悠悠把背包拿出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走了,下班。”
一坐进陆窥江的车里,肖轲冷不丁倾身环抱住陆窥江,头埋在颈窝里,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体重都压在陆窥江肩膀上。
陆窥江一口气顶住,缓了一会才开口问:“怎么了?”
“生理期,”肖轲小声地说。
陆窥江笑着想去摸摸肖轲的头顶,却被那人向一边一躲闪开了:“头发油。”
陆窥江的手在半空中刹车,转向拍拍肖轲的后背:“今天是做了几台啊?怎么这么累?”
“就一台,”肖轲有气无力道,“你敢信么,一台从早上做到现在。”
“。。。。。。”陆窥江心脏有些发滞,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什么手术,这么麻烦?”
“一个警察,”肖轲说,“撞着脑袋了,身上好多地方骨折,胸前被烧伤了那么一大块,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陆窥江下意识就去问:“救过来了么?”
“当然,”肖轲骄傲地挺挺胸,“我们仁和的大夫都可专业了。”
陆窥江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惊疑不定地呼出口:“救过来了?!”
不可能,昨晚明明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还有那么大那么近距离的爆炸,不可能救过来!
“对啊,”肖轲挠了挠陆窥江的后背,“救过来了,不过人还昏迷着,在ICU里。你不知道当时。。。。哎你后背怎么了?”
陆窥江呼吸陡然一促,身子向前贴去,不让肖轲的手在自己背上摸索,脸凑向肖轲的脖颈,企图分散肖轲的注意力:“没什么事儿,烫了一下,贴了点纱布。”
肖轲脖颈处传来一阵瘙痒,自己忍不住笑起来:“烫。。。烫的没事吧?”
“去医院看过了,”陆窥江把鼻息悉数喷在肖轲的脸颊上,“没事。”
肖轲还想再问些什么,陆窥江却不给他发问的机会,轻车熟路地去找肖轲的嘴唇,黏黏糊糊缠上去。
陆窥江脸上掩饰的很好,一副温柔陶醉的模样,只有在两人片刻松开时,互相伏在对方的肩头,陆窥江才露出一点惊恐的样子。
没人知道胸口下,掩藏的是跳的飞快的心脏。
陆窥江动动喉结,把眼底掩饰不住的后怕收回,与肖轲十指相扣:“走,送你回家。”
☆、第五十九章 
警局,烟雾缭绕的监控室,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察一手夹烟,一手点点屏幕:“放大。”
小网警依言放大了视频,视频上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一个模糊的黑影坐在车内,副驾驶处徐占敏正弯腰敲窗。
宋支队手撑在椅子靠背上,狠狠吸了一口烟:“车主社会关系排查了没有?”
“排查过了,”宋支队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警察,手里捧着一沓资料,说着翻了翻那些纸张,“车主叫戴豫,没什么。。。亲朋好友,没孩子,没妻子,没父母,是个弹吉他的,在地下酒吧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去世了。”
电脑上的白色轿车东晃西摇,很快就没影了,尾巴都抓不住,车主又早已经去世,估计就是从车贩子手里买的低价车,这条线索算是石沉大海了。
“事发地点周围呢?”宋支队又问。
“今上午才又安排人走访排查了一遍,”小警察说,“那片是个荒地,房子都要拆迁了,连个人证都没有,也没有监控。嫌疑人在胡同里转了几圈,就消失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天了,嫌疑人仍然杳无音讯。
“查!”宋支队掐灭了烟头,转身出了监控室,“肯定有人接应他,要不然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干净!”
“是!”
宋支队随便上了辆车,拉来了个小警员给他开车,吩咐道:“去仁和,看看你们徐队去。”
“叮——”电梯门开,宋支队十一楼重症监护室的电梯间,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小警员,抬头就看见巨大的半玻璃门前站着一个年轻人,黑色衬衫卷起来,下摆板正地塞在西装裤里,眼睛一眨不眨地通过玻璃盯着里面看。
紧闭的大门里两排病床整齐地摆放着,床上的病人从头顶到脚底贴满了线插满了管,一台台精密仪器在床边一溜摆开,几名穿着蓝装的医生和粉装的护士围在床边,眼睛从口罩上方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器上数值的波动,旋即记录在厚度如同字典一样的病历上。
这里是活人的地狱,是死神的屠宰场,隔壁床躺着的人,可能根本发不出哀嚎,无声无息就去了。
“不能进,”陆窥江在宋支队手扶上门把手的瞬间开口,“没换衣服,不能进,”说完又把视线挪开。
宋支队手就搁在门把上没动,余光打量着陆窥江。陆窥江立刻感受到了身边警察的视线,下意识地一偏头躲过,正好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顺势掏出手机缓解了尴尬。
是陆晖发来的一条消息:“阿江,晚上回家吃饭?”
陆窥江心里暖了下,但还是回复:“不了,太远。”
“那找个餐厅?”陆晖很快回复道。
陆窥江本想答应,又抬头看了看围在徐占敏病床前的肖轲,回复道:“稍等,我问一下。”
陆窥江没说要问谁问什么,陆晖也不催,安安静静等着陆窥江回复。
“小江?”肖轲摘下淡蓝色的帽子,跟着一群医生从玻璃门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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