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之后》第67章


曾如初在家门口调整好了心态,才面无表情的开门,走进去。
以为会有的满桌子饭菜,还有激动冲出来迎接的男人,居然都没有。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马路上的车鸣声。
曾如初皱着眉头,在心里冷哼一声,心里想袁宇又不知道搞什么鬼!
曾如初进屋后,发现屋里,客厅里,厨房里,全没有袁宇的身影。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袁宇的电脑,茶几上是男人随意放着的散乱文件和资料。还跟曾如初早晨出门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袁宇昨天晚上跟他说,要回一趟A市处理些事情,为了下午能早点儿回来,曾如初还没起来他就走了。连早餐都没做,但是特地下楼给他买的包子粥,都放在微波炉里了,旁边还附着一张留言,让曾如初自己热着吃,等他晚上回来……
而显然,袁宇到现在还没回来。
曾如初脸色不太好看,把东西往客厅一扔,就回了卧室。他已经断定,这又是袁宇的手段,就像是他跟酒店签的合约一样。
八点,九点,十点……
曾如初始终没有听到门响,放在旁边的手机也一直安静着。
暴力熊玩偶静静的坐在桌子上望着他,曾如初跟它对望了几分钟,从房间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客厅只有这一个三人长的沙发,一张茶几,一台电视,一个冰箱。
自从袁宇来了之后,曾如初再没出来坐过。
面无表情的打开电视,曾如初坐在靠门口一侧的沙发上,旁边散乱的放着的都是袁宇的东西。
漫无目的的按遥控器,曾如初听到楼道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
脚步声到了门口,又由近及远,终于消失在楼上。
曾如初的一颗心像是掉在钢索上,被拉到高空中又猛地跌落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既失落又烦躁。
茶几下层放着一条国外牌子的香烟,是袁宇常抽的那个牌子。曾如初从中抽出一盒,拆开透明的塑料薄膜,打开棕灰色的铁盒子,拿出一根儿给自己点上,不太熟练的捏着尾端放进嘴里。
曾如初从小气管就不好,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他跟他爸爸一样,有个感冒发烧就能咳嗽个不停,被烟呛到一点儿,也能咳嗽个不停。所以他不抽烟。袁宇倒是抽,只不过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抽。同居这么久,曾如初也从来没在客厅里闻到过烟味儿,袁宇总是披着衣服,到走廊里,或者阳台的窗户边,抽完烟,等身上的烟味儿也都被风吹淡了,才会回来。
袁宇的烟不烈,吸入肺里丝丝柔柔的稠滑,然后涌入四肢百骸,渐渐的一种轻微的眩晕的迷离,曾如初觉得很舒服……
电视里不知道放着什么,曾如初没看也没听,却把声音放得很大声。客厅里开着的是几盏昏黄的小副灯,他一个人在这片嘈杂的晕黄里默默的抽烟,一声不吭,一直抽。直到他控制不住猛地咳嗽起来,胸腔都被震得发疼,才发现脑袋里有点儿晕。
低头一看,一盒新开封的烟已经剩最后一根。
整条烟的旁边,茶几下层,一个大塑料露出一个边儿。曾如初拨了一下,各种进口零食林林总总,都是袁宇给他准备的。有他喜欢吃的芒果干,也有他没吃过的各种小零食……
曾如初被烟呛得眼睛有点儿干,嘴巴里发苦。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总感觉下一秒钟,门就会被从外面打开,袁宇痞痞的笑着走进来,黏腻的对他说:想我了吧宝贝儿,抱歉我有要紧的事儿没赶回来……
可是,袁宇一直都没回来,曾如初听到的开门的声响也始终不过是幻觉,一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的位置……曾如初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被耍了……
袁宇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曾如初冷笑着想到,眼睛里拉满红色的血丝……他强迫自己直起僵硬的脊背,站起来回卧室。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整整两天;曾如初没有让他的手机离开过身边。可是让他失望到愤怒地步的人始终一点消息也没有。
曾如初下了班,到了家门口的时候酝酿了几分钟,想象着屋里可能有人……
打开房门,还是满室的死寂。所有摆放在原处的东西都说明,这几天只有他一个人进过这间屋子。
曾如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心里堵得厉害。他忍不住想,袁宇到底终究坚持不住;觉得守着顽石一样的自己没意思了吧?所以就一走了之,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本来就毫无乐趣;冰冷的像一块儿冰……袁宇早看清楚这一点更好;对他们两个都好;比真在一起了,再分开;真的是好太多了……
曾如初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挤出一抹笑容,然后找了一个袋子,把袁宇客厅里的东西都统统装进去,扔到柜子里。
这样就好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袁宇根本没有来过一样。这里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整洁空无一屋的沙发,曾如初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捅开了一块儿,不停地往里灌着冷风,这种感觉真难受。
曾如初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很久,听到自己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站起来拿了一包泡面,去厨房烧水。
水在烧着,曾如初强迫自己不去想袁宇,却看到袁宇给他腌制的那坛酸萝卜。
盯着角落里的坛子很久,曾如初恍然记起来,袁宇说过这第六天就能吃了。而今天,刚好事第六天……
打开坛子,一股熟悉的酸甜的香味儿四溢出来,曾如初夹了一块儿出来,什么也没就着,就直接放到了嘴里。
萝卜酸酸甜甜的,跟曾如初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可是做这个的人已经不在了……
曾如初突然又悲伤又愤怒。袁宇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说不让他缠着自己的时候,他死皮赖脸像个牛皮糖,怎么赶也赶不走。可是,在他觉得内心的死灰一点一点要复燃,终于好像看到未来远处的一丝曙光的时候,他又说走就走。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半途而废……
胸腔里一鼓一鼓的,曾如初觉得如果他再不做点儿什么,心脏都要爆裂了。
曾如初拨了袁宇的电话,心里想,哪怕是骂他一顿,然后再也不理他也好,总比这样像是破布一样被人丢下不闻不问的好……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曾如初酝酿的所有情绪,都被电话里传来的这公式化的女音击溃。
难道为了躲着他,袁宇把电话也关了?
不可能……曾如初的内心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否定他的臆想。以他对袁宇的了解,袁宇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一声不吭消失了的这两天,也不是袁宇的作风。他大可以告诉自己,而且客厅里还有袁宇的东西都没拿走……
想到后面,曾如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颤栗的恐惧,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安慰自己,袁宇能出什么事儿……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呵呵……曾如初的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必须做点儿什么,哪怕只要知道袁宇不是出事儿了,听到他的一个声音就好。曾如初想着,去翻手机里孟祥天的电话。
越着急越是出错,他把通讯录翻了两遍,才找到那个号码拨过去。
“嘟……”
在听筒里传来打通了的声音的时候,曾如初的呼吸都紧闭了。
“喂?”过了很久,才传来孟祥天沙哑的声音。
“孟先生吗?”曾如初顿了一下,声音清冷的问道:“我是曾如初,请问你知道……袁宇在哪儿吗?”
“……”
曾如初不明白为什么,电话那头为什么突然没了声音。
“喂?孟先……”
“袁宇死了。”孟祥天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吹进曾如初的耳朵。
“是在前天下午,车祸,到医院的时候……就相救无效……”孟祥天的声音沙哑的像是沙粒子摩擦在玻璃上:“当场死亡……”
当场死亡……
曾如初的耳朵里不停地闪现这几个字,然后他笑了,语调有点儿颤抖的笑着说:“孟先生,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你告诉袁宇,别玩这么无聊的把戏……”
“如果你认为这次他也是在玩,那他确实把命都玩掉了……”孟祥天的声音有些冷,他好像没有耐性跟曾如初解释,直接冷着声音说道:“袁宇最爱的就是你,我希望他的葬礼,你能来……”
孟祥天的挂了电话,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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