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_它似蜜》第14章


悄盖椎纳袅恕?br /> “脉脉啊,你在哪里啊?”母亲周围十分嘈杂,听起来倒是挺有精神。
“学校。”
“迟朗呢?”
周青脉没有太震惊,他并不认为自己能瞒母亲一辈子,就像他大二就能知道母亲嫁给了学校的同事一样,他妈妈也能很早知道他和迟朗又混在了一起。有血缘在那里放着,旁人都觉得你们是一伙的,那你们的联系就是斩不断的,你不想听,还有人硬要塞到你耳朵里。
“您在哪里啊?”周青脉反问。
“火车站,”母亲放软声音,“好像是那个什么,北京西站,脉脉啊,过来接妈妈吧?你和小迟一起?”
“我和他一起?”
“是呀!”
“您那边几个人?”
“啊,”母亲哽了一下,“两个。来过年呀。妈妈想你了。”
“我知道了,我在海底捞等您。”周青脉语气平平淡淡,却很坚决,“我给您叫辆车,您出站直接看车牌号上去,他会送你们过来。”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用在模拟法庭上的口吻,把话说得这么不容商量,好像手术刀在精准地切一只青蛙,不是因为他对母亲有什么怨言,只是因为,他刚才赫然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勇气独自去面对那两个人,一个他印象淡了,一个他根本没见过,他要帮他们提行李,要笑,要叫他们妈妈叔叔,还要沿路给他们介绍北京的风景和自己的学习。他做不到。
不过,没关系,有迟朗在肯定没有问题的,有迟朗在肯定会好。周青脉这么想着,在学校西门口蹲下,往手上呵着热气,把接单师傅的车牌号发给那个备注为“妈妈”的号码。
19
满桌的羊肉片虾滑鸭肠子,方才还水灵灵的,现在已经放蔫了。火锅店里好不热闹,食客有举杯的有爆笑的,还有服务员小哥在表演他的甩面绝技。周青脉窝在沙发椅上,靠着迟朗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一杯可乐兑乌龙茶,迟朗自创的饮料。那人正在他耳边表着决心,“报告周司令官,我已做好一级战备部署。”
周青脉扑哧笑了,把杯子往迟朗嘴边递,“先加点燃料。”
迟朗心花怒放地张嘴喝,又听周青脉道:“一会我妈要是问你什么,你就按实际情况答,不过她应该不会直接和你聊,你就听我说,时不时应一句就行。”想了想,他又说,“跟她一起来的那位……反正肯定话不会比她多就是了。”
“嗯,我明白,”迟朗从他手里拿杯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我先预定个酒店?年前订房间要趁早吧。还是把屋子收拾出来,咱们去睡书房,给他们睡卧室。”
周青脉从他肩上起来,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叫车软件——位置显示已经到商场楼下了,他点了付款,转脸看迟朗,“先不用,也不一定一起过年。”
迟朗一愣,“来都来了?”
周青脉揉着眉头笑了一下,“我要先问清楚一些事情。”
迟朗没再多说,只是捏了捏周青脉的后颈,这人紧张时他总会这么做,模模糊糊地,他记得周青脉好像说过,骨头酥了脑子就会清醒。
没捏两下,周青脉就站起来,眼见着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被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着,朝他们这桌走来,迟朗也腾地站起。
“妈。”周青脉率先开口。
“阿姨好。”迟朗也露出一个心无旁骛的笑。
几年不见,周母的确老了不少,但整个人都胖了些,面色也红润,也许是化妆的效果。她甚至戴了珍珠耳坠,这是迟朗从没见过的。面对这问好,她“哎哎”应了两声,好像语塞,就那么僵站着,她身后一头灰白板寸的中年男人也是。
“北京挺冷的吧,”周青脉直接拿起盘子往锅里倒,汤早就开了,羊肉一下去,立刻就打了卷儿,“坐呀,”他看着母亲,“今天正好吃点暖和的。”
“脉脉都有北京口音了呀。留一张小纸条,在这边好多年不回家。”周母道,带点奇怪的热络和嗔怨。她解开围巾脱下羽绒外套,坐到卡座里侧,正脸对着周青脉,跟她来的男人就在她身侧坐下,拉开夹克拉链,有点局促地搓着手,这动作撞在迟朗眼里,他陡然想起这个人来——就是他们高中的老师,好像姓张,高二带过半年的数学课,当时这人就是一副温吞水的样子,拿刺儿头学生从来都没办法,不过老实本分是肯定的。
周青脉这种神仙,上课时眼里就只有老师一个,高二好歹有几百节数学课吧,迟朗不信他没想起来,却见他只是垂着眼睫,继续往锅里下肉,“嗯,放假学业也挺重的,还要实习,您有人照顾我也不担心。”
周母怔了怔,连忙介绍,“哦,对对对,这是你们张叔叔,我们结婚四年啦。”
说完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动了动嘴唇。
张老师也点了点头。
周青脉只是把最后一片羊肉夹进锅里,放下白盘,“张老师好。等我正式工作了,回去给你们补份子钱。”他冲那男人微笑,好像聊的这一切,都没必要多费口舌,也都没法带给他哪怕一点点波澜。他只是搅了搅锅子,给母亲和那人各自舀了一勺煮成灰色的肉片。
放下铁勺,他坐回来,又给迟朗夹了点肉,盛满油碟,用自己的筷子,“趁热吃。待会尝尝脑花吧?”
隔着雾气,迟朗看见周母眼中闪过的那点东西,又听见她问:“过年就在北京这边过啦?”
周青脉点点头,“学校发的年货要吃完。我们俩正在攒钱,过两年攒够了,就想去西藏过一次年,昌都林芝那边,看看大冰湖什么的。”
“不回杭州?”周母殷切地问,“舅舅他们都蛮想你的。”
“哈哈。”周青脉开始下虾滑。
“小迟是回不去了吧。”周母又问。
“啊?”迟朗愣了一下,笑了,“是吧,我爸妈还在和我生气呢。”
张老师突然问:“毕业后呢?小周,毕业之后你还是要留在这边?”
周青脉放下方碟,认真看着他,“实习单位我挺喜欢的,北京排得上号的外资律所,和同事关系都不错,老板也要我考虑长期做。”
这话说完,一桌都沉默了,学生时期积累的人脉和圈子,确实非常有用,而换个地方就意味着从头再来。周青脉的道理挑不出错。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了会儿涮锅,周青脉负责下菜,迟朗负责给长辈舀,碟子空了一个又一个,一派祥和的样子。
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加水,前脚刚走,周母忽然放下筷子,抹了抹眼角问迟朗,“小迟也开始工作啦?”
迟朗把送到嘴边的毛肚放下,“嗯,在中关村卖电脑修电脑,一个月六千多。”
“这样啊,”周母生硬地点了点头,“挺好,挺好。”
“我一个月才两千。”周青脉哈哈地乐,“临时工,能给我就不错了!”
张老师笑了,周母也笑,“你们现在租房子住?在哪里呀,环境怎么样?”
迟朗刚要答,却被周青脉拦住,“妈,其实吃这顿饭,我就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过来找我过年,意思是不是您能接受我们俩了?”
母亲筷子尖顿了顿,给他夹了两片藕,“啊,是呀。是呀。”
周青脉没动那藕片,“我说的接受是指,真正把他当成我的……伴侣,”他斟酌着用词,“虽然我们没办法结婚,但是,如果您说您接受了,我就会理解为,他中秋节可以和我一块回外婆家吃饭,清明节可以和我一块去嘉善上坟,过春节可以和我一块守夜,不论其他亲戚朋友怎么说闲话,我们什么都可以一起做,什么也都该一起做,您更要支持我们。因为我把他当成我的合法伴侣,您作为离我最近的直系亲属,也认可了这一点。”
周母抬起眼来,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说,“脉脉,妈妈只是不想管你们了,妈妈累了,也很想你。”
周青脉异常冷静道:“我知道的。您说的是原因,我是在问您,是否对我们是我刚刚说的那种接受。”
足有两分多钟,迟朗冒着汗,数着时间,周母才开口,“不是。”
“好。我明白了。”周青脉喝了一口可乐乌龙茶,抹抹嘴角,“所以您只是决定放任自流,您已经做出最大限度的忍让,我挺感谢您的。”
周母怔怔的,“脉脉,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包容度——”
“我知道。妈,我又不傻,”周青脉笑了,“我也没有在工作单位出柜。我只是在想,您和这个社会,对我,对我们,会不会是不一样的。”
“你还是太年轻,小迟,你也是,”周母的大眼睛里透着哀伤,“你们早晚都要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周青脉显得很震惊,“我们现在不是吗。”
“……不要把结论下得太早。”周母咬了咬唇角,好像那句“女孩子”已经到她嘴边了。
周青脉倒是笑起来,如释重负般,他甚至长长呼了口气,“您放心,我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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