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囚徒》第66章


褪窃诠室庹恪!?br /> “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整我呢?”叶宏不以为然地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位工友说。停了一下,他又问:“我听他们说你是大学生,是吧?”
“我不是大学生,”叶宏苦笑了一下,回答说,“我只是在一所很烂的大学里混过半年,连半个大学生都算不上。”
“你是这样说,但是别人认为你就是大学生。”那位工友说。
“就算是大学生,难道有错吗?”叶宏说,“再说现今的大学生多如牛毛,又不值钱。”
“我说句实在话,你别介意哈,现在的大学生确实不值钱。”那位工友说。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是不管值不值钱,总有人会妒忌你。以前我们公司也来过两个大学生,后来都是被整走的。”
“都是被袁良彬整走的?”叶宏问。
“有一个是他整走的,”那位工友说,“另外一个是被张得仕整走的。——张得仕你不知道,他现在在福建,是那个工程队的一个队长。”
“袁良彬是什么文凭?”叶宏好奇地问。
“他,中专生。”那位工友用鄙夷的口气回答说。
叶宏默然不语,用手把露出渣滓堆的一根细铁丝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他心里也清楚,这位工友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公司有二十几个小工,为什么偏偏安排他来干个活呢?如果说因为他是新员工,资格轻,那么在他来了以后,公司又招了四名小工,为什么不让那些资格比他还轻的人来干呢?那天付兴智就给他点穿过,说他的文凭有问题,今天这位工友也这么说,不过叶宏还是难以相信袁良彬跟他过不去是因为他上过大学的缘故,他更多地认为,或者说更愿相信,是他得罪了他的那帮人,才使他对他心存不满的。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安徽那些人一起出去玩了?”那位工友又问叶宏。
叶宏正要把铁铲□□一堆渣滓里去,听这位工友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的手不由得一下停住了。他抬起头来,疑惑地问:
“怎么了?”
“没怎么,”那位工友说,“我听张毅他们说,你跟那些人在一起。”
“难道说这也有问题?”叶宏说。
“我听他们那种口气,就这事他们好像对你也有意见。”那位工友说。
“哇卡!”叶宏怒气冲冲地说,“老子高兴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他们管得着吗?!”
“不是管得着管不着的问题,”那位工友说,“张毅他们正在跟安徽那帮人闹矛盾,你不知道?”
“没有听说。”叶宏回答说。
“他们这两帮人迟早要干起来,”那位工友告诫叶宏说,“你注意点,最好别卷进去。”
“嗯。”叶宏闷声地回答说。
那位工友站在沟边看叶宏干了一会儿,然后便上厕所去了。叶宏知道他也是四川人,不过听说他是南充的,跟袁良彬他们不是同一个地方,关系好像也不怎样。这位工友跟张毅他们住在同一层楼,所以叶宏估计他后面说的那些话是真实的。
过了一会儿,那位工友上厕所回来,他又走到叶宏那儿。
“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别跟谁说哈。”他对叶宏说。
“你放心吧,”叶宏保证说,“我不会说的。”
听了那么多的开导和告诫,可是直到现在,叶宏还是不能完全肯定袁良彬是在整他,他想,兴许他是在考验他,看他能不能吃苦吧。
等到发生了下面这件事,他才彻底相信了付兴智和南充那位工友说的话。
也就是在那天早上,叶宏有一次到电厂外去倒渣滓回来,走进机房大门时,他看到袁良彬和老黄、还有几位工友在墙边的地上寻找什么。叶宏离他们有二三十米的距离,袁良彬抬头看见了他,他一边对着叶宏招手,一边喊道:
“喂,过来!”
叶宏把手推车放在那里,向他走过去。
袁良彬走到一个垃圾桶边,叶宏也靠了上去。
“有个套筒扳手不见了,”袁良彬指着垃圾桶对叶宏说,“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
叶宏不禁感到恼火,把他从大老远的地方叫过去,就为了让他翻垃圾桶找东西。他愤愤地想,他袁良彬和那些人难道就不能干这个吗?他们的手是玉石做的吗?心里十分恼火,但是他咬了咬嘴皮,忍了,顺从地弯下腰去用手在垃圾桶里翻找起来,袁良彬就站在边上看着他找。翻了一阵,把桶底的东西都翻了上面来了,没有找到。叶宏直起身,正打算离开,不料袁良彬却凶巴巴地对他嚷道:
“就这样算了吗?再翻一遍,找仔细点!”
“全都翻过了啊,你自己也看到的。”叶宏红着脸争辩说。
“我叫你找,你就找!哪有那么多废话!”袁良彬急躁地吼道。
叶宏迟疑了一下,又弯下腰去把垃圾桶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袁良彬无话可说了,叶宏走过去拉起手推车,又去干活了。袁良彬用那种手段来羞辱他,使他愤恨到了极点,但是又无可奈何。至此,他不再怀疑袁良彬是在整他了。
袁良彬要叶宏用一天的时间把那条地沟清理和冲洗干净,叶宏一刻不停地干着,结果在下午下班前他只把那些渣滓和油垢清理完,没来得及冲洗。袁良彬大概也知道,能够完成这项任务的大半,已经很不错了,他沿着地沟走着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晚上,叶宏到办公室去,从杨经理那里预支了五百块钱。这是他通过实实在在的劳动换来的钱,揣在衣兜里感到极有分量。让父母亲养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挣钱,独立生活了,他感到自己真正长大了。
从杨经理办公室出来,叶宏没有回住处,他又溜达着去新华书店看书。快走到新华书店了,他看到左旁那条倾斜的街道上,有一个男人正吃力地把一板车用木条筐装着的蜂窝煤往上面拉。板车的两根皮带勒在男人的双肩上,街道的坡度较大,直着拉他根本拉不上去,所以他先把板车斜斜地拉到街道的左边,然后又转过来斜斜地拉到右边,然后再拉到左边,然后又转到右边……就这样弯来拐去,慢慢地盘旋着往上升。然而即便这样,他还是拉得非常费劲,整个人差不多都趴到地上去了。叶宏跑过去,对他说:“大哥,我来帮你推一把。”然后便用双手抓住板车的尾部,使劲地往前推。那男人转过头来,咧着嘴憨实地冲叶宏笑了笑。他那一板车煤球估计有一千六七百斤,叶宏帮着也只能斜着往上拉。那里街道比较窄,他那板车又有七八尺长,结果有两辆小轿车开到那里,被他们挡停了下来。有人把头伸出车窗在骂娘,他们毫不理会,只想着尽快把板车拉上去。
终于拉到了较平坦的地方,那男人把板车停下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用力摇了摇,从烟盒里冒出一支香烟来,他手上全是黑煤,不好意思拿来递给叶宏,叫叶宏自己伸手去取。叶宏摆摆手,告诉他他不抽烟。那男人一边把香烟放回衣兜,一边放开嗓门吆喝起来:“蜂——窝——煤,蜂——窝——煤……”
叶宏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附近一座楼上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蜂窝煤,等一下。”纯粹是出于好奇,叶宏停那里,想看看他们怎样做买卖。
不一会儿,一个轻盈的身影从楼梯口快步走了出来。刹那间,叶宏的心一阵痉挛和紧缩,呼吸几乎停歇,他想逃跑,然而双脚却像长了根似的拔不动。那个身影是如此熟悉,匀称苗条的身段,披在肩上的浓密的秀发,穿着一件米黄色风衣。正当叶宏张皇失措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到了板车边。
“你这一筐多少个?”她问。
咦,这声音……,难道看错了?叶宏定睛再看那张侧脸,真的认错人了!他用手抓了一把头发,嘲笑自己愚蠢,害得虚惊了一场。他走近两步,看他们谈生意,顺便又偷偷瞄了几眼那张脸。这是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妇女,除了身段和发式,她和周丹没有相似之处,要不是在夜晚,要不是她穿着一件米黄色风衣,叶宏也许就不会把她当成周丹了。她随意瞧了瞧那些煤球,便到对面的超市去了。过了片刻,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系着红色领带的先生从楼上下来,走到了板车前。他从煤球上抠下一小块,用拇指和食指捻碎,举到眼睛前看了看。
“你这煤球怎么卖?”他问。
“一筐一百二十个,”那个卖煤的男人回答说,“四十块钱一筐。”
“给我扛一筐到三楼去。”那位先生说。
那个卖煤的男人把一筐煤球挪到板车的边缘,微微蹲下身子,把肩膀放到木筐底下。他努力了两次都没能把那筐煤球扛起来,他第三次使劲的时候,叶宏伸手抬了一下木筐,他终于扛了起来。
那位先生在前面引路,那个卖煤的男人歪着脖子扛着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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