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匪》第8章

他的心思转过好几个弯，最终贪恋地缩进楚越的怀抱里，对睡熟的楚越说了一句“晚安”。
次日。
楚相果然听到管家来报，他惊诧地看着抱作一团的儿子和干儿子。纪霖在楚越怀里瑟瑟发抖，面色苍白：“楚，楚大人……都是我的错，是我孟浪，楚越还年轻，传出去怕影响他的前程。您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
楚越一时也乱了阵脚，听他难得讲真话，下意识微微点头，然后劈头盖脸就被他亲爹一顿好骂：“逆子！你对你阿霖哥哥干了什么好事！”楚越：“？”
【41】
楚越确实恼。
他恼的是自己禁不得撩拨。他总想要纪霖给他十分的甜，可他自己不争气，尝到三分便肯高兴得摇头晃脑，这还如何去怨对方没有给他全部？
他冷着脸收拾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纪霖只草草披了件长衫在身上，昨夜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
美人儿倚靠在一边，冷冷打量他收拾。最后倏然一笑，笑意里又有些绝望：“楚越，你是真的烦我么？”
楚越没吭声。他不愿纪霖这么想，但他也不敢再朝纪霖走一步。去军营好，眼不见心不烦，至于可能的相思……相思再苦，还有纪霖就在他眼前他却不敢确认不敢回应来得更苦么？
“衣裳穿好了再出去，”他努力装出冷酷的样子来，“还有，不要再白费心思了，纪大人。”
纪霖难以忍受。
总是黏糊糊跟在他后头讨他喜欢的人，如今对他这样疏离。
他不愿再看到楚越这样冷酷的表情，纪霖从背后抱住他，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手圈住他的腰。“楚越，你敢不骗你自己么？你明明还对我有感觉。”
楚越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我是个男人，谁像你昨夜对我那样做，我都会有感觉的。”
【42】
楚越是掰开纪霖的手离开的。
看到纪霖红了眼睛的样子，他隐隐有些报复的快感，但更多是复杂难以言说的心痛。他已经习惯了哄着纪霖，照顾纪霖，眼下看到他这般模样，内心有个小人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阻拦去抱一抱他。可是他生生忍住。
在军营的第一夜，新进的少年们一起说话。
说自己的远大理想和抱负，有人说就盼着能去前线，建功立业回来，说不定花魁也会在楼上看他。有个长得白生生的小伙子腼腆道：“我要是凯旋了，不想让花魁接我，我想让状元爷接我（///ω///）”
大家起哄：“你小子心还挺大，状元爷不管我们的事，要他接你干什么？”
白小生道：“他好看。”
楚越：“……”
白小生还说他仰慕状元爷很久了，来军营之前还给纪霖写了信。说如果他们练兵的时候，状元爷能来看看，一定是对他们极大的鼓励。楚越：“……”
楚越打算眼不见为净，躺下睡觉。
白小生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纪霖的画像挂在了床头。
楚越像被踩着了尾巴：“你干什么！？”
白小生：“他不看着我我睡不着。”
楚越的凶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那我打昏你要不要？”
【43】
小土匪睡着做了梦，梦里想到纪霖从前对他也有好的时候。他腿上受了伤，从来没有人那么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过后还给他喂一颗糖。
“纪霖……纪霖……”
他心底那个小小的声音在呼喊。
这个小声音越来越大。
“纪霖。纪霖。”
终于内心独白把楚越自己吵醒……楚越一睁眼……妈的，白小生正在叫唤。
气得楚越一脚踹过去。要不是军营里住的地方不多，他也不会受这个气。
由此可见纪霖有多孟浪，就连入梦都不能做到专一。
白小生懵懵懂懂醒了：“咦，你怎么还没睡？”
楚越狞笑：“听你梦里骂纪霖呢。”
“怎么可能？”白小生一点也不信，他脸睡得红扑扑，抱着小被子道：“我可喜欢他了。”
楚越：“呵。”
楚越：“都说他假你不知道么？他在官场谁也不得罪，但也没跟谁真的好。他压根没有心。”
白小生往前挪了挪了，样子十分认真：“不是的，他只是在努力地平衡关系。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愣头青还怎么去做更大的事？朝中刚开始都传他和楚相不和，但有奸人想污蔑楚相时，义无反顾站出来的也是他。你就是不了解他才会乱评价他。”
楚越心里堵得慌。
乜斜了白小生一眼：“你什么来头？”
白小生一噘嘴：“你不喜欢纪霖，我不告诉你。”
楚越禁不住冷笑：“你倒是喜欢他，他认识你谁吗？”
“那是我不想用强权压他！”白小生说漏嘴，紧张地看了两眼楚越，“赶紧睡吧，别吵我了，我还要想纪霖呢。”
楚越气不打一处来：“不许梦见他！不然我打瘸你。”
【44】
小土匪在训练中表现出了杰出的战斗力，白小生掉队，他还伸出援手。情敌归情敌，战友是战友，小土匪想得很清楚。
白小生却是个重情义的人，打那之后就把楚越当做自己的好兄弟。
“诶，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坏人，就是有点憨，不要紧，我会帮你认识到自己错误的。”
楚越：“这倒是也不必。”
白小生一旦闲着就过来跟他讲纪霖的故事。
“上回说到他文章写得好对不对？我奶奶说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那些观点单独看都很惊世骇俗，但纪霖会把它写得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接受。”白小生眼里仿佛有星星，兴致勃勃八卦：“而且他好好看哦，你看过他真人没有？有一回他代皇上骑马去迎一个敌国的使臣，路上跑得久了，面上出了薄汗，脸也红红，使臣眼睛都直了，一直被迎回驿馆都还傻乎乎的。”
“咔嚓”一声，楚越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白小生：“你怎么啦？”
楚越：“杯子质量不行。”
又是这样，惯会引诱人，不喜欢别人还要让别人为他心动，呵，纪霖。
楚越心里有气，又实在很酸。恨不能纪霖就在他面前，他要好好质问对方。恨完了就开始想，好久不见了，他过得好吗？想我了吗？
【45】
纪霖尝到了年纪轻轻平步青云的苦处。他们年轻的君主明智果决，但并不算很好相处。
纪霖甚至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微妙的敌意。
他为此更加谨慎，不敢出一点错，可似乎这件事本身就惹得皇帝忌惮他。
皇帝自己起了个头，说天气凉了，要让人代他去军营里送点给战士们过冬的东西，表达一下关切。
问纪霖愿不愿意替他走一趟。
纪霖当然说义不容辞。
皇帝就冷笑了一声：“倒是也不用义不容辞，朕只是不方便亲临。”
纪霖斟酌了一下：“当然是皇上亲临更好，将士们看到您也会更受鼓舞。”
“状元爷不必谦虚，朕有什么好看的，怕是想看你的更多。”
纪霖犹豫着要不要推了这差事，皇帝却不由分说已经下了旨。
纪霖走后，公公走上前来：“主子既然不愿意，又何必为难自己，您自己走一趟，小王爷见了您也会高兴的。”
皇帝眼里柔和了一瞬，很快板着脸摆摆手：“哼，临走前他自己跟我要求的，我敢不答应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纪霖。我要多冷他几天，让他好好想想该念着谁。”
【46】
纪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接了这差事，但想到能见楚越，心底又有些雀跃。
兴许楚越又觉得他耍了什么手段来的，兴许也照样对他冷冷的，可是见到比见不到好。
纪霖把自己收拾得利落，随行的官员禁不住私底下讨论：“见了状元爷风姿，才知道男人也可以艳光四射。”
军营里这些大老爷们原本不太看得上这种书生，可真人到了眼前，眼睛也都睁得老大。
当着众人的面宣过皇帝的恩赏，吕大人便迎他去自己帐中一叙。
“对了，有个新人我得让你见见。我这里刚进来的新人都不准互通家世，只有我晓得，这次进的可真是非富即贵。”吕大人道：“他家里给我打过招呼，你就见见吧。”
进来的新人却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公子，一看就是被伺候着长大的样子，一双眼睛圆溜溜尤其好看。
纪霖矜持又优雅地对他一笑，白小生瞬间脸红到脖子根：“我我我……”
纪霖好心：“不着急，你慢慢说。”
白小生快哭了：“我我……你真好看。”
白小生缓过来问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