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之爱》第5章


渎穑?br /> 他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扫到我的脸上。我感受到他鼻尖的气息,暖暖的,带着热度。太近了,但我却莫名地感到心安。接着,他的唇贴上了我的额头。软软的,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然后是鼻尖,人中,最后贴上了我的唇。我从未与人接吻过,我幻想过我的第一个接吻对象,也许是一个有着大大酒窝的女孩子,也许是一个严肃的姑娘,会和我讨论接一次吻会交换多少细菌,但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和我有着同样性别的,男人。但是美好地令我心醉,我喘息着,体味他舌尖探入我的嘴唇,摸索我的牙齿,把他自己的气息充满我的口腔。他的一只手捧着我的后脑勺,我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的,气血激荡,心像是要蹦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快要窒息,他推开我,等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我大概是流了一些汗,发梢黏在脸上。听见他说:“现在呢?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坐起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激动了,走到床角的电风扇面前,吹了一会风,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过来拉我,“流了汗不要对着吹,会感冒的。”我觉得我现在没法好好地面对他,被他摸过的皮肤都带上一阵战栗。但是他的动作很强硬,他把我推到床上,掖好被子,像包春卷一样伸过一条胳膊,揽过来。我在他的怀抱里,明明有点热,却飞快地睡着了,像是有什么魔力。
第二天我是在他的怀里醒的,一夜好梦。自我来到这座城市,晚上总是睡不太好,总觉得那孤独的幽灵附身于我,如影随形。小的时候我就喜欢挨着东西睡觉,把脸紧紧地贴着冰冰凉凉的白墙,或者深深地把脸埋进沙发的皱褶里,像是把自己藏起来,就能确保待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现在的鼻梁顶着他的胸膛,额头贴着他睡得有些皱巴巴的T恤上,竟然觉得很安心。
拍摄的时候真的变得顺利多了。就连邱婷婷都在拍摄的间隙跑过来问我,你是不是报了什么短期的表演速成班,进步也太大了吧。我转过头去看庄导,他一本正经地在看拍摄样片,感受到我的目光,就招手让我过去:“你来看看这一幕,我觉得第三条和第五条都挺不错的。”于是我把头凑拢,几乎和他的脑袋靠在一起。屏幕里是他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坐在我的大腿上。开着一盏暖灯,橙黄的灯光下,我低头看他,手无意识地缠绕他垂下的发丝,目光缱绻而深情。
“你该去洗澡了。”
“好。”
两个人这么说着,可是谁都没有动。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和喜悦,将爱意融进永恒的旧时光里,在泛黄的纸页中翩跹。我看见屏幕里的我将目光从他的手中书,移到鼓起的喉结,再移到半张的嘴唇上,我脖颈微倾,像是要低下头含他的唇,转而微笑起来,把他从自己的膝头上推起……
我微赧,问他:“这是第三条还是第五条?”他倒突然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快去准备,下一幕要开拍了。”
第10章 
晚上送走了剧组,我钻进厕所里哗哗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庄坪在电视机前捣鼓。碟片机放在电视柜下层的,很矮,所以他很随意地坐在地上,两条长腿叠着。我踢了个矮凳给他:“坐在凳子上弄。”他仰起头看我,把遥控器递到我手上:“我们今天看霸王别姬。”我以前看过这部电影,看完良久,脑子里依旧回旋着“小尼姑年芳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个唱段。演起戏,蝶衣成了真虞姬,小楼却是假霸王。我不为蝶衣伤心,我真正羡慕他,至少他得以窥见当时战火沸天,西楚霸王手持丈八枪,座下乌骓马,意气风发,征战四方,尔后英雄末路,乌江滚滚东流,送去垓下歌一曲。壮烈何几!震撼何几!
我总觉得,子长老先生对项羽是偏爱的。著史记之时,心中多少悠悠愤懑,多少难述辛酸,皆被他赋给了历史上追不得溯无能的悲剧英雄。他面对铁栅铜栏,拖着残破的躯体,午夜梦回,许能听见金戈铿锵,于是他把头深深地埋进掌心,落下一滴泪来。“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什么意思?”庄坪从厕所里拿了一条毛巾,手法很不轻柔地给我擦头发,听到这里手略停,插嘴问了一句。“到死都没有出名,君子就会很难过?”
我给他搓得满脸是水,好不容易挣脱开了,抢过毛巾自己擦。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摇头道:“你觉得孔子会发表这样的二‘逼言论?”话音未落被他敲了一下脑袋。
“君子不是别人给的名号,而是人对自己的要求。你不能说我想要别人叫我君子,而应该说我要成为君子。那么,这句话就应该这么理解:我以成为君子为目标,可是要是到死都没有达到这种要求,我才会很难过。”
他饶有兴趣地点头,蜷起一条腿换了个坐姿,“我倒是想起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书,The Faerie Queene,西方的美德要求,像巴洛克风格的画。可惜作者没写完。”
我拿枕头扔他:“饶了我吧,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鸟语。”
他哈哈大笑:“你是说鹅语?Я люблю тебя?”
我下定决心要让这家伙说人话,把他往沙发下挤:“我管你什么六不六,说人话才能上沙发!你还想不想看电影了啊?”
我一屁股压上了遥控按键,没想到竟然把电视打开了。先是片头,然后进入正片。我直觉这并不是霸王别姬,我印象中的开头不是这样的。接着我看见了两个赤裸的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央。很直白,没什么剧情,眼睛一对上就啃在了一起。
我气急败坏地转向庄坪,发现他和我一样无措:“对不起……我大概是给卖碟片的骗了……”
“你怎么和他说的?想要那种片?”我就知道他的中文总有一天会出岔子。
“……因为霸王别姬是禁‘片啊,不然呢?”
我无力叹息,电视屏幕上的两个男人还在卖力地表演,很诚实的肉体反应。他们的喘息声很大,间或夹杂着几句粗俗的脏话,放在只有两个人的小空间,却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情动和爱欲,像是爱之深恨之切,爱你的同时,想把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也比任何人更恨你,用最不堪的语言骂你,让你露出脆弱的神情,在我的身下臣服。
但他们明明不是爱人。他们只是演员,肉体上的演员。他们也能够入戏吗?把自己代入两个陷入情欲的爱人,疯狂地交媾,与所有人分享自己的高潮,自己的迷乱和初始的欲望。
第11章 
我偷眼去看庄坪,却发现他没有看电视,定定地看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我把手叠在他的手背上,他微僵,然后反手握住,我的手指被他捏得紧紧的。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的锁骨就在我的脸边。我一动,半干的发梢就扫在他的脖颈上。他伸出另一只手把我的头推回去,起身拿遥控器,摁左上角的那个红色按钮。于是小电影啪地关上了,电视机黑色的屏幕映出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喘息声骤然消失,房间里就猛地安静下来,让人有一丝不适应。他挣脱我的手,说要去洗澡睡觉了,走进厕所去,还不忘把那条给我擦头的毛巾拿走。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他的脚步有一些匆忙。
卧室的灯泡啪的一声熄灭,他窸窸窣窣地爬上床来。我闻到了空气中洗发露的薰衣草香味。我从枕头上抬头问他:“你也洗了头?擦干了吗?”他发出一个单音:“嗯。”我伸手去捋他的发梢,果真是湿的。
我认命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只穿着条内裤,跑去拿毛巾。把毛巾丢到他的脑袋上,没开灯,房间很黑,没想到我准头还不错:“头发还湿淋淋地就想爬上我的床。”说完才意识到,这话说得太有歧义。我瞥了他一眼,他看上去没听见的样子,正用力搓他的发梢,于是我欲盖弥彰地找补了一句:“不擦干头发睡觉会头疼的。”他过了半晌,说了一句:“咱们抽时间去超市买个吹风机吧。”我说:“好。”
对于性事,我一向没有什么热情。但不知是睡前看了那半集小黄片还是空气中薰衣草的香气有催情的功效,我竟然做了一个梦。我和一个人抱在一起,以极尽亲密的姿势,赤身裸体。对方的身体我很熟悉,没有一点陌生感,我摩挲着那人的皮肤,感受对方落在我颈侧的吻。我笑起来,小声道:“痒。”那人贴近我的耳朵,热气醺红了我的半边脸:“来,我们做。”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