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律师厌恶地看向梁成轩。
老太太听罢沉了沉气,对刘律师说:“小刘,你回去得好好跟这孩子的爸爸妈妈说一说。我孙子他们几个,全是为他抱不平,他倒好,看着他们挨打,愣是没出手?让这孩子的爸爸妈妈别顾着自己花天酒地,有时间多关注关注孩子!”
刘律师客客气气地说:“是,多谢老夫人提醒。”
“要我说,学校就不该收这种特殊的学生。”老太太鄙夷地看向夏琚,嘟哝道,“法律不制裁,不等于就能放归社会。杀人可不是什么小差错,就算当时年纪小,怎么着也得在教改所里关个十来年。可以在里面建学校学习嘛,怎么能放出来和普通孩子一起呢?”
自从离开工读学校后,夏琚总听见有人这么说,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他原本十分受不了蔡崇,可是见到这位老奶奶以后,他一下子明白蔡崇为什么是那种性格,转而更受不了这位老奶奶了。
许是看夏琚无动于衷,老太太又对夏敬行说:“做家长的也是,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情绪不稳定,有条件的,就该请私教在家里学,要么,报网络学校也好嘛。干吗出来害人呢?”
虽然学校来了几回,可是夏敬行总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既然叮嘱过夏琚尽量忍耐,自己当然也选择缄口不提,教育的话听一听,不往心里去就算了。所以上回也好,这次也罢,在老师和其他家长发言时他基本没怎么说话,“安安分分”地受教,可听到此时,他突然完全理解夏琚了——
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老夫人,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好一些。夏琚自从复学以后,从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同学,他以前的事曝光以前,和大家相处得都挺不错,怎么大家一知道以前的事,态度就完全变了呢?”夏敬行冷冷地说,“是他又做错什么事了吗?没有吧?当年他既然没入狱,就是法律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我相信他也好好做人了,否则他的身边不会有朋友。可是,为什么即便如此,还会发生这样类似的事?自己说了难听的话招人烦,还怪人动手,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吧?何况,伤写在脸上,谁下手更重、谁最想打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孩子们都大了,说话也好,动手也好,都得有分寸。这是在学校里,换做在外面……您不能指望人人都请私教,人人都上网络学校吧?”
老太太瞪圆眼睛,哭笑不得道:“这年头,杀人犯没进监狱,还有理了?”
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夏敬行忍不住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年了。我是想提醒您,他们今天打架,无论是谁,只要下手再重一点儿,出个什么事,谁也别想逃。”他看向教导主任,“夏琚今天动手确实不对,我同意学校的处分。但出语伤人不算伤人吗?何况后来也动手了。如果要处分,就得一起。”
教导主任面露为难,模棱两可道:“现在已经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了。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尽快开会讨论做出决定。”
“当然要尽快决定!”老太太搂住蔡崇的肩,“不然还怎么好好过年?”
教导主任连连称是。
老师们都对事件当中只有一位相对强势的家长感到庆幸万分,他们或多或少地对其他家长投以抱歉、为难和感激的眼神,看得夏敬行的心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哪怕认定夏琚没有过错,可所有的事情皆因夏琚的存在而起,这又是不争的事实。僵持的时间太长,令夏敬行感到疲惫,如果学校没有接收夏琚这名学生,在处理事件时或许不会那么没有底气。存在即错误,夏敬行实在不愿意承认这个,为此更加心焦。
“让你别和他呆一块儿了,你怎么不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从办公室离开没多久,夏敬行便看见洪玄治的爸爸戳着女儿的脑袋骂。
洪玄治脸上露出委屈和不耐烦,看样子并不打算把爸爸的训话听进耳朵里。
如果只是夏琚惹麻烦,如果只有他们受难,夏敬行倒可以忍耐,但是想到连累其他孩子、家长,甚至学校,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快步往前走,忍不住回头低声训斥道:“不是说好了在学校里尽量忍耐吗?为什么动手打人了?被说几句又怎么了?这段时间你没少被说吧?现在可好,又招人话柄了,非说你死性不改,有暴力倾向不可。”
刚才听老师们的意思,似乎要对他们做出处分。毛若凡也动手了,如果他受到处分,岂不是会影响他今后的升学?刚才所有的家长和老师都被那位老奶奶压制得一点办法也无,想到蔡崇他们说的话,夏琚郁郁寡欢。他的心里总有反反复复的后悔,后悔得十分复杂。他既后悔刚才没忍住动手了,把毛若凡连累其中,佟弗念和洪玄治也得请家长,他们都没能考最后一科;又后悔自己的拳头不够硬,反而被他们打趴在地上。
如今听见夏敬行的训话,另一种后悔占据夏琚的心头,他不甘心地喊道:“他们说你的坏话!”
夏敬行万万没想到夏琚反驳的理由居然是这个,不由得一愣,问:“什么?”
刚才在老师们的面前,尹东川他们不敢说自己说了些什么,夏琚他们也不敢说自己听到了什么。好不容易有了倾诉的出口,莫大的委屈顿时涌上夏琚的心头,他红着眼睛,握紧已经破皮的拳头,隐隐发抖,道:“那个蔡崇,说我和毛若凡上床。尹东川说我们乱伦,说你和叶懿川、梁成轩搞在一起!他还说……他还说以前是因为陆济山没让我满意,我才杀他!”
看着夏琚血红的眼睛,夏敬行呆住。
“我为什么不能打他?”热血冲上夏琚的头顶,他不能自已地吼,“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chapter 17 … 5
被夏琚吼完以后,夏敬行没能马上回应。他怎么也想不到夏琚听见的居然是这些,突然间,愧疚感丝丝入扣地钻进夏敬行的脑海里,缠绕他的神经,令他一时之间组织不出语言。须臾间,他变得无措,心想:如果他能够过得“干净”些,夏琚是否就不会被人那样说?
“他那样说?”梁成轩打破沉默,似笑非笑道,“这样看来,他也不算完全胡说八道嘛!你舅舅本来就喜欢鬼混不是?”
夏琚激动得浑身发抖,却听见他这样开玩笑,愤怒地瞪他。
夏敬行的惭愧被梁成轩如此轻松地戳穿,他恼羞成怒,不满地啧了一声,同时不再责怪夏琚动手打人。
夏琚气呼呼地往前走,想把他们俩甩在身后,可舍不得夏敬行,又刻意只走快一点儿。
“不过,那个尹东川怎么知道那么多?”梁成轩懒散的语气中伴有不满。
夏敬行不耐烦地解释:“尹眷文的儿子。”
“谁?”梁成轩惊疑,俄顷了然道,“哦!前两年老头子头七还没过就和前妻离婚那个?呵,那尹东川可真是拎不清了。他的后妈都快生二胎了吧?他死到临头,还不警醒?”
走在前面的夏琚始终偷听他们的对话,闻言奇怪地回头。
夏敬行对此不予评论,趁夏琚停步,上前把他揽进臂弯里带着走,却没向他说明梁成轩是什么意思。
夏琚尽管莫名其妙,可是突然被夏敬行揽住,马上不生气了,也忘了好奇。
快走到停车场时,他们遇见等在那里的叶懿川。
夏敬行和夏琚都很惊讶,前者哂笑道:“我算知道为什么开会你没来了。”
叶懿川站在梁成轩的身边,微微一笑,全盘接受夏敬行的嘲讽。
夏敬行掏出车钥匙,发现他们都没动作,问:“你俩的车呢?”问完,他想起周四他俩的车牌号都限行。
“我开吧。我带了驾照。”叶懿川主动拿过夏敬行的车钥匙,“你俩商量事情。”
梁成轩坐进车后排,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好商量的。”
夏敬行蹙眉,向不知该坐哪里的夏琚递了个眼神,让他同样坐进后座,自己则坐了副驾驶座。
“本来就是嘛,这事儿像看医生似的,病人不听医嘱,医患间还能商量什么?”车上路后,梁成轩漫不经心地说起来,“说了快再审,别再捅娄子。我这个月跑学校两回了。蔡老太太说的话不中听,可捡出一两句,反而没问题——就该呆在家里嘛!为什么要出来当箭靶子?”
夏琚感觉得到梁成轩说完话瞥向自己,可他低着眉眼,不吭声。
叶懿川开着车,匆匆瞟了夏敬行一眼。夏敬行察觉他的目光,但不作回应。
车厢里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良久,叶懿川不太认同地说:“瞧你说的,什么时候起,受害者成了过错方?错的明明是那几个无事生非的二世祖,反倒怪夏琚没躲起来了。要是这样,还不如当初进监狱。”
有人帮自己说话,夏琚的心情不是感激,而是被认同后的憋屈。
梁成轩冷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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