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祸水有毒》第32章

姬晚禾坐在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没有犹豫地将昨日准备好的特殊的药物涂抹到脸上，敷上药物之处，瞬间浮现出难看的红斑和疤痕，一张姣好的脸丽的打扮比较起来，姬晚禾的装扮中规中矩，放在人群之中，既不显眼突出，也不至于有失“身份”。
对于今天即将到来的大选，假扮成公主随从的蒙毅无疑是激动的。自从醒来后，蒙毅的脸上就一直挂着掩盖不住的喜色。
“小蒙毅，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姬晚禾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
“当然！”蒙毅在她身后压低声音，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过了今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姬晚禾看他一眼，还是迟疑地问了出声：“蒙毅，你……当真不回去见你的家人了吗？”
蒙毅脸上笑容一僵，瞬即撇过了脸，冷哼道：“那有什么好见的，蒙家有大哥就够了，还需要我做什么？而且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
“……”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她和蒙毅之间的气氛总会陷入尴尬僵硬的局面。姬晚禾隐隐有种猜想，蒙毅并不是不愿意跟她坦白离家出走的原因，而是在逃避些什么。
不过作为一个外人，她也没有立场去了解他的过往。
“我明白了。”于是她点了点头，飞快转移了话题，“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经过昨夜发现鸢时尸体的地方时，姬晚禾注意到，地面和墙壁上的所有血迹已经被处理掉了，干净得与平常无异。若不是昨日鸢时莫名被杀一事还记忆尤新，她还会以为，所有的一切并不曾存在过。
到底是为了什么？
姬晚禾收回了视线，敛起眼中的深思，抬步走出了宫殿。
一大早却下起了小雪，朝阳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一片苍白的朦胧之下。
殿外早已经有迎接各国公主的马车在等候。
在宫殿外，姬晚禾却恰好遇到了同时出现的韩国公主一行。
那个跟蒙毅年纪相仿的小公主在看见姬晚禾一行时候，立刻害怕地往婢女身上缩去，宛如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睁着泫然欲泣的眼睛看着两人，又有写畏惧地看了蒙毅一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公主不必害怕，奴婢会保护你的。”韩璃的婢女连忙将她搂紧在怀中，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也不需要理会那些坏人！”
说着，又抬头瞪了姬晚禾和蒙毅一眼，就好像他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对韩璃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似的。
“……”
难道他们真的长得像坏人？
看着被护着登上了马车的韩璃，姬晚禾无语地地望了灰茫茫的天空一眼，随即也登上了马车，驾车前往咸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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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楼阁在雪花凌乱中影影绰绰，看不清真实。
殿内传出了一阵阵鸣钟击磬的声音，乐声悠扬。
威严的大殿内，帘幕重重。紫金铜炉中点燃着檀香，香雾袅袅，烟雾缭绕。
这场大选准许各国公主带着各自婢女进殿。五位公主在殿前排成一列，等候最终的结果。
站在其余几位华装打扮的公主身侧，姬晚禾并不显眼。
听完宦官所宣布的所谓规则，姬晚禾突然生出了一种“这次选妃其实是在挑选商品”的感觉。
这场所谓的选妃，并不需要进行什么比赛，只需要安静地站着等待秦王的最后挑选结果。
这一刻，六国公主齐汇一堂——
但因魏倩离奇地死去，原本六国的公主只剩下五个。
来自各国的使臣以及秦国的王侯重臣分别跪拜在大殿的两侧。
殿上，隔着一层重重的珠帘，公主们都看不清帘内的人的长相。
而这时，太王太后华阳夫人和太后赵姬正隔着帘子，细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各国公主。而坐在中间、身穿一身华贵衣袍的嬴政却始终维持着冷漠的态度。
“政儿，你看那六国……不，五国的公主如何？有你喜欢的吗？”装作隔帘观看的华阳夫人不时回过头看向嬴政，观察他的反应，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齐国、燕国和赵国三国公主因为内斗尽数毁容，魏国公主已死，韩国那个小公主不足挂齿，
这场所谓的“大选”，看来激烈，但实质上在华阳夫人看来，早胜负已分。
赵姬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侧头看向了嬴政，微微一笑，瞟了华阳夫人一眼，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意有所指地说道：“政儿，今天选妃一事你不必勉强。你的王妃，自然要你看得上才行，这批公主不行，那就再换一批。若不然……你是想辜负华阳夫人这一番幸苦？是吗？夫人？”
“赵姬所言甚是！”华阳夫人哪会听不出赵姬话中的意思，不觉咬牙切齿，狠瞪了她一眼！
赵姬只是掩唇一笑，似是并不在意华阳夫人的争锋相对。
收回了视线，华阳夫人又重新看向嬴政，追问道：“那政儿是否要重选？”
“不必了，寡人已经有了决定。”嬴政面无表情地说道，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微微停了停。
“哦？政儿是看上哪国的公主？”华阳夫人心中暗喜，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寡人……要迎娶赵国公主为妃！”嬴政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什么？赵国公主？！这……”华阳夫人一愣，嘴角的笑容顿然僵住，满脸不能置信之色。
“我看那赵国公主也是不错的，既然政儿满意，那么就她吧。”赵姬点了点头，观赏着华阳夫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满意地说道。只要不是楚国公主，她都能接受。更何况她出身赵国，对赵国也有一定归属感。看着华阳夫人吃瘪，赵姬当下更是满意。
“政儿，不然你再考虑……”
华阳太后当下着急，讪讪一笑，边劝说着边朝一旁的宫娥使了一个眼色。
似是站得太久，楚国公主身边的侍女突然身影一歪，直直地朝姬晚禾撞了过来，不偏不倚将她的面纱给扯掉了。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一块红色的薄纱渐渐飘落到地上。
“嘶——”
随即大殿内想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赵国公主的脸……”
“太可怕了！”
“怎会如此……”
姬晚禾反应不及，只觉脸上一空，已经露出了真容。但她只是微怔了一下，神色便恢复如常，依然恭顺地站着。
只是看着她那张布满疤痕的脸，殿内的使臣和王侯重臣纷纷地别开了脸，不忍直视。
隐约中，姬晚禾听到了一片为她惋惜的窃窃私语。
“青衣，不可无礼，还不快向绫公主道歉。”这时，楚国公主熊丽方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是，公主。”那名叫做青衣的婢女连忙站了出来，略微惊慌地姬晚禾盈盈一拜，“很抱歉，绫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
充当侍女一职的蒙毅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是故意的，恐怕是有意的吧。”
青衣咬着唇，抬眸看向姬晚禾：“绫公主……”
“没关系。”
姬晚禾温和一笑，并没有在意，似是没有看到熊丽那名婢女眼底下的得逞之色般。
“啊！”看到姬晚禾的“真容”，华阳夫人像是受到万分惊讶一样，惊叫出声，受惊地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惊惧，“政儿！那……那绫公主的长相，你当真还要让她成为你的王妃？”
她很好地将眼底下的得意之色掩饰掉，然后看向了嬴政。
“寡人已经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再改变。”嬴政淡淡的一句话便将华阳夫人的话驳了回去。
“政儿你不可胡闹！”华阳夫人声音有些颤抖，“选妃之事不可儿戏，你怎么能如此大意，让一名容貌尽毁的女子成为你的王妃。”
“不知仲父对此事有何看法？”嬴政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一侧的吕不韦。
听见嬴政询问他的意见，吕不韦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之欣慰地点头道：“如果王上和赵国公主结亲，对我大秦实属有利。况且，面对这种大场面，赵国公主依旧临危不惧，实属沉稳，的确是王妃的极好人选之一。”
赵姬闻言微微一笑，得意地看向华阳夫人：“相邦所言甚是。华阳夫人，要以大局为重。”
华阳夫人脸上一热，看着不远处的姬晚禾咬了咬牙。她眸光一扫，一时之间又有了主意。
只听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政儿你已经决定了，我身为祖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祖母长年独自居住华阳宫，不免寂寞。我想让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