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八》第7章


的街头,他的头发乖顺地树立着,干净得不像是一个活着末世中艰难求生的青年人。
或者说,奇河晏是真的在懵逼。
他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地令人似曾相识。
【“奇河晏,接着!”】
一把消防斧破空而来,剧烈的呼啸声令奇河晏的瞳孔骤缩,他回过神,全身上下的能力在流动,然而却始终毫无动静。
“见鬼!”
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在漫天的星辰下挂于两人的头顶,一闪一闪得仿佛会呼吸会眨眼睛会有生命。不知所措的他只能够习惯性地反手背身卸力接物,动作自然而标准,行云流水,简直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末世教科书。
“嘎吱。”
纤细的手腕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奇河晏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弱不经风的手腕,内心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十几年前的他!
“呼哧——呼哧——”
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在耳畔响彻,他猛地一个抬头便看见一身水洗蓝的身影在油灯的阴影中翩跹旋转,与无数的丧尸共舞。
那个人,在这一刻就好像是世界的中心,万物的意志。
“……岚部长……”
灯火微明,天地间共此时。
谁的鼻头一酸?谁的眼眶一红?
【“谁他妈的允许你呼吸了?!滚!!!什么玩意儿!长成这副尊容还敢到你爷爷面前来晃荡?!怕不是你奶奶在天上挂着呐!呵呵!垃圾!就你这瞎几把的摸摸摸!你爷爷岚提刀怼人的时候,孙子你怕是毛都没长齐呢!……滚!!!”】
奇河晏:“……”
——岚部长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让她开口。
这应该是二零二九年,凛冬已至,霜雪未降。
——怎么会又想起她了呢?
思绪戛然而止,奇河晏一个转身,斧子直劈入肉。这肉干如老柴,比他自己摸索风干得来的熏腊肠还要难以下口。背后偷袭的丧尸被这一斧子砍得飞起,整个躯体倒飞而出,完全出离了愤怒。
【那一年的春节,丧尸潮第一次爆发。
岚部长一个人提着两把锃光瓦亮的西瓜大砍刀,浑身浴血地走向了跟所有人相反的方向,为了引开丧尸的大部队,保下那个由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安全基地。
基地里将近万余的男男女女,除了奇河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拦。
毕竟……“死我一个,保全大家——很划算啊,哈哈。”……“走了,记得给我一个卫星特写。”……“如果,我的一生被铭刻于人前,实际上也不会多过一行字‘前学生会科技部部长现安全基地大队长总负责人夜岚死于圣母病,阿门。’……‘很传奇。’”】
岚部长到那时还遗憾着唯一的一次翘公务出走去最繁华的CBD 商圈提灯散步,还被一群不识好歹的残障丧尸搅了局。
一群,也就马马虎虎几万吧!
奇河晏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沸腾的热血,吐出灼热的白雾,眼底的风暴汹涌。
——疯了就疯了吧,我就想让岚部长好好地散完这次步。
……
【“欸,奇河晏,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你平常不都是站’法师‘位的吗?”】
两个人坐在高高的丧尸堆尖的平台上,没有流动的鲜血,没有白花花的新鲜脂肪,更没有生者的凄厉嘶吼。有的只是满目的疮痍,扭曲狰狞的枯瘦残肢,还有破败得让人瞧不出来这里居然曾经是一个国家经济心脏的倾塌公共设施。
地狱景象,不过如此。
“我,很强的啊。”
岚部长闻言大笑,力有千钧地抬起手直锤毫无防备的奇河晏的单薄后背,眼睛里好像都笑出了泪花。
【“滚你的,你爷爷我才是地表最强,哈哈哈哈哈哈。”】
奇河晏被她这没轻没重的巴掌锤得歪倒,滚烫的眼泪沿着重力忽然间开了闸。
岚部长的动作卡住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彻彻底底懵逼了。
【“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就哭了?”】
“没,见着部长我高兴。”奇河晏慌忙用衣领子给自己湿润冰冷的脸颊擦了擦,缓过那股劲,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尖。
【“高兴啊——今天部长给你讲个更高兴的事,你要不要听?”】
奇河晏愣了一下,心道:这又是哪一出?
【“以后啊,咱们就是真亲戚了。”】
奇河晏:“……哈???”
——难不成部长还暗恋过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单单护着你吗?我今天告诉你。”】
【“因为他。”】
奇河晏顺着岚部长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小男孩从尸堆下的阴影里一步又一步地走了出来,整张脸一点一点地暴露在了油灯的明光中,底子极好,让人一看便知这小子长大后必定是个祸害。
“年、年语伦?!”
【“对!你以后就是这小子的童养媳,我岚爷爷的孙媳妇儿了!高兴吗?】
奇河晏:”……“
——我现在不仅不高兴,还有点想杀那个混小子灭口。
作者有话说
【脑震荡呢——三千是不可能三千的,一千坚持一下吧——希望小天使们收藏养肥,这样子我也好有点动力,嘿嘿。】
第7章 暧昧(下)
夜风冰凉,吹得盘腿坐在高高的尸堆上的奇河晏一个激灵。他低下头就看见满天的飞星扬起,绚烂如星河环绕。
岚部长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眼前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年语伦面无表情地站在尸堆之下,驼色的小风衣衬得他的肤色如玉,那张幼弱的面孔上是令人发自灵魂臣服的冰冷温度。
“……”奇河晏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心里只有一个字在滚动轮换地刷屏——靠!
他眼睁睁地盯着年语伦不紧不慢地抬腿,修长笔挺的小短腿在无数凶神恶煞的尸体上越过,步伐毫无凝滞,一往无前。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声,起首独奏,接着跟上了点点滴滴的淡漠钢琴曲调,帝后合鸣,恍若天籁。
“咚!咚咚!”
奇河晏的心跳都被这个诡异地冒出来的乐音给带歪了一拍,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刚想要起身逃跑却震惊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年语伦一步一步地拔高长大,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也终于成了那个俨然是懒得解释懒得理人懒得不屑于多施舍旁人一个眼神的年语伦。
“你……”奇河晏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仰视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年轻人。
年语伦的眼眸微暗,仿佛陈年的红酒在昏暗的地窖里暗涌酝酿,危险的酒精被甜甜的糖与温软的水所裹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害处。他忽然俯下身,向着奇河晏伸出手,一把截住了他肤色苍白的下巴,力道不大,但却足以令人永远都无法挣脱。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奇河晏在茫然中就觉得唇瓣上一凉,两片同样柔软的东西在他的温热上肆虐,毫不顾忌地贪婪地攫取着温度。一条冰蛇在无声地沉默中仗着自己的坚硬强势地撬开了奇河晏的唇齿,它邪恶而顽劣地在奇河晏的身体内舞动跳跃,试图挑逗点燃对方的灵魂,将之拖入无尽的深渊。
这是几乎连灵魂都要被掠夺出窍的吻。
奇河晏好像别无选择,只能够被动地配合,温顺地服服帖帖。
“啧。”
燃烧起来的灵魂陷入了茫茫的无垠冰海,就像一叶小舟在汹涌澎湃的波涛上起伏跌宕……
——人怎么能在水里呼吸呢?
——人不能在水里呼吸。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可以了呢?
——因为……
——老子在做个鬼梦啊!
——靠!
“啊——”
身体在禁锢中被外物温柔而坚定地贯穿的痛感还缠绵于神经上,灵魂深处却被诡异而难以启齿的满足与慵懒所占据。
奇河晏喘息着满头大汗地从床上爬起来,窗外形形色色的节日彩灯在无言地闪烁着,孤独的固定程序式机器人在午夜的冷清街头漫步,按部就班地打扫着各种各样零零碎碎的节日彩纸与小亮片。
无数亮片上倒映着暗沉的天空,重建日狂欢游行的人群早已散去,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了一种难言的安谧氛围里,像一个水晶球,没有雪花,没有行人。
一盏温暖的橘黄色小夜灯在床畔渐次亮起,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响彻耳蜗。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它会死去, /像大海拍击海堤……】
奇河晏咳嗽了一下,抬起冷透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道:“闭嘴。”
“科学研究表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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