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_自华》第65章


“钱森,”苏泽东轻声说。
齐衡是一提这个钱森就来气。钱森不是公司里的员工,是苏泽东的一个朋友,每天下班都来前台等着,让齐衡送个人回家的机会都没有。齐衡不知道暗地里跟陆窥江吐槽了钱森多少次了,编排钱森说不定也觊觎着苏泽东。
“。。。。。。”齐衡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骂娘的冲动,装得一副温文尔雅,“没有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钱森是怎么说的?”
“钱森说,”苏泽东说,“你们齐老板整天眼睛就黏在你身上,还整天穿的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基佬。”
齐衡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银灰色西装:“哪里花里胡哨了?”
苏泽东抬了抬眼:“每天的领带都不一样。”
齐衡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办法跟钱森这种等级不同的人沟通,但为了不吓着小白兔一样的苏泽东,齐衡还是放柔了声音,往前走了一步:“这叫精致。”
苏泽东躲了一下,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齐衡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这尴尬到无可救药的气氛:“呃,其实我喜欢。。。哎Dennis——”
齐衡余光瞥到陆窥江从门口经过,连忙拉开门叫住他:“这一季度的文件在桌上,你回头看一下。”
陆窥江没停下,点点头走了。
等齐衡再度关上门时,他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苏泽东先前一脸戒备的模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发现了秘密的兴奋劲:“齐总,你喜欢。。。。。”说着往陆窥江离去的方向指了指。
齐衡:“。。。。。。”
齐衡两根手指撑着额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你误会了,我只是。。。。。。”
“放心,”苏泽东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就这样,在苏泽东心里,齐衡被迫“喜欢上”了在公司里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的前辈陆窥江。
每次齐衡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对陆窥江发脾气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道目光直直的看过来,回头对上苏泽东“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齐衡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好三百六十度态度大转弯,好言好语跟陆窥江说话。
陆窥江抬起头来:“有病?”
齐衡被夹在中间可谓是左右为难。他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跟苏泽东坦白,可正是因为自己“喜欢”别人,苏泽东才能稍稍放下一点戒心,正常的跟自己相处。齐衡真怕自己要是摊牌了,估计立马就能把人给吓走。
“齐总,”苏泽东吃力地用背抵来办公室的门,“咖啡机给您放哪?”
齐衡随手给指了个角落,苏泽东又说:“模式需要先给您设定好么?”
齐衡“嗯”了一声,接着就听这小孩蹲在咖啡机前絮絮叨叨:“齐总,您咖啡习惯放糖么?”
齐衡刚想说不放,转念想到了另一个回答:“你习惯放么?”
“嗯,”苏泽东点点头,“甜甜的很好喝。”
“那就要糖,”齐衡说。
一天傍晚,楼下办公区的员工三三两两离开,齐衡来到走廊上,习惯性地往楼下一瞅。一瞅不要紧,还真让他发现个事——今天钱森没来!
穿的“花里胡哨”的齐衡立刻就被点燃了兴奋细胞,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啊!齐衡一下也没有犹豫,回办公室胡乱套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沿着楼梯飞快下楼后成功在大门口截住苏泽东:“今天钱森没来?”
苏泽东抓着手机点了点头,齐衡趁热打铁:“咱们一起走吧,反正是一个方向。”
“齐总你不是开车来的么?”
“坐了一天办公室,”齐衡像模像样地甩了甩手臂,“车今天不开了,活动筋骨。”
齐衡才走了没几步就后悔了。神他妈这么冷的天,五点来钟天就黑透了,还有雪花扑在脸上。但自己选的路哭着跪着也要走下去,齐衡在心里暗自打气,余光撇了撇身旁安静走着的苏泽东,见他领口敞着,就想给他掖一下:“怎么不戴围巾?”
苏泽东难得没躲,站在原地让齐衡给他掖:“早上走的急,忘了。”
很好,齐衡心里一阵激动,苏泽东不排斥我了。
还没等激动劲儿过去的,齐衡腰间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人后退了几步,好巧不巧踩在一块坚冰上,出溜一下跌倒在人行道上。
“卧槽——”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齐衡歪倒在雪地里呲牙咧嘴,手指哆嗦着指着罪魁祸首:“钱森你——啊艹!”
半小时后,齐衡坐在轮椅上二次受伤:——被某个莫名暴躁的医生给掼在了墙上。
过了一阵,陆窥江准备收拾东西回国了,临走前告诉了齐衡两件事:“卜铭是弄死戴豫的人。自己回国要去找卜铭。”
齐衡呆在原地,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你。。。。。。”
“所以,”陆窥江问,“可以把穆素楠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齐衡嘴唇颤抖了一下,终于还是抬手把穆素楠的电话号码输入了进去:“她开了一家KTV,人也改名字了。”
“我知道,”陆窥江头抬起来,直直地望进齐衡的双眼,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话,转身想走。
“Dennis,”齐衡叫住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戴豫是我很好的兄弟。”
陆窥江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窥江走后,齐衡颓然瘫在老板椅上,看着走廊上苏泽东跑来跑去忙活着复印文件,突然就觉得没兴趣了,觉得累了。
齐衡揉了一把头发,重新坐直身子,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不管他有没有兴趣,累不累,齐衡直视着开机画面,戴豫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虚无缥缈的爱情?
齐衡想,先滚一边去吧。
☆、番外3 
寒冬。
肖轲贴身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了连帽的厚卫衣,又加上一件灰色的毛绒外套,牛仔裤里藏着保暖秋裤,脖子上缠了浅蓝色的格子围巾。陆窥江走到他身边时,肖轲正在蹲着扒拉一顶帽子:“我记得去年我买了个黑色的帽子来着啊?”
陆窥江揉了一下肖轲的头顶,顺手把卫衣的帽子给盖在了肖轲的头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外面也没有多冷,戴这个就行。”
肖轲放弃了翻找,转过身去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外套,二话不说就往陆窥江身上套。陆窥江躲了几下,但肖轲执拗的很:“外面很冷,光穿个西装不行,别冻坏了。”
今天是跨年夜,肖轲叫了一圈狐朋狗友一块过节。陆窥江这个骨子里的正经人,非要隆重的穿西装,肖轲也劝不动他,只能强迫着他再穿上一件外套。
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整整三周年了,一天也不少。
五分钟后,两个打扮得像是要徒步去北极的人,终于一层楼咳嗽一声的下了楼。
晚上七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小区里的路灯永远像是要断电,陆窥江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两个人脚前的那一小片地。肖轲低着头,都快要把鼻尖埋进围巾里了,抽了抽鼻子,把右手上戴着的手套摘下来,左手接过陆窥江的手机,把手套扔给陆窥江:“戴上,冷不冷?”
陆窥江看了那只针织手套一眼,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身体倒是先快了大脑一步,麻利地把手套戴好接过了手机。肖轲用裸露着的右手抓住陆窥江的左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替他捂着发冰的指尖,嘴里不干不净:“真他妈冷。”
陆窥江分了一半的神在两人不停纠缠摸索的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肖轲聊天:“你都在这过了三十多年了,还不习惯?”
可能是因为嘴巴被围巾捂着,肖轲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习惯是习惯了,我就是讨厌冷天。”
陆窥江捏了捏肖轲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那你之前还去莫斯科。”
肖轲眯起眼笑了,哈了陆窥江一脸白气:“还不原谅我当时先出国啊?”
陆窥江不语,眉眼间的委屈倒是让肖轲看了个真切。
很快两人就出了小区,陆窥江关了手电筒,把手机放回兜里,留下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在外面晃荡。街上正是下班的时候,十好几辆电瓶车压着斑马线蓄势待发,车把上挂了超市大号的塑料袋,骑起来歪歪扭扭的。
两人站在一大群等着过红绿灯的人群中,眼看着一辆电瓶车就冲了过来,是被后面的轿车突然变道给逼得,但应该是没伤着人,爆出一阵惊呼之后就没什么事了。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此起彼伏,还有车主不知道是不是手抽筋了使不上劲抬手,一声喇叭响了要有十好几秒。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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