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宠]老子认栽》第75章


鞋子一路湿透了,脚底板泡的发白,齐宇翔伸了伸腿,像条白鱼似的在水里游。
大潭里的水虽有点混,可没被雨淋到的地方依旧清澈至极。找了个石罅捧着干净的水喝了个饱,齐宇翔游回湖边,把刚灌的水倒掉换上石缝里的。做完这一切,他躺在石头上惬意地弹脚,水花扑腾扑腾响,心底骤然充斥着深深的幸福感。
按照教授的说法,到了山谷,再往上走四五公里就能找到夫妻树。这么一想,深山都变的可爱起来。
夏季天亮的早,他早上五点多开始走,走走歇歇,到现在也不过十一点。四五公里,或许用不了两小时。取到种子,留宿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天还阴着,说不定还会下雨,这个时候正逢雨季,是全国雨水最多的时节。川地多山,是塌方泥石流的高发地区,而这山……怎么看怎么危险。齐宇翔四下瞄了一圈,忧心忡忡,很快在自己脸上扇两巴掌,叫你自己吓自己!
不情愿地从水潭中爬上来,利落地穿衣收拾好东西,他开始继续往上走。
大石嶙峋,路越来越不好走。齐宇翔也不心疼干衣服了,踏着水手脚并用往上爬。天又开始飘雨,雨丝凉凉的,路越发泥泞。
出了汗,泡了冷水澡,又淋了雨,下午的时候,齐宇翔开始感觉身上冷。抽了抽鼻子,转过弯,再抬头时,他惊喜地发现前方山崖上赫然挂着两颗并排而生的古树。树大繁茂,奇的是树冠,一株火红,一株灿金,远远的十分惹眼。
齐宇翔心脏怦怦跳,找到了!
古树旁不远就是瀑布,水流白练似的从山石上一阶阶打下来,坠入下方的绿潭。
他在崖底慎重观察石体,久了,脖子都望酸了。因着下雨,山石湿滑陡峭,这是之前没料到的。可另一方面,山上植被多,踩踏点丰富,这无疑加分不少。权衡一下,齐宇翔系上安全带,带好头盔开始往上爬。
平台是野攀尤其要注意的东西,越往上越要注意。他把岩锥固定好,摸索着找手脚点。山崖上的石头,远看是整齐一片,实则很多散碎。这个山就有个要命的问题,碎石多,难以固定。夫妻树大概在山崖二十多米处,齐宇翔趴在石头上抹了把汗,喘着粗气估量距离。
爬到十一二米米处,山势几乎垂直,更糟糕的是石头越来越散,十分不禁碰,更别说支撑人了。齐宇翔渐渐不支,淋雨泡澡的后遗症显出来,头晕的厉害,虚脱一样难受。马上就能到了,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同时双手死死抓住峭壁上凸出来的石头,咬牙继续往上。
用力往上。
待终于抓到夫妻树的树干后,齐宇翔手脚并用蹬上去。而后死了一般搭在树干上,汗水流进眼眶,蛰的眼睛几乎落泪。透过重重幻影,他虔诚地看着身下的这对树。
夫妻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夫妻树的果实类似于小野核桃,青青的皮下包裹着坚、硬的核。带回家洗去皮后,核就可做定情信物。果实八月底才会彻底成熟,现在很多还是嫩的。齐宇翔打足精神,一个个地挑那些大个又坚、硬的摘。
空中不时响起闷雷,没多久又开始下雨。开始时还是毛毛细雨,等齐宇翔摘完,雨粒已变成黄豆大。天幕被乌云压得暗沉,齐宇翔不敢耽搁,恋恋不舍辞别这对瑰丽传奇的双生树。
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攀岩也是。齐宇翔往上攀的经验十足,往下走的训练却不多。考虑半晌往下瞄一眼,二十多米,山高陡峭,直上直下。他不恐高尚且胆颤,有恐高症的可能立时会吓出心脏病。
顺着绳子一点点往下降,头上不时想过惊雷,打的人焦灼不堪。
雨水迷了眼睛,周围山呼海啸一样响。山吼云怒,仿佛世间无一活物,皆铺天盖地袭向他。齐宇翔凭感觉中找了个脚点,稳着身体站好,侧过脸向远处望。暴雨如注,能见度变的极低,眼睛要不停眨才能看见东西。
我得下去。
齐宇翔抖着嘴唇,狠狠呼一口气。他身上很冷,冷到打颤;腿酸软,还有磕碰的疼痛;脱下手套,发现手在刚才扒岩石时劈了个指甲,秃掉的指头被雨水浇了后变的像注水猪肉……
他受了这么多苦,一路狼狈不堪地来到这里,怎么也得下去。
回去把夫妻树的果实给谢南城。……并对吴钧成说,你看,我在很坚定的跟你一刀两断。
齐宇翔又来了动力,开始继续往下溜。
脚下时不时打滑,被雨水浸泡过的山石陆陆续续在周围脱落。齐宇翔抬头,尽力躲避,不让这些石头砸到身上。忽闻上方喀拉一声脆响,齐宇翔还没回过神,又见一块大石脱落。这位置正对着他,齐宇翔大惊之下急急躲闪。惊险之下躲开了石头,可晃动间已然失了平衡,齐宇翔变的半身悬空,所有重力都支撑在那一根登山绳上。
他荡着身体往山崖上靠,连试了几次,除了踢下更多碎石、把腿磕的更疼外毫无进展。他就这么被挂在绳子上,心中的绝望难以描述。
实在找不到支点,齐宇翔开始试着直接冲坠。
这种没有支点的下坠很冒险,发力点完全在手上,一不小心就能跌下去。手套里浸满了水,山石难以借力,更糟糕的是绳子。
绳子被水泡的发涨,滑溜溜的。就像你用涂满了油的手去拧瓶盖,再大的力气也是白费功夫。齐宇翔遇上的就是这种情况,雨水把摩擦力降到最小,手上如涂满油般滑溜,绳子都几乎抓不住。
他在心里大喊,只有八米了,要坚持下去,齐宇翔你一定得坚持下去。
再一次失去平衡后,身体被转了个圈,后背重重划在石头上。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出来,后背像火山喷发似的涌出热意。
齐宇翔眩晕,眼前发黑。手略一松,绳子猛然脱手,整个人急速摔了下去。
也不知道多久,也许已经很久,齐宇翔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他意识含糊,努力辨别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活着,像所有武侠小说中英雄坠崖不死定律一样。他从八米高的地方摔到山石上,全身都动不了。
疼。
雨怎么还在下啊。
不知道几点了。
齐宇翔动了动脖子,试着抬手,手也动不了。余光中瞥见好多血,顺着石头往下流。天又变的白茫茫,乌云不知道哪去了,雨也变成毛毛细雨,一点点打着,像要在身上生根发芽。
什么东西正在被人夺走,可他却无能为力。
河谷上游在涨水……
齐宇翔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可水渐渐漫上他的脚。
真是难过啊。他仔细回想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南城、还有吴钧成。是的,吴钧成,还有你。
我可能会死在这里,齐宇翔淡定总结。死啦,然后干干净净啦,再也不用烦了。
那些人都还有好几十年可活,我要一个人甩掉他们,再也不要有关系。
或许人死前都思维活跃,齐宇翔赌气似的,把身后事安排的详细周到。脑子再度黑暗前,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
脖子里的项链!
他们收尸体的时候项链肯定会被取下,不能让南城发现。
齐宇翔慌张,努力逼醒大脑。他想把这链子扯下来,然而手已经丧失了意志,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好不容易抬起手,试着拽了几次,链子只在脖子上摩擦,丝毫没有被拽下的迹象。
实在没力气了。
他又想,也许南城不会发现。
也许他们都找不到他。
他会顺江漂流,可能会停在一个不知名的所在,也许会一直到大海。
拽着坠子的手软软垂下来,无力地打出一串水花。伤口被水泡的发白,血迹一缕缕外渗,混在浑浊的河水里,很快不见。
齐宇翔又是一阵眩晕,意识在四散远去,脑袋里只剩下零星的几缕光。
身体骤然无比轻快,也不知到了哪里。正茫然见,却见一排树荫。突然安心了似的,他躲在树干旁偷偷往外望,就看见十七岁的吴钧成在操场上打篮球。
身姿矫健,那样潇洒肆意,就像一匹自由奔腾的烈马。
他痴痴地看,和十几岁时一模一样地,看对方极其畅快地把水浇在头上,骄傲而飞扬地抱着篮球远去。
眼看那人就要不见,齐宇翔咬咬嘴唇,终于舍了矜持,一路小跑的追过去,追上他那些年无望而忐忑的暗恋。
蹬蹬地跑近,突然看见吴钧成回头对他笑,模样帅的直击心房:“你跟着我干什么?”
齐宇翔痴痴地看他,心中越发忐忑,声若蚊呐:“我想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