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卑微》第41章


刚刚那位翻译先生上前一步,鞠躬道,“我是井上,请多指教。”
“啊,我是殷赟,殷……殷勤的殷,赟,左文右武下贝的赟。”我知道我解释肯定又会让人发愣很久,本来就不是什么常见字,只有殷雅案那种附庸风雅的人才会取这种没人懂的字。
井上先生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淡定地回应道,“赟?美好的名字,令尊对您的期望很大啊。”
“……”确实很大,也不怎么愉快。
“井上先生无需这样拘谨,我是个孤儿。”我一说完就看到井上先生又要鞠躬,我赶紧拦着他,“不是说要给我翻译的吗?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您做决定。”
“……”这么拘谨,我会累死。我回头给相田先生道别,然后要井上先生带路。
井上先生推了推眼镜,茫然道,“殷先生是要去……?”
“啊,去牛郎店。”
第58章 
高礼格很守信用,是在第三天就回来的。那个时候我正在会议室听相田老师授课,他寒着脸进来,坐在旁听席,一直等到课程结束。
“你就这样报复我?”
他掐着我脖子压在房间榻榻米上,腿卡在旁边。
其实他力气不大,说话也不狠厉,像是稀疏平常的对话的语气,我甚至没有觉得他周身有戾气。
我曲起腿,手靠着头,笑了笑,“你好像没洁癖吧?”
“我们谁也没那么干净。”
高礼格松开了手,整个人松懈地坐在一边,靠着墙,过了一会他说,
“我以前听说你挺道德的,不会同时勾三搭四。”
我有点好笑地松了松领带,“高总,你别搞笑,这能一样?我那时交朋友,这个叫交易。”
高礼格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
我偏不让!
“高总,虽然吧,我不知道你怎么答应殷雅案的,那个我不管。可你要的我可是给了,陪也陪了,睡也睡了,你应该不会继续跟我玩猫鼠游戏吧?”
“不会。”
“行,你睡。我出去。”
“找那个洛兰德?”
“不,写作业。争取早日拿到比格奖,还我自由身。”
接下来几天,我就想早年初创业的时候窝在工作室那样,待在学校会议室,一旦相田先生有空就会缠着他给我恶补,相田先生并不赞同我这种高压式的自我压榨,说了我好几次要去体验啊体会啊理解啊之类的,我都没觉得直接实践强。
“殷赟,生活的东西,是不能剥离的。这是你身上最大的优势。”相田先生说过很多次。到了最后勒令我必须出门去体验一下文化背景。我去了一个国立大新朋友的家乡,乡下,一望无垠的田野,我们沿着田野走下去。本来是要骑自行车的,只是我不。我的第一任男友说要教我,没学会就分了。后来我懒得学。
“殷先生,其实很简单,你可以试一下。”
棉谷先生说。棉谷先生是国立大的学生,年纪小,有次给我找资料认识了,人比较爽朗,和阿阳的不拘一格的性格比较像,我们也合得来。
最后我还是试了一下,刚好有个下坡,棉谷现在推了我一把,我从上面坠落。
要是……前面来了大卡车,那该多好。
我有那么一个微弱存在的念头闪过,当然到来的不是大卡车,是一阵带着柔和力量的风,抚乱我的头发。下坡倾斜度不是很大,技术娴熟的棉谷很快就追了上来,但最让我敬佩的还是井上先生,除了这些日子跟着我不洗澡,还能在我和朋友出来玩的时候,穿着西装,踩着自行车追上来,当真敬业。
所以这道风景非常地怪异:辽阔田野的边界,有三个高速踩踏自行车的人,他们说话都用喊的,一个讲着tc国语,一个讲着霓虹语,一个两个都讲,两个都讲的那个穿着西装,虽然看上去年纪最大,但是说更多的话反而气儿都不带喘的。奇妙。
“呼呼……”我一边喘息一边拿出包里的水扭开倒着咕噜咕噜几口。
“井上先生,当翻译,挺辛苦的吧?”说实话骑自行车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有一种世界都辽阔了的感觉,顺带着一些阴霾都消散了。
井上先生谦虚道,“不辛苦。”
我是真的以为井上先生在自谦,可接下来他又说,“摄影师更辛苦。”
说完他转了个身,我顺着他看去,一个人驾着摄影机刚从自行车上下来。
“……”
“这是原先生,高先生说要帮你记录看到的。”
可以的。翻译和摄影师,太厉害了。我五体投地。
“你们一个星期健身几天?”
井上先生道,“我转职就是为设计翻译的,所以一般跟着设计师到处跑,不健身。”末了还帮原先生一道说了,“原先生也。”
我颤巍巍地问出一个围绕我心中已久的问题,
“你们薪水多少?”
挺私人的问题,但我真的好奇。不过原先生和井上先生都说出了让我惊叹的数字。我在考虑要不要转行。
后来我们又转了一下周围的房屋之类的,在天黑日落之前分开各回各家。
转了一圈确实比闷在一个房间里有点手感,觉得纸和笔都亲切了不少,虽然1依然没想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画下来,倒是画了一幅田野画,心情舒畅。
“这个怎么样,好看吗?”我把话拿给高礼格指教,毕竟风景画方面,没记错的话,高礼格是个大拿。
“线条不够简明,颜色搭配不妥。”
我委屈道,“你不是说我画工好?”
高礼格淡定回应,“矮个子里拔高。”
我倒在地上。
所以今天我一事无成,距离我拿比格奖的梦想又远了一步。
反正,玩不也是他安排的吗?
一个翻译监视不够再来个明目张胆的摄影师。
第59章 
我们在霓虹呆得挺的,和相田先生的相处挺愉快的,除了偶尔还是会被强迫出门做一下名义上的“生活体验”。回到tc的时候已经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我把行李放下跟高礼格说我要回福利院,他说现在不行,除夕前一天会送我回去,我觉得也差不多就答应了。
回来的时候他给我做了炸豆腐,我吃了,挺好吃的,少了第一次的那种惊艳感,大概是腻了。完了我们又滚一晚上床,第二天灵感爆发来了创作了一个《疼爱》,用了比较少以前很少尝试的粉色,之后拿去投比赛,什么比赛都投,只要能稍微多一点点名气都好。
“别这么急功近利,慢慢来。”高礼格说。
“这话替谁说呢。”
然后这样的对话也不了了之。
除夕夜前一天的时候他载我回去了,我没让他跟来。
“放一天假吧。”
“好。”
然后我下车回到了熟悉的福利院。福利院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小孩还没大人多。
“狗哥,生日快乐。”殷和送了本书给我,我拿过来一看,《鉴狗宝典》。我挥起那本书就往他头上招呼。
殷和麻利一躲,嘲笑道,“狗哥,今天三十,过两天就三十一了,你这年纪,得注意着了。”
我把书丢回给他,“你可成年了,这书你自己也需要。”
几个小朋友平时跟着殷和玩,对着我陌生,看我对着殷和又是打又是骂,个个义愤填膺,护着殷和,“不准你欺负小和哥!”
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的姿态,一时间我都有点发怔,真好,小孩单纯。护着就是单纯护着。
大爸爸二爸爸他们把东西架到院子里,说要弄烧烤,我觉得应该露一手,也帮忙去搭烤架,然后搬桌子放蜡烛点燃。
大家准备好了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
“狗子今年什么生日愿望啊?”二妈妈敲了敲碗,把沾了蜂蜜的鸡翅放烤架上一边烤一边问,有些活泼机灵的小鬼插嘴道,
“二奶奶,愿望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惜我殷赟从来就不信这些,不信愿望能成,也不信说出来就不能成。
“希望明年娶个老婆,生个这么个可爱的娃娃!”我把刚刚说话的小女孩抱起来,一口吧唧亲上去,她嫌弃地把头扭到一边,
“狗叔你好恶心啊!”
说着恶心,脸红个鬼,以为天黑我就看不见了吗?
我拿起二妈妈刚刚烤好的鸡翅放到她嘴边,
“说,狗叔帅气。”
她有骨气地嘟着嘴抱胸不看我。
“不看我,我就再亲你,再恶心你。”我威胁道。
“你……我是被逼的,不是想要吃鸡翅!”说完之后那小女孩红着脸很快地说了句,“狗叔帅气!”说完还趁我不注意上来吧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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