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往事》第27章


另一层关系。
在旁人眼里,温崤念像是一束日光,开朗活泼是大家的开心果。林岁稳成绩好,但是因为听障关系,他不和人交流,独处时,便低头看书,孤僻甚至有些自闭,微笑在他脸上是极其罕见的。
可就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关系好到超乎别人的想象。
林岁稳学自行车的进度很慢,慢到令温崤念怀疑他是否那个每门课都是满分的林岁稳了。
终于是在载了林岁稳一个星期后,温崤念忍不住了问他:“你怎么还学不会啊?”
林岁稳抱着他的腰,微微抬起头,校服衬衫裹着温崤念的身体,后背的肩胛骨突起,雪白的后颈绷着,掌心里的腰是收紧纤细的,林岁稳抬起手,在温崤念的脖子后轻轻碰了碰。
温崤念一震,他听到林岁稳的声音,被风吹散,飘进了他的心里。
林岁稳说:“故意的,不想学会,想要你载着我。”
自行车徒然停下,温崤念扭头,林岁稳茫然看他,温崤念翘起嘴,用手去捏林岁稳的脸,他哼笑一声,凑到林岁稳耳边,他说:“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心思啊,不行,现在你来骑,白白让我当了一个星期的苦力。”
随着温崤念说完,他就把林岁稳给推了下来,自己坐在后座上,歪着脑袋看着林岁稳。
木讷的少年呼了一口气,骑上车,腰就被一把搂住,温崤念整个贴上,半张脸埋在林岁稳的背上,蹭了好几下。
自行车歪歪扭扭向前驶去,林荫树下,日光斑驳,温崤念小声在后头打气,一边笑一边说:“小稳,你这还是故意的?”
林岁稳抿着嘴,额头淌下汗,看着前方,专注前行。
温崤念的笑声越甚,林岁稳也跟着笑了,骑了一段路,总算是平稳了,他加快速度,夏日的风迎面扑来,温崤念叫了一声,张开扶着林岁稳腰的手,迎风展开,大声叫着“林岁稳”的名字。
林岁稳的心抖了一下,掌心里的车没有抓稳,自行车往一侧撇去,没有防备,摔下去的时候,温崤念搂住林岁稳的头,林岁稳护住温崤念的肩膀,相互抱着,跌倒在地。
没有预料中的剧痛,只是心里后怕,躺在地上发愣出神,互相对视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温崤念凑过去,趴在林岁稳的怀里,身体轻颤,笑了出来。
“小稳……”
“嗯?”
“回头还是别骑车了,哥哥载你上学吧。”
林岁稳低头,看着温崤念扬起的睫毛,延伸而下,是他挺翘鼻尖和盛开的嘴角,他凑过去,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他说:“好。”
☆、心事
第四章
后来; 林岁稳还是学会了骑自行车,坐不了温崤念的车,他有些落寞,便每次下了课也不回家,都会等在舞蹈教室外,等着温崤念练完舞出来。
两个人骑车一块离开,学校附近有一条小吃街; 夏天就买冰冰凉凉的奶昔喝,温崤念喜欢草莓味,林岁稳就买了两杯草莓味。
自己那杯慢慢喝; 等温崤念喝完了,又立刻把自己那杯递过去,和他说:“喝不下了,你喝吧。”
温崤念就心满意足喝了整整一杯半的草莓奶昔; 勾住林岁稳的肩膀,笑着说:“小稳怎么胃口那么小。”
在冬季; 市内下起了大雪,林志闻说让司机接送,温崤念和林岁稳还是都拒绝了。
自行车轮在结着冰霜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夜市里的冰饮已经都撤了; 换上了暖呼呼的关东煮、鲜肉粽和烫口的烘山芋。
温崤念刚跳完舞,背上还出了些汗,被冷风一吹,后背发凉;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林岁稳给他买了关东煮,特意多要了些汤,自行车停在边上,两个少年簇在一块。林岁稳挡住风头,温崤念低着头,拿着细细的叉子戳了一颗贡丸。
那丸子有些烫,温崤念对着凉风吹了会儿,等热气散去,张开嘴要吃时,突然一顿,捏着叉子递到林岁稳嘴边,他说:“来,张嘴。”
林岁稳茫然的看着撞在自己嘴唇上微烫的丸子,他张开嘴,咬着贡丸,鲜味在口腔里四溢。
他看着温崤念,见他嘟着嘴对着一颗丸子吹气,小口咬着,两颊微微鼓起,林岁稳忘记了吞咽,凉风扑面,他侧过头,突然不敢看温崤念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肆意,他不太明白,只是觉得那种单纯的想要看到温崤念的情绪,在逐渐改变,从心满意足变成了得陇望蜀,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
林岁稳呆钝的盯着温崤念一张一合的唇,湿润的光覆在柔软的唇面之上,他深深看着,心脏像是被狠狠揉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嘴边又被递来了一颗贡丸。
他打了个哆嗦,温崤念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林岁稳摇着头,他突然不敢看温崤念,低下头去,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那日回去,林岁稳匆匆吃过饭,便回了房间,温崤念还在喝汤,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
温崤念吃饭慢,以往林岁稳都是要等温崤念吃完了,才会和他一起上楼,今天却那么快就上去了,林志闻疑惑问道:“小念,岁稳他怎么了?”
温崤念一脸茫然,他摇头,“我也不知道。”顿了顿,放下还剩半碗汤的碗,温崤念站起来,对温文慧和林志闻说:“我吃完了,我也上去了。”
他踩着棉拖“踢踢踏踏”上楼,来到林岁稳房门口,门是半掩着,温崤念直接推门进去。
他走到小桌旁,搬了个椅子坐下,趴在林岁稳手边,半张脸挤在桌面上,侧头看他,“你怎么走那么快?”
林岁稳低头看试卷,察觉到手旁的温度,微不可见的往里挪了些许。
温崤念见他不理自己,便伸手去戳他的手臂,林岁稳握紧了手里的笔,朝他看去,温崤念半仰着头,委委屈屈不解道:“你怎么不理我啊?”
林岁稳缓缓呼气,他该怎么去说,去解释,自己不轨的心思。
在看到温崤念时,那种喜悦那种满足,渐渐成为了另外一种情绪,不止单单看着,他想做更多。
可想做什么?
林岁稳不敢深思。
他往后退去,轻声道:“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有些累,想一个人呆着。”
“累?怎么了,发烧了吗?”温崤念说着要伸手去碰林岁稳的额头,却被他抗拒似的拂开了手。
林岁稳抿着嘴唇,脸上闪现过一缕薄冰,他说:“我没事。”
温崤念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林岁稳,他愣了愣,身体慢慢坐直,心里慢了一拍子,又听林岁稳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可以吗?”
温崤念心里也生出些许恼怒,他站起身,踢了一下桌脚,脚趾头撇在上头,痛得要死,但他不要在林岁稳面前示弱,强忍着痛,眼眶里都沁出了泪,看着低着头的林岁稳,他咬牙道:“当然可以。”
这是第一次争吵,温崤念气不过,揉着肿起来的脚趾,心里郁闷死了,似乎有一肚子怨气要发泄,他愤愤不平,去拿了个蓝色厚本,在封面上重重落下温崤念三个打字。
翻开第一页,在上头写上林岁稳,骂他是木头,七七八八的话说了一大堆,等泄了愤,回头看时又觉得这么骂人是不是不大好,便撕了那一页,在上头只拓下一句话。
“林岁稳真的是棵木头,冥顽不灵!”
写下那句话,温崤念便把蓝色的本子丢在一边,侧过身,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心里是驳杂烦躁。
等温崤念走了后,林岁稳站起身,试卷被他压皱,他近乎脱力一般,倒进了自己的小床里。
被子被揉成了一团,林岁稳趴在里头,助听器还未取下,耳边是轰隆作响的电流声,他心烦意乱,摘去了助听器丢在一旁,把脸埋入枕头里。
周遭一切都是沉沉的死寂,他呼出一口气,艰涩的唤出了“温崤念”三个字。
那天晚上,林岁稳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小念,有阁楼里的小床,贴满了一整面墙的海报,还有轻轻拍动的篮球。
他们躺在窄小的床上,是冬天,暖阳烘烤着小窗玻璃,整间房都是暖洋洋的,小念懒散的趴在他身边,他没戴助听器,却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很柔软,像是丝绸,又像是天上的棉花糖,他凑过去,在同样柔软的那两片淡粉色的唇上,小心翼翼按下一个吻。
吻开始的刹那,好像有枷锁被剥去,桎梏散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视线被大片大片晶莹剔透的白遮盖,他恍惚着去亲吻。
听到了细细抽泣,听到了温崤念的声音,听到了他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是惊惧是痛苦,他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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