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布吉岛我以前喜欢你》第21章


而如今他携着一个请求而来,就算满肚子怒火却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赵父在医学方面的成就是国内顶尖的,就连其他国家也要常常向他探讨,林瓷的手术如果能够由他来操作,成功率会高上一筹。可惜自他打算从事另外一条路后,已经许久不亲自来了。
一室静寂,赵肆安由那继母带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赵逢时和他父亲沉默相对,本来谁都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赵逢时看着他的父亲,却先低下了头。
“求您了,他是我在乎的人……”
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一震,额角被迎面而来的烟灰缸砸破,血丝从破开的伤口处溢出,赵逢时低着头,附身捡起那滚落在脚边的玻璃碎片。
沉默数秒,继续道:“我不想看着他死。”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赵逢时抿起嘴,听着赵父说,“死了最好。”
赵逢时打了个哆嗦,突然跪在地上,膝盖发出沉闷一声,眼泪一颗颗砸下,跌在地上。
他哭了,那么安静,连抽泣声都是消音的,静默又延缓,是冬日冷雪里的热泪。
“爸爸,我求您了,你去看看他……”
那一声称呼是许久未闻了,赵父怔愣之后表情复杂,他低头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儿子。
从前他也对赵逢时期盼过,他为赵逢时规划着未来,让他出国留学,盼他能继承自己的一切,却未曾想到他竟然退学,偷偷考了另一所学校,而后便都脱轨了。
赵逢时成了无笼之鸟,在国外肆意生长,他断了他的经济,赵逢时也未曾低头。他一个人磕磕绊绊过着,野蛮生长撇去了性格里的驳杂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直到毕业,那年除夕他回了一次家,那也是这几年的唯一一次。
彼时赵父身上已有了许多头衔,他与儿子同坐一席,彼此都是看不顺眼,赵逢时成了一个令他陌生的样子。
继母询问境况,赵逢时说出投资人三字,就听赵父一声冷哼。
后又问他感情状况,他这般模样,桌上不乏有想给他介绍亲事的,却见赵逢时在众人目光里歪头轻笑,他说,我喜欢男人。
那五个字就是一道惊雷,掷地有声炸开一片纷杂火花。赵父先是错愕震惊,短短几秒之后便是滔天怒火,他指着赵逢时的脸,不敢置信满目震怒。
赵家被他搅合的鸡飞狗跳,他丢下这些烂摊子拍拍屁股潇洒自在的回到国外。一直到现在,他回到赵父面前,他把所有的尊严抛下,跪在地上,他喊出了相隔多年的第一声爸爸,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赵父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能让赵逢时这般。
他沉默下来,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赵逢时渗血的额角。他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那次除夕夜后赵父再也没有参加过此类的家族聚会,他丢不起这个人。
赵逢时脱离赵家太久了,赵父舒了口气,换上了稍微和缓的口吻,他对赵逢时说:“我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
赵逢时掀开眼皮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瞳孔微缩,眼眶因惊异而撑大,他的心跳变得迟缓,身体如一棵枯槁树木。
他听到那句话,赵父说:“你还记得张书记的女儿吗?她比你小了两岁,前段时间来家里做客,我也看到她了,她还向我提起你。
逢时,活在这个社会里就必须归顺,孩子妻子这些才是最基本正常的,你也该收心了。”
“这就是你的条件?”赵逢时双手撑地,玻璃碎片嵌在掌心里,划破皮肤刺入软肉,疼一阵阵传来,可赵逢时似无感觉。
他看着父亲点头,他有些失神。
“那不是你最在乎的人吗?”赵父似乎能把他看穿,他说:“我就要看看你能为这个人退让到什么地步,你能给我什么?”
赵逢时后脊发凉,他打了个哆嗦,艰涩道:“我可以……”
赵父惊异,赵逢时突然笑了,脸上有血斑驳,扯开的嘴角是凄惨的弧度,他笑着又说了一遍,“我可以……我答应你,你想要什么就全都拿去,我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做下这般承诺的是赵逢时,被斩断翅膀的也是赵逢时,他站在赵父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会结婚。”
翱翔于天际的鹰重归于笼,囹圄之雀,不过如此。
第23章 
赵肆安好几次都想去把门打开,却被赵逢时的继母拉住了,僵持之下他皱起眉头退到一边,深深吸了口气。
那扇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隔音效果好得离谱,他等在门外什么也听不出来,又一次想要进去,门就从里推开了。
赵肆安叫了声哥,就见赵逢时半边脸被血给模糊着,他同手同脚僵着走出来,继母见了吓得叫了一声,赵逢时瞥向她,鲜血淋着眼,像是地狱恶鬼。
他抬起手一把揩去脸上的猩红,赵肆安怔怔喊了一声,赵逢时发出一声轻笑,可听着却是比哭更痛苦。
其实在他来之前,他便想过了无数种可能,父亲必然不会轻易答应,会提出什么要求他也都能猜出一二。
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而来的,可就算是如此,当他听到那要求时,他发觉自己还是害怕犹豫了。但也就那么几秒,胆怯退缩凝滞的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敲碎,献血横流后心里已经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
他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林瓷,想到他在那鬼魅丛生的黑暗里跋涉,想到他不顾百分之三十都不到的成功率想要看到光的心,想到他……对自己说我相信你。
而后又想起高中夏日,阳光那么好,林瓷像只骄傲的小狮子般气势汹汹趾高气昂对着自己的模样,他便什么都不愿顾及了。
他眼里心里只剩下了林瓷,从高中时无法言明连自己都看不清的少年心事,到如今连绵而来的一腔爱意成了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说,我会结婚。
他说,我答应你。
他说,我不会再反抗了。
他说,只要你能帮我把他治好。
那些话逐字逐句说出口,心间的雪花缓缓跌下,淹没了即将绽开花蕾的野蔷薇。
他想,反正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也幸好只是这一厢情愿。
像他这样的人生长在赵家就像是落进了荆棘丛里的鸟,飞不起来就永远被禁锢在这里头,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快乐,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赵肆安递给他面纸,赵逢时伸手接过随意按在额面上,听着堂弟小心谨慎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赵逢时摇着头,嘴边的笑始终还在,他说:“没什么,就是打算回家了。”
赵肆安困惑的看着他,就见堂哥转身,背影一如既往挺拔,可总让人有一种下一秒会被折断的脆弱感。他皱起眉,快步跟上去,说道:“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赵逢时闭上了眼靠在车里,他听到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似乎还有风响,车轮碾过缓冲带,赵逢时的头磕在玻璃上,钝钝的疼蔓延开来,他睁开了眼。
他回到家里,打通了之后的大平层是从未有过的寥寂,他闭着眼从墙壁一端走到另一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却还是安稳走完了这一段路。
当初设计这个房子时,他想的其实是林瓷,他的喜欢一直都是藏在心里,偷偷摸摸的看顾示好,一颗真心永远都是不放在明面上的,就连这次也是要如此。
林瓷从噩梦中惊醒,抬起手捂在额头上,擦去脸上的冷汗,他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窗外雨声渐骤,小雨成了瓢泼大雨,林瓷安静的听了一阵,忽听一声惊雷,他打了个哆嗦,唤着赵逢时的名字,喊了几次之后也没人回应,他才回过了神想到赵逢时和他说过今天不来了。
林瓷趴在床上,轻叹了一口气,手窸窸窣窣动着,下巴磕在了臂弯里。他刚才做了什么梦其实是不大记得了,只觉得心里很慌让人难受不,睡也是睡不着,林瓷昏昏沉沉趴了会儿,就听到锁扣松开,轻慢的脚步声缓缓踏来,松弛阖上的眼皮动了动。
赵逢时垫着脚轻声走到林瓷床边,他蹲在那里,也不敢离得太近,身上都是外头的雨水和寒意,雨滴不住地往下淌着,汇聚在地上成了一滩水渍。
林瓷紧着呼吸,贪心的嗅着这熟悉的气息,不远不近的距离,蔷薇的冷香被雨水浸泡后成了另外的一种复杂的气味,他忍着维持姿势不动,被子下的手却无措的绞着。
赵逢时这个时候来是做什么?他胡乱的想着,脑子里是一团乱。
突然在那雨水流泻噼里啪啦落在窗口,几声风呼啸而过,和这雷鸣交错之下,他听到了几声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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