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契神(苏怡哀)》第159章

灾燎苛α康?*中也夹杂了对永生的渴求？可是她却空有这一千年的时光，却连一件可以怀念的事情都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呢？
如果少女此时的意识更清醒一些的话，这些对自身生命突如其来的否定恐怕强烈到让她失去此后的人生目标。然而不知道是该说幸还是不幸。此刻，小姑娘的意识于已经朦胧得像一层雾气一般，仿佛一阵轻风拂过，便立刻能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时候，生命的意义什么的，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为之而颓废、绝望、伤感。这些情绪都大可不必。而且，她也的确没有那个精力去感受这些情绪——对于她目前的状态来说，喜怒哀乐实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
就要消失了吧，这一秒，还是下一秒？瑟希斯怎么样了呢？他刚才的声音听上去还挺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能比自己支撑得更久一些？
正当洛缇斯觉得自己应该等不到雅格动手的那一刻时，一股庞大的力量猛地冲进了自己的意识深处。像是要把她的意识生生地从初始神的力量中撕开一般。她第一次有一种无法忍受的感觉——意识像一张纸一般被撕碎的感觉远远比同样的刑罚加诸于**之上要痛苦得多。她简直怀疑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哪一种痛苦是可以与之相比的。
然而，如果仅仅是被撕裂的话，她还能够忍受，可是事情并不如此。她的意识受到重伤的同时，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侵蚀了她的伤口。那迅猛的势头就好像这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即使是初始神也不能。与侵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洛缇斯最初觉得那很像是在洛斯特城静养之时，自己在瑟希斯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些场面，血腥，暴力，仿佛其中凝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暗。彼时，她就有崩溃的感觉。可现在的感觉比起当时，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即使她所见到的东西再黑暗，那也仍然让她觉得自己尚在人间。可现在，她觉得，即便自己身在地狱也不过如此。
原来死灵之气真正的可怕之处是在这里么？侵蚀**的伤口只是体现它最温和的一面吧。尤利尔大陆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难怪会雅格被用来对付初始神。
那个疯子终究还是赶上了这个时机么？如果他再晚一点的话，自己也就不用承受这种难以想象的痛苦了吧。果然，自己还是摆脱不了玩物的命运，否则命运女神为何还是偏好于将自己玩弄于股掌？哦，她错了，命运女神早就被那个疯子的先祖给抹杀了。自己该诅咒的人有且只有一个，而且永远都是那一个。
不甘，似乎打从自己在这个世界重新醒来的那时候起，心里就一直翻腾着这种情绪，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在于，她永远都是处于绝对劣势的那一方，被折磨，且看不到翻身的那一刻。
小姑娘忽然被自己意刚刚意识到的这个事实所激怒，于是，她靠着仅存的理智和力量，迸发出了无比强烈的意志。这种意志在包裹与撕扯她的所有能量中来回撞击，不屈不挠地要为自己寻找到一个突破的空隙。
而那股意志所代表的只有一个意思：“神啊，请您听听您的子民最深的祈愿！请阻止他，不论要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请您阻止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姗姗来迟的神临
这一刻，洛缇斯所有的意识与力量都只为那个祈愿而存在。但不论她的愿望有多么强烈，意志有多么坚定，也没有迎来半点的回应。然而，她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这已经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次反抗，如果连这次都半途而废的话，那么，作为一个人，她真是太失败了——就算她这既短暂又漫长的人生早已失败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也不意味着最后一次亦无须努力。
用尽了全力也得不到任何结果，这样的努力在整个过程的每一分钟里，都会被叠加了数倍的艰难，何况还是在这样的非常时刻。
少女并不知道她最后的力量会在哪一分哪一秒中耗尽，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怨气。这股怨气与方才的死灵之气比较起来，竟然也不相上下，以至于她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与其相遇的瞬间便会灰飞烟灭，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可是，在整个尤利尔大陆，死灵之气已然是负面能量的极端存在，这强烈的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猛地，她想起了瑟希斯刚才的话，单凭洛斯塔荒原上的死灵之气并不足以实现雅格的野望，所以他必然还留有某种后手。莫非那所谓的杀手锏就是这个么？
一时之间，少女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意识即将消失，也忘记了她对初始神的祷告，她只是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并且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几乎不敢去深究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不安，仿佛那是她根本无法承受的事情。
但洛缇斯最终还是决定去面对，她将自己仅存的精神力，借助初始神的力量散发开去。力图重新体验那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感受。她想知道大陆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如她想象的那样悲惨。
小姑娘的预感再一次灵验，她甚至并没有动用太多的力量，便听到了无数的哀嚎声。那凄厉的尖叫遍布整个大陆，几乎让她分不清它们的方位。那是从灵魂深处产生的，对于死亡的恐惧。无数的生命最终被定格，它们或死于魔族之手，或死于死灵之气的笼罩之中，或有人类无法抵挡的自然灾害骤然爆发。还有许多人的生命力于一瞬间被抽走，仿佛时光之海上诸多岛屿末日的再现。
无数人的痛苦和他们临终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于这一瞬间冲进了洛缇斯的意识里。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来不及感叹，甚至什么情绪都来不及产生，便被这铺天盖地的血腥淹没了。
而一直苦苦坚持自我的那个孩子，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东西消失了。在亿万个生命同时消逝的那个瞬间，她听见了自己熟悉的那些声音——肆意奔腾的死灵之气将祭殿之内残存的生命统统收割。她在意和在意她的人们，她试图要救的人们。在她意识的覆盖之下，化为灰烬。
整个祭殿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结局，屹立了千万年的建筑终于在此刻轰然倒塌。
后来的一切，洛缇斯就再也感受不到了，不论是天地间的巨变，还是她自己的身体究竟有没有被雅格夺走，一切的一切像是完全和她没有了关系。
这种时候。或许死了更好一些吧。如果不是一直坚持着不肯任由自己的意识消失，她也就不用看到这样宛如地狱的场面，不用看着撒西尔他们在受尽折磨的最后，还被吞噬了生命。如果早一点放弃，她会怀着渺茫的希望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但那也比全世界都陷入绝望的现在要好得太多了。
“有时候，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真是对不起，我也要走了。”少女低声呢喃，却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应该对谁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唔，虽然不重要，但作为被拜托的那个人来说，还是有点困扰啊。”
一个柔和的声音陡然响起，生生将某个小姑娘的临终遗言搅得氛围全无。
“你是谁？”惊吓之中，少女下意识地反问。
“哎呀呀，你刚刚还在向我求助，转眼间就完全将我抛在脑后，这样真的好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满腔哀怨，听得洛缇斯满头黑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您就是那一位？”
“哪一位？”
对方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疑惑，少女当即就想推翻自己前一刻的推断。可是等她冷静下来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如此轻率是不明智的，结合目前的情况，能进入这个玄妙的空间，同时还似乎对自己抱有好意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于是，小姑娘很肯定地说：“您是初始神。”
“初始神？这是你们对我的称呼么？挺有意思的。”对方一愣，转而笑了。
洛缇斯非常无语，这位大人好像跟她想象中既威严又慈悲的至高神相差得有点远啊，真的没搞错么？
“既威严又慈悲？哈哈，那是什么？”某神笑得异常豪放，简直跟她那位剑圣师父有的一拼。
“啊，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其实我只是睡得太久了而已。”
睡得太久，所以有点情绪失常么？呃，她该说些什么呢？
“唔，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可以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神明大人瞬间恢复了平和的语气，仿佛之前的种种仅仅是洛缇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