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犀牛》第21章


黄椋醒得很安静,这样突如其来的清醒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黄海在床上躺着,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待了一会儿觉得没劲,脑子里浮光掠影地闪过一些白天的画面,最后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他走到走廊尽头打开窗子顶风作案抽了根烟,大冬天的没穿大衣就裹着件皮夹克,是个火人过了十分钟也搓起手来。
窗外的路灯裹挟着一小团光晕,照亮的那一小块地面上,北风默默地卷着枯叶。
他把烟掐了,沿着走廊找了找垃圾桶,最后发现把自己给走丢了。
像个白痴。
黄椋这么点评着自己,在两个相连的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狠了狠心推开了门。
此时夜深,这间病房并未拉上窗帘,些微的光从外头透进来,碍于窗子的角度遮挡只能照到地上的一角,病床上的人眉眼笼罩在一种散射造就的深蓝色幻觉中。
探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机器特有的鼓噪嗡鸣,可以被特定的角度捕捉。
我是在做梦吗?
黄椋把手指凑到鼻尖,试图闻出烟味。
作者有话要说:
①改编自纪伯伦诗歌
第20章 第二十章
说来午犀也还踩在二十岁出头最好的年纪上,青春期抽条的时候渐渐远去,正该是肩膀宽厚,肌臂有力起来的时候。
可惜他总没有精力分给自己疲于奔命的机体,只能像追着风筝跑的人,迈开双腿把画手高远的灵魂稳稳地放在天上,脚下继续踉踉跄跄地追。
黄椋想,他实在是太累了。
他看着他明显长了一些的头发,更苍白了的嘴唇和皮肤,以及经过一场庞大手术之后隐隐围绕在周身的、因曾和世界有过将断未断的联系而更凸显的。。。 。。。珍贵。
数小时后,曾站在手术室外却浑然不觉自己心上的那一点儿珍贵也不小心被打碎的黄椋,站在男孩儿的病床前开始后怕,不一会儿竟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黄椋看不出午犀下手术多久了,虽然人没躺在重症里,但面上的呼吸机还是没摘下来。他抬脚想要走过去,结果鞋子踩在地上冒出些声响,在这间除了医疗器械微弱的电波声之外恍若真空的病房里,一时间显得有些冒犯。
他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很怕吵醒午犀,虽然心里清清楚楚午犀这种还需要带罩的状态,鞋跟和地板的碰撞若是能闹醒他,医生估计都得给他黄椋送锦旗。
等到一步一挪地走到午犀的床头了,想伸手摸一摸床上人的脸,却都心里痒痒的觉得无处下手。
午犀长得好看。
这事儿打从一开始黄椋就明白得很,或者说,没人不知道的。
只因午犀虽是特立独行,但他的美丽却极为普罗大众。
美本是一种伤人的东西,可午犀却漂亮得并不尖锐,他面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个角落里每一处细微的弧度都是一种斯文内敛的风景。
黄椋自知有点斤两,从小也是被称赞着长大。他面部起伏很大,每一个棱角都很清晰的凸显出来,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看上去有些惊人,午犀和他相比本来是很有些不同的。
可当此时他被折磨得消瘦下来,脸上完美的几分留给斯文的余地被病痛一扫而空,鼻梁在脸上高高地耸着,下颚线清晰的宛若刀削。
那种特属于他的三分余地毫不留情地走远。
黄椋的心钝钝地抽了一下,为他脸上这点微小的变化。
好半晌凑过去吻了吻他左眼的那颗泪痣。
“咳咳。。。 。。。”
黄椋一愣,直起身差点把床头放着的白玫瑰撞倒了。
男人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只是保持着正常音量,黄椋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午犀。
看到他这个举动之后午正简有些玩味地笑了:“他听不见的,午犀对麻醉药的反应非常大,昏睡时间比常人多一倍。”
他说完,朝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黄椋感到某种温和的压迫,和午犀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说一不二几乎师出同源,几秒后难得顺从地听从了指令。
黄椋跟在男人后面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想着那儿现在估计还有他的烟味呢。
午正简并不会让人觉得非常年轻,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已经可以看出风霜的痕迹。但他的身材却明显经过严格管理,高大挺拔,裹在黑色大衣里头,像株百年雪松,散发着一股绵长的压力。
黄椋曾在午犀那个前任学长的面前施展过男人对于不到火候的对手的不屑,而此时这种难堪又□□裸地返还到自己的身上。
午正简看着窗外,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刚刚还被父亲要求“长大”的黄椋不像个一脚跨出了青年的男人,倒像个对世事一窍不通的小毛孩,有些难安想往兜里抽烟。
但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多年的人了,倒也不真是什么毛头小子,黄椋向男人伸出手,想倒还不如先开口:“黄椋,木京椋,您是午犀的父亲吧?”
午正简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颇为出挑的年轻人,没有搭腔,半晌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揉了揉精明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几分奔忙了一天的疲态。
“午正简。”
他睁开眼睛,没有镜片的遮挡黄椋才发觉,他的眼窝很深,看着人的时候审视的意味甚浓,几乎要跟自己常年处在刑警岗位的父亲持平。
“非常抱歉,我私下里找人调查了你。”午正简温温地笑了一下,“一个月前我接到了午犀的主治医生的电话,说这孩子最近身体状况大跳水,而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也察觉他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黄椋虽然心底有些莫名的怖惧,像是感知到伤害即将来临的豹子,但还是被强烈的吸引力拴在原地,一动不动,面上没什么表情。
“午犀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很担心他,无奈之下找人调查了他近期的动向。”午正简将眼镜重新戴上,“他是一个成年人了,我身为他的父亲,能给他的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经济支撑之外,也就是尊重了。所以我尊重他,也尊重你们之间的情感,但是黄椋,我很好奇,你对午犀的病情究竟有多深的了解?”
黄椋自己大抵并没有察觉,他的态度十分怪异,刻意包装的冷淡后头裹着的却是难以隐藏的诚恳:“午犀不怎么和我多说他的病,只是说小时候动了手术,长大以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过了两秒他又加了一句:“很幸运。”
“是很幸运,但是所有心脏病患者的幸运都永远岌岌可危。午犀的身体一直算不上好,再加上他近年来不听劝总是日夜颠倒地画画,一场大手术也确实是在所难免,毕竟早年做的心室手术维持的时间并算不上久。”
黄椋直觉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和你交往不过一两个月,就开始滥用控制药物,据主治医生说,紊乱的情况非常严重,还时常出现短暂性的假性晕厥。”午正简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平稳的,“午犀的身体经不起一切的激烈运动,包括过于激烈的xa。”
他对黄椋微笑。
短暂的灵魂出窍之后,黄椋反应过来眼前人在说些什么,脸色渐渐白了。
他的脑子里走马灯一般在重放的是第一次的晚上,一场酣畅淋漓的xa之后,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面无人色的漂亮男孩子。
“喜欢啊,当然喜欢,你长得有多漂亮,自己不会不清楚吧,谁不喜欢你?”
xa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黄椋活到三十岁上,并不至于一提到某档子脱光了的事儿就面红耳赤,他只是恍惚想起小时候一个普通寻常的一个夜晚,妈妈给他念着童话书上的内容。
“。。。 。。。于是,小美人鱼就去求助海底女巫来帮助她达成心愿。
女巫说:‘我有办法让你变成人类,但是当你的鱼尾变成人类的双足时,走起路来会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并且,如果王子与别人结婚,那么到时候,你将会化成海上的泡沫。’
除此之外女巫还希望小美人鱼能把她美妙的声音送给她。
‘好!只要能在王子的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小美人鱼毅然决然地答应到。”
“妈妈等等!这样她怎么告诉王子,自己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是呀,我们宝贝都能想到的事情,那时的小美人鱼却想不到。
于是小美人鱼游到了城堡的岸边,喝下了女巫的药,疼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美丽而波光粼粼的鱼尾慢慢地分裂成了人类的双脚。
‘小姐,你怎么了?’
当小美人鱼慢慢地睁开双眼,眼前正面带焦急地看着她的人竟然就是她爱慕的王子,可惜失去了声音的小美人鱼却无法回答。
王子把小美人鱼带回了城堡,并给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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