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复拥燕脂觅逍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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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恶动作极快,才一跨过门槛,拳头已经向薛慕华而去。薛慕华冷笑一声也不闪不避,此间尚有多人还要仰仗他的医术,区区一个风波恶又有何可惧,果然立刻从左右窜出几个武林中人冲上前来将风波恶拳风挡住。
燕脂本来听到父亲不肯救慕容复,心里已是焦急万分,如滚油锅,此时见风波恶竟是上来就对父亲动起手来,气得飞身过去甩了他两个巴掌。风波恶本在与旁人缠斗,一时无暇顾及被燕脂打中了面颊,更是怒道:“薛姑娘,我看在我家公子爷的份上,向来敬你几分,可你父亲不肯救治我家公子爷就罢了,竟还如此对待我家公子爷,似你这般女子实在不配……”
“住口!”慕容复低咳一声,对风波恶喝道。风波恶瞪了燕脂和薛慕华一眼,一言不发,但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心中是极为不服。
燕脂冷冷道:“你们若是不想救你们家公子爷,就尽管将我们父女都杀了!若是想要救他,就收起你的拳脚。”又见包不同似是要张口再次说出他的“非也非也”,接着道:“也请包三爷管住你的嘴!”
薛慕华在一旁冷眼旁观,哼道:“我薛慕华行医多年,向来吃软不吃硬,原本看在我女儿的份上,我只有□分不肯救他,如今却是十分不想救他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姑苏去给他备好棺材,准备后事吧!”
风波恶与包不同到底忧心自家公子爷的性命,原本二人并不知道慕容复伤到什么程度,此刻见薛慕华如此说心里也不由打鼓,只怕真的害了公子爷的性命,顿时不敢说话,更不敢动手了。
燕脂听到父亲的口气越发冷硬,急得直跺脚,走过去拉着薛慕华的衣角哀求道:“爹爹!你别不救他!你若是生那两个人的气,女儿打他们为您出气。只求您救救他吧……”
薛慕华独自抚养女儿多年,从未见过女儿这般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却仍是摇摇头。“不是爹爹不救,只因这是你母亲的遗言,燕脂,你难道忍心违逆你母亲的遗愿?”
燕脂不由一怔,“娘……娘怎会?”转念,她想起当年从涓姨的口中,听闻母亲与慕容夫妇之间似是颇有一番渊源,但到底详情如何,她当时也没有仔细询问。可即便如此,母亲也没有道理要害慕容复啊。“爹爹,是不是母亲与慕容博有怨?可是,这和他无关啊!上辈子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后辈的身上。都说母亲性子良善,我不信她会牵连无辜……”
薛慕华见女儿仍是如此,便转过身又对慕容复再次确认道:“你与我说一遍,你平日里练得内功心法是什么?”
慕容复本不愿吐露,只因这是父亲从小亲自教导他的心法,还曾告诉他这是姑苏慕容世代家传的绝学,对复国大业有极大的用处。只是,他看着燕脂盈盈欲泪的眼眸之中满是哀求,心里一软,终是背道:“秉神凝息,归气丹田。阴阳互克,意在罡气……”这篇《长春不老功》是他父亲一字一句教他背会的,他知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自然学的十分用心,只怕一辈子也忘不掉。
薛慕华听罢,摇了摇头,对燕脂道:“嘿,真是冤孽!你母亲到底与慕容博有何怨仇我也不清楚,但想来她当年要杀的自然是慕容博。那年,我去参合庄本以为慕容博病重我是如你母亲所言,谁知他却真的只是寻常的走火入魔而亡。我那时还慨叹,你母亲若地下有灵也不知是否甘心。却不想报应不爽,竟是应验在了他的儿子身上。”
此刻包不同实在忍耐不住了,反驳道:“非也,非也!明明尊夫人是与我家夫人和舅太太有旧,又怎会与我家老爷有怨?”
薛慕华不去理他,只是对燕脂道:“你可知道,你母亲当年是如何说的?”见燕脂目色茫然,便道:“你母亲说,与那慕容博有不共戴天之仇!”
燕脂默然无语只觉今日所知与她记忆里的原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慕容复却是面色一白,强撑着支起身体,惊道:“为何……会有不共戴天之仇?”
薛慕华却连正眼也不想看他一眼,只是对燕脂柔声道:“阿脂,你可知道你为何叫燕脂这个名字?”
燕脂十分意外,道:“药经里说,燕脂即是红蓝花,乃是一味极好的中药,难道爹爹不是因为这个给我取名的?”
薛慕华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怀念,“自然不是,这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阿脂可曾听过汉时匈奴民歌,‘亡我祁连山,使我牛羊不蕃息,失我祁连山,使我妇人无颜色。’北地辽人,从古至今都用祁连山下的红蓝花做胭脂水粉,你的名字原就是契丹人常用的。其实,你的母亲是辽人。”
燕脂顿时呆住了,只觉今日所知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原本的认知,母亲竟是契丹人,那么所谓的不共戴天之仇……她已是隐隐约约能够探究到一点真相。
“本来这次的诛杀乔峰的英雄大会,我心里是万分不愿来的。因你母亲的缘故,我对契丹人也并无太大的恶感,毕竟契丹人也有好人,大宋也有坏人。只是这游氏兄弟是为父二十余年的好友,他们初时邀请我,我也不想驳了他们的面子,是以名帖上有我的具名,我却并未前来。只是,后来听闻乔峰大开杀戒,我念着与他们二十年的交情才赶来想救下他们的性命。只是我来得太晚,游氏双雄双双殒命。唉,阿脂,过几日此间的事情一了,你就和我回薛家庄去吧。咱们还是好好呆在庄子里,哪也不要去了!”
燕脂却固执的摇摇头,“爹,这些再说,你还是先救他性命要紧。你也知道母亲并不是要他的性命。有错的是慕容博,却不该让他来承担。”叫她不管慕容复,眼睁睁的看着他性命堪忧,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薛慕华见自己好言好语的劝慰了半天,燕脂仍是不肯回心转意,反倒对慕容复恶感愈增,又对女儿倍感失望,冷言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有什么可无辜的!为父是绝不会违背你母亲的遗言!”说罢,便拂袖而出。
燕脂见父亲升了怒火,仍是紧追出去,一路哀求。薛慕华想到亡妻心里又悲又痛,见女儿这般执迷不悟,便面色铁青的对她道:“阿脂,你难道连你母亲的遗愿也不肯听了?你自己不仅不肯听,还要逼着爹爹也对不起你母亲,是不是?”
燕脂抹去滚落在腮边的泪水,父亲的话语实在太沉重,教她如何能够反驳。薛慕华此时已是不想再见她,怒道:“你滚,我只当没生过你这样一个不孝的女儿!”
燕脂摇摇头,“爹爹,我……我不逼你。你别生我的气,可我还是要救他!”说罢,对父亲行了一个大礼,便转身离去了。
燕脂回到慕容复所在的房间里,屋内却已是空无一人。她心下又惊又急,急忙又奔出去寻,终是在聚贤庄门口见到慕容复被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一左一右的搭着肩,正要离开,连忙追上前去。“你们要去哪里?”
“薛姑娘,既然你父亲不愿意救我家公子爷,我们自然另寻高明!”包不同与风波恶刚刚听闻原来自家老爷竟是与燕脂的母亲有仇,便都觉得薛神医是决计不会肯医治慕容复了,就算燕脂求得他答应了,也不知是真的治病救人,还是偷偷下狠手,是以两人便打算带慕容复离开。从前二人行事自然要向慕容复请示,如今却觉得事态要紧,也都不再多言。慕容复亦是面容苍白的沉默不语,更没有反对。
燕脂急道:“你们知道去哪里吗?再说,难道就这样一路背着他走吗?还不快去寻马车来!”说着便推开风波恶,要将慕容复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上。
慕容复却是肩膀微闪,躲过燕脂,只是他浑身没了气力,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有包不同扶着便险些倒在地上。“薛姑娘……你还是尽快与令尊回家吧。”
燕脂早就知道他的脾气,这次也不与他较劲。知他早就没了力气,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我说过一定会救你的!咱们去少林寺,那里有人能救你!”少林寺的扫地僧救得了慕容博的性命,也一定救得了慕容复!
慕容复还待再说,却见她腮上犹有泪痕,双眸红肿,睫毛上还沾着湿意,只觉心头微微发颤,暗暗握紧了拳头,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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