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望月》第129章


“要说你们男人,还真个个都是同一个心思呢。”她话音正落,眼角忽是瞥见一抹亮,转而看去,果是南蓉的相思仙剑隐隐泛光,而她身边的人,却正是秦望楼。
“姑娘?”她正好奇,不想那男子显然是被诱惑得上了钩。伴月瞧他一眼,忽是凑到他面前,眸中红光一闪:“来我这儿也好,好让我研究是先挖你的眼,还是……挖你的心?”
她暴露得这样明显,自是让那男子吓得不轻,惊呼一声一下便逃窜得不见了踪影。伴月嗤笑一声,嗔道:“真没用,满心坏水的臭男人。”她说着,再转头时,却是寻不到那本无意瞧见的两人了。
想了想,忙向人群更密的地方找了过去。
那青州湖畔,晏庭廊下,是每年初七演奏久别离之处。晏庭廊跨青州湖,每年秋夕初七之前,两端桥廊会因涨潮被没,除了舟船,没有其他的办法可去到中心晏庭。
秦望楼领着南蓉至那青州湖边时,正是亥时初刻,两岸静寂无声,只待久别离一曲响起,渡初七完满之夜。
秦望楼自知这样的热闹会让南蓉不适,故而早早借了舟船,下了石阶上船,向岸上的南蓉伸了手道:“夜黑地潮,小心些。”
南蓉犹豫片刻,还是由他搀扶上了舟船。
船桨轻摇,带着那舟船慢慢划向湖心,舟船渐近,曲调渐清,所奏之曲,正是久别离。
果然是天河琴音不同它响,温婉动听直入心底,七弦七音三琴合奏,跌宕起伏丝丝动情。
琴诉久别重逢喜,曲颂契阔相思意。织女牛郎缘结此,却若浮生望月离。
她曾埋怨他背信弃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在身边,可如今却终于明白,哪里是他的离弃,分明是她根本不曾注意不曾珍惜。
秦望楼始终都在她的身边,他的爱没有过半句虚言,他的关怀没有过半分疏漏,他由始至终爱她如此,便是她这般叛逆天下,他依旧这样深情。
这便是他所言的背弃天下,只信她一人,只拥她一人,只护她一人,只爱她一人。
无关善恶是非,无关正邪对错,他由始至终只将她视作一生挚爱,别无他心。
“若找到了舒兰衣,你我可是再不会见了?”
“便是不见,你就再不念我了?”
南蓉失笑,终是释怀。
天地有穷,相思无尽。天涯远隔,彼心相依。
纵然不见,却非不爱。千山万水,情生在心。
* * *
中土以南,有国曜鹤。年年秋夕,斫琴天河。
抽丝七蚕,稀少难得。曲起七弦,与卿同乐。
牛郎织女,鹊桥好合。望楼曦月,命运难测。
曲终人散,无有苛责。犹见相思,情难再舍。
第96章 万年寒冰雪惜惜,姓为舒化名兰衣
当夜久别离一曲曲终,三张天河七音共计二十一根琴弦竟当真是齐齐崩断,云莺不及离开晏庭廊就被人押解带走,清心坊大肆排查,云夫人也是郁结病倒。来年的秋夕初七,怕是要断了节庆之喜了。
南蓉与秦望楼再是未见一面,燕灵于初八那日与她和伴月一道启程,路上足足十数天的路程,待到青潭镇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白隐听闻消息,早早跑出青潭镇外相迎,一见南蓉,万分欣喜立刻上前:“宗主,你这一去数月,让白隐和夫人担心坏了!”
“只因天河琴难得,实在也是耗得太久了。”南蓉心中思念自也不比白隐少,她半屈膝沉下身,从袖中提出个三寸大小的香囊来:“此次来往扶曦与曜鹤两国,总也念着该给你带些什么,可想你年纪还小,自与首饰珠宝无缘,扶曦既是盛产香料,带这香囊给你随身配着吧。”
白隐眼中一亮,忙忙接过捧在手心。但见那香囊做工精美,抽了明黄的丝线绣了两支小而密的桂枝,两边垂了朱砂色的苏穗,扯一根绳结系了个如意扣。随一阵微风而过,淡淡散着桂香,沁人心脾。
“真香,这是什么香味?”白隐自小长在汉修,汉修极地苦寒,哪里能闻到这样的花香。她心中好奇不已,向南蓉连连发问:“这是花的香味?能一直都这么香吗?”
南蓉见她这般天真模样,心中不由一软,笑道:“这是金桂的花香,每年只在中秋时期开,只三四日便谢了。扶曦凝人擅制香凝香,能将这花香永久留存。你放心,散不去的。”
白隐脸上微红,对这香囊自是珍惜不已,低头在身上左右寻了好些时候,最终还是将它收到怀里。南蓉见此,笑着搀过她手侧过身道:“这是从曜鹤随我们一道回来的燕姑娘,自是贵客怠慢不得。你领她寻一处好住处照顾好她,母亲和大哥交给我和伴月便罢。”
白隐连连点头,打量燕灵一眼,也是有礼:“燕姑娘随我过来吧。”
燕灵初到中土,路上十几日虽已是同南蓉关系交好不少,可如今却是要同她暂时分开些时候,多少还是让她不安。她紧了紧怀中的天河琴,略是犹豫道:“我可是会住得远些?”
南蓉哪里不懂她背井离乡又独自一人的担忧,安抚她道:“我既寻你相帮,自尊你为贵客不会怠慢。”
“燕姑娘,你若不安心,就与我同住吧。那地方离宗主近,有些事照应也容易些。”白隐贴心懂事,边是说着抬手一指:“就在前头。”
燕灵听她这般一说,心下也是有些愧意,脸上一羞道:“与你同住可会扰了你?”
“不扰,能同我说说外头的事。”
燕灵一听这话,念她原来是好奇曜鹤的风土方才如此大方热心,忍不住一笑也是没了忧虑:“好吧。”
她二人少了些陌生隔阂,一道并肩往后头去了,南蓉见此,脸上也是卸了笑容,转而对一旁伴月道:“多留心燕姑娘与天河琴,万不可出差错。”
伴月自懂她心,应下道:“宗主放心。”
* * *
秦望楼因是御剑速回天华,路程上自是比南蓉一行要快许多。只是日夜辛劳多月,唯有回到山门方才放松一些,却引得旧伤复发,肩上臂上又沁出血来,隐隐发疼。
“这伤总不见好,倒也是怪了。”段伯儒用纱巾细细擦去秦望楼肩头的血渍,转而又瞧了瞧他手臂上稍浅的伤口,蹙眉道:“从不曾听说仙剑伤人,倘若当真是以邪力伤的,又如何能使唤得了仙剑呢……”
秦望楼听他喃喃自语,接过他手中纱巾道:“你我因自小生在天华,心中的善恶之念根深蒂固,我若同你说,这善恶不是天下所言的善恶,你可知道理?”
段伯儒抬眼瞧他,一笑道:“你悟了什么?倒可说来听听。”
“哪里是悟了什么。”秦望楼眼帘一动,望着伤口道:“人惧妖,哪里会管妖的善恶,妖伤人,又哪里会管人的善恶。月儿的剑,只有她自己方可控,又如何不能伤人?”
“并非仙剑只斩妖邪,而是握剑的人只斩妖邪。倘若哪天生出杀念,仙剑也是一样好伤人的。”他话到此处,眼中情绪一动,擦去伤口沁出的血渍:“所谓妖王之能,号令百鬼统领万妖,可若不为你我所言的恶举,这统领百鬼万妖却不见得是坏事,不是么?她若知道承其力时会至群魔乱舞,以她之能是好阻止的。”
段伯儒闻他所言怔了许久,喃喃道:“难怪师妹生为天命,却是可承其力。”他顿了顿道:“如今你这么一说……看来,这心思最透彻的,却是你啊。”
“这世上哪来的善恶正邪,那都是人的心思,人定胜天,说的却不是这个道理?没有害人之心的妖也可近为天命身的月儿,那岳逸的帝央便是没有道行也可近我身,它确实不需要怕我。”
“可只有你我明白,是不够的。”
秦望楼也不接话,待段伯儒将伤包扎好了,整了衣衫起身道:“几日前得了解师弟消息,说舒兰衣有了下落。”
“听说了。”段伯儒道:“我想你也是着急,去吧,只将你一心办的事办妥,若不然我是不奢望你能专心打理岁星阁的。”
秦望楼几乎没有在水榭多有逗留,一路直去了辰星阁。然方才要踏入大门,一股逼人寒气扑面而来,秦望楼不由脚下一顿,竟是有些畏寒入不得门去。
天华门外正是入秋,岁星阁中又四季如春,自不会让他对己身修为不济有所察觉。然如今,这阵阵寒意逼得他迈不出步子,才让他念起损耗的修为早已让他连御寒都显得力不从心。
正这般想着,里头解玉鸿与韩光潋却是双双前来,秦望楼见是韩光潋多少吃惊,却听他道:“我瞧这解玉鸿整日都窝在藏书阁中一门心思的看书,练剑都不上心,原来是偷摸帮你的忙。望楼,你可耽误他了。”
“师兄,我自愿的。”解玉鸿在一旁声音不大,连连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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