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男友自杀后》第25章


拎下楼喂流浪猫。
北京最不缺的就是胡同。今天早上何惜路过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一窝流浪猫。他打着手机电筒光走进去,揭开饭盒放在地上,退远了点,关上灯,喵喵叫了两声。
城市里的流浪猫胆子都很大,何惜学得一点都不像,但这并不妨碍它们进食。不一会儿的功夫,五六只猫将饭盒围了个满满当当,舔舐声不绝于耳。
何惜就靠在墙边看着,无意识地盯着那几个小黑点,脑袋放空。
他从来不知道,胡天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新识?什么又叫故人?胡天这么一控诉,把何惜说得像一个花心的渣男一样。
先不说许佳期,就论付一卓和今天在画展认识的那位知己。
一个是多年好友,一个只一面之交,关系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这有什么好醋的?
再说许之羽。退一万步讲,就算许之羽和何惜之间曾经真的有点什么,都说了是曾经,那就是过去式了,根本不存在念念不忘。
最后是许佳期,这个就更别提了。
何惜本人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呢,怎么跟胡天解释?
按胡天的话来说,难道何惜跟他在一起后,跟所有人都要疏远?好友知己亲人就连门前的一条狗都要保持距离?
这是什么混账逻辑?和许之羽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何惜长吐一口气,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和胡天就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早点更新了!
☆、冷战
此后两天,何惜都没有跟胡天联系。不是在闹别扭,纯粹是因为太忙了,实在是没有空闲时间去谈论感情之事。 
这次的画展,对何惜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画展而已。它更是一次突破现有的自己,迅速成长的机会。 
画展扬名很广。一个艺术界拢共就那么大,半个圈子能赶来的人都闻讯而来了,何惜的恩师自然不会落下。作为恩师的得意门生,也是界内最有望的后辈,何惜深受提拔。那些泰山北斗汇聚一堂时,都是他左右不离地上下打点,这是多少后辈求之不得的殊荣。 
当然,何惜也不是白白忙活一场。得空闲暇之时,他就在一旁竖耳细听。听老师们的高谈阔论,以及各种课本上学不到的经验之谈。
脚不沾地,这么短短几天下来,何惜并不只是理论上得到了提升,连心境都在无形中成长了不少。 
两天后,画展宣布圆满成功。 
趁老艺术家们休息的空当儿,何惜抽空去了一趟展会。 
他看到,那些珍贵的名画,被好几个工作人员前呼后拥,小心翼翼地抬上车。有的运回博物馆,有的归还给收藏家,送回各自家中。 
何惜的画虽然没有受到如此优待,但也不至于被人遗忘。何惜到的时候,它已经被细心包装好放置在展台上,只等何惜认领。 
礼貌地和工作人员闲聊了几句,拿了画,何惜就要走。没成想迎面和那个被胡天当做假想情敌的知己撞了个正着。 
事实上自从那晚别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现在能遇上实属意料之外。 
那位女士一脸庆幸“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双手拿着画,何惜只能点头示意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面仓促,女士不好拐弯抹角,只能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很喜欢这幅画,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忍痛割爱,将它卖给我?” 
何惜也没有时间多耗,他不假思索便拒绝了,说了句抱歉。 
“为什么?”女士十分不解。 
何惜反问她“你喜欢它哪里呢?” 
“我喜欢它背后的故事。”女士侃侃而谈“青涩却偏执,炙热又冷静,看似美好的外表下,却暗藏着黑暗,我对这种感情,实在是没有抵抗力。” 
“这就是原因了。”何惜笑了一下“你并不了解它,如果这幅画的诞生只是为了悼念一段感情,那它也太廉价了。” 
“什么意思?” 
女士还想再问,何惜却不欲多言,简单应付两句,便道了别。 
回到旅馆,却发现前辈们聚集在棋室开茶话会。
何惜有几分讶异,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午睡,为接下来的活动补充体力。 
一问才知,天无不散的宴席,展会散场了,这群老前辈的小聚,也该散了。 
这场茶话会,算是最后的道别。从此,天涯海角你我各居一方。年纪大了谁都受不得颠簸,说不定下次再见,便是下辈子了。 
何惜纵然年轻,听前辈们这样感慨,也不免伤感。 
坐在上位的,是一个两鬓霜白的老者。他慈眉善目,见何惜一张犹带青涩的脸上,露出感怀的神色,不由觉得好笑,出言打趣他道:“小惜,你怀里抱着什么呢?拿过来给老头子我看看。” 
何惜闻言一僵,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将画抱得更紧了。在这群老艺术家面前,何惜自认为这画,真是有点拿不出手。 
见何惜踌躇不前,恩师用拐杖在他屁股上敲了一记,催促到“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易先生见你呢?” 
“不不……老师,我…我我…”何惜都吓结巴了“我画不好…” 
周围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何惜更加窘迫了。他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恩师,露出一副可怜模样。 
恩师心软,宽慰道:“怕什么,这一届的小辈,就属你最出色。你上去,让易先生给你点拨点拨,绝对叫你受益匪浅。” 
何惜听罢,这才将画恭恭敬敬递上去,嘴里道:“学生技拙,让易先生见笑了。” 
易前辈戴上眼镜,刚把画打开,一群老前辈全围上去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开口点评起来。
何惜站在最外围,伸长了脖子去看,竖起了耳朵去听,一紧张背后全是汗。又期待,又怕受伤害。 
何惜正坐立不安,易前辈一挥手驱散了众人,把何惜叫到跟前,问他:“这画上的树,可有原型?” 
“有的。”何惜一边擦汗,一边将那树的典故说与易先生听。 
有人附和“难怪那树下,有一对有情人呢!” 
树下的一对人,何惜只画了剪影。前辈们不曾细看,且思想有局限性,并未注意到他们的性别。只道是一对有情人。 
易前辈笑了声“要点哪是这个?难道没有人注意到,这幅画的名字,叫【月光】吗?这才是真正的奥妙之处!” 
经易先生一点拨,原本以为这画不过平庸之作的人瞬间恍然大悟,练练赞叹后生可畏。 
这便是外行和内行看事物的区别了。 
何惜画中的主角,从来不是人物。 
这幅名为【月光】的画作,其中有两个主角,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神树为明,月光是暗。 
那神树高耸入云,摘星为冠,借云为裳。姿态如久梦方醒的月下神女,参差错落的枝叶就是她的青丝和舒展的臂膀。虽生来多情,却懵懵懂懂不知世事,不问情爱。 
而那月光,乍看之下,画中似乎并无月亮的踪影。但当你细细看来,就会恍然醒悟,原来这一草一木,一枝一叶,都是在月光的辉映下才会纤毫毕现。
月光它含蓄、温柔、不热烈,却无处不在。
易先生摘下眼镜,拍了拍何惜的肩膀,对他恩师道:“你这个学生不得了啊,成材指日可待!”
恩师表面谦虚,内心暗自得意,眉毛都飞扬起来。
何惜刚把画收好,又有人提出了异议“那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这画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月下仙人自古以来就代表着爱情,可你这个神女的姿态,又像个无知少女。”
何惜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哎,无情总被痴情扰!”
易先生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看来你小子很受欢迎嘛!”
“不敢当不敢当。”何惜连连摆手,总算是把这个问题给应付了过去。
相聚的时光实在是太过短暂,对于这些老艺术家来说,这三天就像是黄粱一梦,消弭得连尾巴都捉不住。
何惜忙里忙外将他们一个个送走,还附赠了许多保健品,花钱如流水。一眨眼的功夫,卡里就只剩下一个零头了,连回去的车费都还没着落。
何惜安慰自己,艺术家嘛,成名前总是潦倒的,否则怎么能突出这个职业的伟大呢?
用最后的钱买了机票送恩师上了飞机,何惜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的长凳上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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