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灵毓幽狐》第144章


她话音刚落,脸上的狞笑还不曾收起,九商便听到了一声巨响,如同山崩地裂。原先立于淑眉身后那黄金鼎炉,几乎被摧成一张箔纸,一阵阵罡风几欲将整个青渺峰毁尽。耳边是赤荷的厉声呼喊,族老们的惊恐尖叫乱成一团。淑眉十指飞点,九商左手腕上忽然光芒大盛,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最后只记得阿娘眨着流血的双眸望了自己一眼,随后变成了一缕轻烟散在了崩裂的山峦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原先挂于屋檐之下的倒垂红莲,亦在风中悲鸣消散,终究化作了枫雪岭上一抔尘土。多年后岭上仍有传言,当年赤荷同淑眉一战,整个青渺峰几乎夷为平地。胡淑眉之爱女亦在此战中消失不见,有人道她为凡人夫君所救,有道她已身死,有道为沧澜王带回锦玦岭疗伤,种种传闻,不一而足。
“九商,九商!”芙蓉庄中,白凤树竭力唤道。九商只觉着浑身暖洋洋的,可是心中苦痛万分,再不愿醒来。阿娘走了……都是自己的错!若当初自己不曾迷了心智,不曾在殿前现身,阿娘是否不会死?她当初为阿娘讨来的几粒黄金粟,还一直藏在心口……只等着将阿娘接了出来,好生用黄金粟调理内息……可如今阿娘不在了!她心中放佛有千百只爪儿在挠着,想沉沉睡去,却总被吵醒。
“九商,云亭兄找你都快疯了!南都并沧澜几个,已然快将整个枫雪岭翻了个底儿朝天,你就快些醒来罢!”白凤树愈加焦急,偏生此时芙蓉庄已然禁闭,它半点消息皆传不出去,却能瞧见外头的光景,只得一遍遍唤着九商。阿兕已然恢复了兽形,沉默地趴在一侧。那日淑眉元神爆裂,它挡在了九商前头,亦受了重伤,好容易在芙蓉庄中养了些元气,镇日里对着白凤树的焦急一概不理。
九商听到“云亭兄”三字,心中又是一痛,想来明之已然知晓了阿娘魂飞魄散的消息了罢?他二人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最后竟换得了这样的结局!
程云亭自同九商分开三日后,已然十万火急求来了南都同沧澜。南都素来不喜程云亭,却比沧澜还要先赶了来。三人在青渺峰一带盘桓甚久,南都竟破例开了天眼。可芙蓉庄威力太甚,南都只能隐隐约约觉察到九商所在,却怎地皆寻不着她。白凤树却是能瞧见外头的光景,故而日夜呼唤。
九商在芙蓉庄中虽休憩许久,仍觉浑身无力。她挣扎着甫一现身,不消一刻便落入了一温暖的怀中。她勉力睁开眼,望着程云亭已然消瘦了一圈的面庞,喃喃道:“明之,明之……”话音未落,她便痛声饮泣:“是我害了阿娘。我害了阿娘啊!”虽后来在芙蓉庄的那段日子里,九商隐隐约约晓得阿娘自己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可阿娘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九商每每想来,都觉得有一把刀子在心中搅动。
程云亭望着九商痛不欲生,亦双眸含泪:“好九商,这都不怨你……”这些日子里,他亦遇到了侮谇岩下的昭平兄妹。那些在心中积藏多年的谜团。一点点解了开来。师娘红颜命薄,师傅亦英年早逝,教他心中愈发怜惜九商,五脏六腑焦急如焚,却遍寻不着。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虽已消瘦不堪。却教他心中一块大石重重地落了下来。
九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望着身侧一身银甲,小腹微微隆起的沧澜。并温润如玉的南都,差些又落下泪来。南都不疾不徐,柔声道:“好容易才寻到了你,可莫要再哭了。”他伸出手来,掌中赫然是枚小巧的水晶灯。见九商不解。他便俯身握了一把流沙,装入那水晶灯。抬首细细解释道:“令堂虽在青渺峰上逝去,如今这山峰之上一尘一土皆带了她的印记。这盏魂灯虽不能教人元魂聚集,到底能现出个人影儿来,亦可聊作解忧。”
九商这才明了,不禁心内感激,谢了又谢,小心翼翼将那魂灯贴身藏好。又望一眼沧澜,哭一回,笑一回道:“如今英姿勃勃的沧澜王亦要当娘亲了!”沧澜面上微有晕红,脆声道:“你也莫要打趣我,将来调理得好了,定然能同程兄多抱上几个!”她有意要教九商快快自丧母之痛中走脱出来,故意连珠炮儿一般道来,竟是丝毫不脱当年的泼辣爽利。
程云亭见九商面上微微带了些笑意,心中舒了一口气,方想开口,却见南都神色一变,猛地将衣袖震开,卷起一阵尘土飞扬。他一行四人原在一处略凸之高地上,兼之先前青渺峰上草木尽数毁去,此时居高临下,正是一览无余。九商如今法力甚弱,瞧不出端倪来,忙问道:“南兄,可有甚不妥?”
程云亭亦面色肃然——他竟又觉察到了厉荷在左近,这已然不再是幻觉抑或巧合之谈。他同南都互换个眼色,倒是从不曾有过的默契。南都悄悄对程云亭打了个手势,口中却宽慰九商道:“不过是些余孽宵小之辈,如今已然躲远,不值当你为此耗费心神。”程云亭亦将九商在怀中换了个睡法,一面掌中暗暗蓄力。九商闻言,方要沉沉睡去,耳中却有一线呼啸,只奔自己心口而来!
南都同程云亭本就绷紧了弦,如今见对方上钩,立马出手,不过黑影闪动,须臾一瞬,九商睁眼时便瞧见了一满面怨毒之人,正是消失许久不见的厉荷。九商吃惊地望了一回程云亭,半晌才轻声道:“原来……你真个一直随着明之同我。”
厉荷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后忽然放声笑道:“小狐狸,如今你可信了一语成谶?当年在灵毓山之外,我便将你阿娘踩在脚下,如今你瞧——”她用尚且自如的双足狠狠在沙土之中蹂踏:“你阿娘灰飞烟灭,化作尘土,可不就在我足下粉身碎骨?”那口气极为怨毒。
九商静静不答,只是牢牢盯住她的面部。厉荷口中胡乱叫骂一回,不消一刻,她面上已现疯癫之色,双眸乱转起来。南都怕她有异动,控着她双手双足,不教她自由。只见厉荷忽然面色一变,尽是讥诮刻薄:“怎地,南都儿,你为了这小娘子第二回开了天眼,可真真是忘了你的阿琛?”
九商望着她眼神中变幻莫测,忽然想到了幽兰谷中的陆悯柔。眼前的厉荷,口气神色,无一不像姮娥!她脑中陡然浮现出当初的情形来。残月之夜在宝春凹同姮娥一战,后沧澜手下兵士来报,道再不寻到蛇王的尸身……厉荷又消失了那般久……厉荷本已被南都废了七成功力,后来却能顺着她同明之的足迹一路自锦玦岭追上枫雪岭来,她怎地会有这般大的本事?
放佛一线明光在九商识海中亮了起来,虎啸岭上带了蛇毒的囚龙草,霞影峰上一闪而过的黑影,枫雪岭上明之三番五次的疑惑……她挣扎着从程云亭怀中坐起,正将厉荷半幅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恨捕捉得清清楚楚。九商凝望她片刻,忽然出声道:“南姮娥。丧家之犬的滋味如何?”
此语一出,厉荷猛地抬首,目光直欲噬人。连一旁的程云亭。并南都沧澜二人,皆惊愕无比。程云亭立马想到了先前在幽兰谷时,陆悯柔身子里住着两个魂魄,面上已现恍然之色。南都紧紧盯住厉荷片刻,放佛要将她看穿了一般。忽然冷冷出声道:“原来你并不曾死!翠驼岭前任蛇王最是瞧中血脉精纯,如今怎地肯委屈自己栖身于人——这具凡人皮囊用得可顺心否?”见姮娥面上怨毒甚深,他顿一顿,这才缓缓续道:“好表妹,你可知晓你母亲如今境况如何?”
南姮娥挣扎片刻,听闻此言“嗤”地冷笑道:“我那好阿娘如何了。你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她扭过头来,凶狠地斜睨了一眼沧澜:“你的大军,当年都不曾将手下败将屠戮殆尽么?”
沧澜平静地望着姮娥。神情中无限悲悯:“当初,我特意教阿彤作了先锋,去聚华峰善后——你也莫要担心,她如今在翠驼岭极好,有南兄照拂。又如何会不好呢?只是寒碧潭底万年冰冷,不知她老人家的身子骨。还能熬多久?”
姮娥眸中有一丝不甘闪过,却并不甚伤心,只是冷笑道:“我的好阿兄为了善名儿,定然不会教曾经的蛇王早死!”
姮娥真真是无药可救!九商想到自己的阿娘,心中又绞作一处,一时间面色煞白。南都同沧澜都不曾觉察到九商的一样,程云亭却发觉不对,忙出声唤道:“九商,九商!你这是如何了?”沧澜方转过头来,竟见九商如雪色一般的眉眼之间微微笼了一层黑气,心下大惊,顾不得身子沉重,忙俯下身来搭上她的脉搏。她自那会中了姮娥之暗算后,便略习了些歧黄之术,为的便是不备之需。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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