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关系》第24章

约瑟夫平时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少年，从不怕生，常常能讲一些逗人发笑的俏皮话。但是他现在好像颇为拘谨，站在门口僵硬的像快木头，一步也不肯往里迈。
他低着头大声的说了一句：“史密斯先生请我告诉你们的主人，他下午三点会带着海薇小姐上门拜访。”话一说完，他就头也不抬的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兰斯对那个仆人说：“我会告诉西里斯罗的。”
那仆人道了声谢，就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西里斯罗坐在起居室里，他手边摆着一盘曲奇饼干，一杯红茶和一杯牛奶。
“我们的作家终于忙完了？”西里斯罗有点戏谑的说：“把我赶出来之后你找到灵感了吗？”
“没。”兰斯在他身边坐下，为刚才自己的行为道歉：“抱歉，我刚才有点暴躁，没控制好自己。”
“没事。”西里斯罗把牛奶端起来，递到兰斯嘴边，兰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有点得意洋洋的说：“管家已经帮我把支票里的钱从银行里取出来了，我刚才放了一半在你的抽屉里。”
西里斯罗本来对兰斯要付给他房租费的事情非常抵触，但是现在听到兰斯有钱之后直接放了一半到他的抽屉里，突然感觉好像也不错。
不过他是不会去动那笔钱的。
“对了”，兰斯自己拿起那杯牛奶，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西里斯罗：“约瑟夫刚才来过，他说下午三点的时候史密斯和海薇要上门来做客。”
他非常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可不喜欢他们两个，他们要来可真是令人扫兴，我一点也不想被他们毁了我剩下的下午时间。”
“那我们就锁紧大门，不让他们来？”西里斯罗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我这就让人去告诉他们，今天下午西里斯罗先生有事，没法招待他们？”
兰斯一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算了吧，还是别这样了。史密斯家好歹也是本地比较有名望的家族了，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是和他们来往还是有好处的。”
“这个好处实在是微不足道。”西里斯罗带着笑意：“我之前把我让你摆脱查尔斯的打算告诉你后，还忘记告诉你另一件事了。”
“什么事？”
西里斯罗啜饮一口红茶，“等这个冬天过去，我们就搬回帝都去。”
兰斯皱起眉，“我也去？可是我不喜欢帝都，我不是一个擅长社交的人，再说，我对那里几乎一无所知，万一给你添麻烦怎么办？”
“得了吧我的少爷，有点自信。”西里斯罗说：“你现在可是‘天才作家斐吉’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帝都，不知道会给我带来多少便利呢！”
他做出一副精明的样子：“带上一个天才作家，他的名气实在是对扩展我的生意大有好处，不知道大作家愿不愿意赏一个面子给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事先说好，我不收房租和生活费，但是邀请费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我可是一个从不吃亏的商人。”
兰斯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好吧，要是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其实我也有点想去帝都，那里比这里可先进多了。”
兰斯不觉得西里斯罗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过他一点也不想和西里斯罗分开，所以还是厚着脸皮答应了。
西里斯罗可真好，兰斯想，他不能做一个白占便宜的人，以后只要西里斯罗和他住在一起，那他赚到的每一笔钱都会给西里斯罗一半的，不管是多还是少。
两个人在壁炉边消磨了一会时间，落地钟上显示的时间就慢慢趋近两点四十了，兰斯站起来：“我要去书房了，在那两个客人没离开前别去叫我，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西里斯罗应了声“好”，他含着笑目送兰斯的背影，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的实在是惬意又美好。
他正朝着他梦想中的那个未来缓缓前进。
史密斯山庄，下午两点。
史密斯抽着烟，他穿着正式，已经准备完毕，可是他的女儿海薇还没有打扮好。
他也不催促，因为他知道，就算迟到也不要紧，海薇的美丽会让迟到这件原本失礼的事变得理所应当。
史密斯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想法，突然觉得有点哑然失笑。
他现在已经足够成熟和老道，有时候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同一个人。
“父亲，我准备好了！”
海薇的一声呼唤把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接着，他就看到这个从小到大一直令他骄傲的女儿款款走了出来。
她真漂亮。
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是他血脉的延续，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和她的哥哥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会离开这个荒凉的鬼地方，到繁华的帝都去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出入歌剧院，音乐厅，有高雅的享受和富裕的生活。
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就连上帝也不能指责他。
毕竟牧师说过：爱自己的孩子是父母的天职。
海薇第一次这样精心的打扮自己，她穿着最时兴的长裙，宽檐花帽的边缝上了白色的蕾丝，昂贵的丝绸手套显得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黄色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她前不久才买的红鞋子，她还没舍得穿出去过呢。
“海薇，你打扮的可真好看。”史密斯看了一眼海薇手上的袋子，笑着说：“把你的宝贝鞋子穿起来吧，我们今天骑马去。”
“父亲您可真好！”海薇喜滋滋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换鞋子，她白皙的脚背和红色的鞋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别提有多好看了。
她在空地处走了几圈，时不时的微提裙摆，露出被掩盖在白色裙底下的红鞋，又原地转了几圈，觉得非常不错。
两人骑上了被约瑟夫准备好的马，往法尔维斯古堡的方向奔去。
等两人到达法尔维斯古堡时，时间才刚刚三点过一刻钟。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管家，而西里斯罗本人则是在大厅里等待。
海薇起初心里非常不满，认为西里斯罗根本没有资格这样无礼的怠慢他们，但是这股不满在她踏进古堡内部的那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她深深的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了，她左顾右盼，看的眼睛都花了还是看不够屋里的陈设。
和这里一比，史密斯山庄简直就像是一个茅草屋了。
她现在心里哪里还有半点不情愿，她的所思所想全是该如何让西里斯罗尽快迷恋上自己。
海薇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搬进这个豪华的宅邸里生活了。
☆、一切都很完美
西里斯罗没有站起来对史密斯和海薇的到来表示欢迎，他甚至连客套的微笑都没有摆出来，只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们坐下。
他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傲慢，但是父女两个都没有介意，史密斯是把不满压在了心底，面上还是一副和蔼的模样，而海薇此刻根本分不出心思来介意西里斯罗的态度，她正全心全意的欣赏屋内漂亮的陈设呢。
仆人端上了两杯茶，海薇一下子就被这精致讲究的细节给迷得神魂颠倒，茶是用雕着花的银色杯子盛着的，银杯又被放在一个同样颜色的托盘上，海薇敢肯定茶杯和托盘是一套的，因为她看见了同样风格的雕花。
她端起茶小小的抿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她从来都没有喝过这样的上等好茶。
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称心如意，只有那个端茶的女仆太碍眼了。
海薇决定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她打发出去才行，下等人就要有下等人的样子，送她去马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西里斯罗面对这父女俩把他当成货物一样品头论足的目光，实在是装不出友好亲切的样子。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继续装的必要了。
他干脆不说话，安静地坐在原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
史密斯有点摸不准西里斯罗的想法，假如说西里斯罗对他们抱有旧怨的话，那实在是太没道理了，虽然说过去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
他对自己的女儿非常自信，因为他花费了许多金钱来培养她，他让她学钢琴，学画画，学谈吐，为她请了一个家庭教师。可以说，帝都里的淑女拥有的一切他女儿海薇都有，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海薇，她是当之无愧的名媛，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海薇的裙下，西里斯罗也不会成为例外的那一个。
说不定是因为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