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累》第19章


赵方身子一抖。
赵光景看了他一会儿,狠狠地将手表砸在地上,转身独自离开。
视野昏暗,外头人声喧嚣,赵方蹲在孤寂的巷子里头,想起十多年前刚离家那会儿,整日饿着肚子,有时挨着冻,冒着雨,流连垃圾堆。
第17章 真相
赵光景没走多远。赵方拨开人群,从身后跑着追上来,“阿景,阿景!”
赵光景冷着脸,把头撇到另一边。
“……”赵方看着他侧脸,神色不自在,“刚才贾老板是不是打到你哪里了?我们赶紧回去,擦点药吧。”
赵光景这才觉得腰侧隐隐作痛,用手轻轻按了一下。
“是这里吗?”赵方低头去看。
赵光景往左边走几步,离他远远的,躲垃圾一样特别嫌弃。赵方知他气在头上,不敢多话,在他身后几米缀着走,一起走到停车场。赵光景开锁坐进驾驶座,赵方愣愣地站在一旁,不敢上车。赵光景没立刻把车开走,降下车窗,悠哉抽起烟。赵方看他抽完一支烟,过去献殷勤,“给我,我帮你扔。”
赵光景转头,看了看他肩膀被烟头烫出的烙痕,任他把烟头拿走,等他回来,语调平平地说:“上车。”
赵方赶紧拉开车门坐好。
一路上,赵光景没再说一句话,赵方不时从后视镜中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赵光景知道赵方在看他,把车开得飞快之余,打开播放器,换上很吵的歌。沉寂被打破,车厢里平添几分欢快。
赵方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看见赵光景的脸。时间太残酷,把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一个人可见的外貌,不可见的内心,都不放过。他与赵光景从前亲密无间,而今审视二人关系,作为兄弟,不是亲的,作为朋友,又高攀不上,作为那什么吧,人家都说不记得了。
所以,他之于赵光景,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我对赵方绝不会心软,我发过誓。”
一句话从脑海里自然而然蹦出来,赵方紧紧抓住安全带,眼神空洞地直直盯着前方夜色。
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屋里灯光大亮,赵光景一进门,林思源立刻飞扑过来,“景哥,我好想你!”
赵光景后退一步,赵方上前拦住林思源,“他受了伤,小心别碰到。”
“受伤?”林思源看着赵光景,“怎么受伤了,我看看?”
“没有大碍。”赵光景走进屋,脱下薄外套搭在沙发上。
“那你去医院看了没?”林思源亦步亦趋。
“小源,今晚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好不好?”赵光景的手搭上林思源肩膀,在他耳边说,“明天我去找你。”
“唔……好吧。不过你真的没事吗?有事要对我说哦。”林思源顺势抱住他,懒猫一样。
“行,车库还有辆车,你开回去。”赵光景弯腰从桌底翻出一把钥匙交给他。
“亲一个先。”林思源嘟嘴。
赵光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林思源蹦蹦跳跳跳上楼梯,上去收拾东西。
赵方左手一杯热手,右手一个药箱,站在一旁围观了全程,这时过去在赵光景旁边坐下,水放桌上,“你先喝杯水吧。”
等赵光景喝了,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腰侧,“是这里?”说着,掀开衣服,果真见到一大片紫青色的瘀伤。
“下手真狠,王八蛋。”赵方道。
赵光景看了他一眼。
“会有点痛,你忍着,我用力揉揉,很快没事了。”赵方从药箱找出跌打药。
他们靠得很近,屋子又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赵光景的衬衫被赵方撩起一角,赵方低着头,专注地揉,脸上带着怕他疼又不得不大力的纠结感,抬头观察赵光景的神色。似被他目光所牵动,赵光景侧眼,与他目光正好对上。双方都是一怔,马上各自把目光转开。
在腰侧揉动的手有点温软,赵光景感到不自在,手在另一侧无意识地握成拳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在心口一鼓一跳,呼吸令胸膛起伏很大。他怀疑赵方已经听见他的心跳声,留意到他呼吸变化。
“好了没?”
“再揉揉,你别怕疼。”
赵方抬头看他,目光忽的顿住。赵光景眼里……那是厌恶吧。
林思源很快收拾好东西下来,看见他们在上药,凑过去看了一眼,“咿呀,景哥,到底是谁对你这么狠?”
“快回去吧,时间不早,路上开车小心。”对着林思源,赵光景变了一副温和神情,连语气也温柔得紧。
赵方不小心用力过度。
赵光景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住赵方,压低声音,“……你造反呢?”
赵方面无表情,轻轻地揉,“没有,我哪里敢。”
“要不我来?”林思源说。
“不用,好了。”赵方放下衣摆,拍拍手。
赵光景整理衣服站起身,送林思源出去。
赵方把药箱提回卧室,把门反锁后,躲进卫生间,脱掉上衣,背对镜子使劲扭头去看背上隐隐作痛的那一块地方。他折腾了一分钟,自己用手揉不到,只倒了一些跌打药在手心随便抹上去。肩头被烟烫到的那处,隐隐有点灼热感。
赵光景来敲门,发现门打不开,“你在里面做什么?”
赵方马上跑出去,隔着门说:“我换衣服,准备洗澡,你找我什么事?是有其他地方要擦药吗?”
赵光景说:“没有。”他顿了顿,停了好几秒,“记得炖补品,喝牛奶……睡前上来二楼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赵方愣了一下,“好。”
听着赵光景远去的脚步声,赵方想了想刚才赵光景的话,忽然叫道:“阿景……”
赵光景停下,“什么?”
赵方想问他是不是真心对他好,还是只为了爸妈。“你不生我的气了,是吗?”
赵光景回道:“不生气。” 
赵方趴在门板上,听见答案,没觉得高兴。他坐到床上拿出手机来看,发现里面有好多条未接来电,全是来自一个人——圆圆。
他怕是吉吉出什么急事,赶紧回拨过去,“圆圆!吉吉怎么了?”
“你问人借到钱没有?”
“……还没。”
“那你还问吉吉做什么?你还有脸问?你心里还有这个孩子吗?你恨不得像烫手山芋一样丢掉他吧,之前健健康康时说得多好听,一到要钱了就推三阻四。他要病死了,就如你所愿,我陪他一起走,你从此以后一点负担也没有,你希望这样,是吗?”
赵方跪在床上,用头去撞枕头,“不是!圆圆,我有在想办法,你让我见见吉吉,我看看他好么?他究竟生了什么病?”
“你忘了,离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我不会让你见孩子,你这个……这个……这个恶心的……”她的语气变得愤怒,挂了电话。
赵方连呼吸都痛起来。
随后进来一条短信,赵方打开来看,“我从朋友那里知道你和方圆集团赵光景的关系,你们住在一起了,你问他借钱怎么会借不到?!”
赵方一下一下地用头撞墙。
他怎么开得了口。明知这是一笔还不上的数目,还开口去借,赵光景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个坑。他不是借,他是勒索。
他撞累了,拿起手机,按下电源键,眼前出现吉吉还是两个月大时的照片,小小脸蛋肥嘟嘟,眼睛大大,闭着眼睛爱在白天睡觉。
他轻声说:“爸爸不是不爱你,不是不要你。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所以一定不会抛弃你的,你明白吗?”
他忍不住,痛哭流涕。
第18章 借钱
赵方洗完澡,磨磨蹭蹭,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还不愿上楼。他怕赵光景想起那只劳力士表眼熟,叫他上去兴师问罪。
眼看十一点四十五分,从楼梯口往上看,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耽误人家睡觉多不好。
他鼓起勇气踏上楼梯。
赵光景坐在书桌后看文件,见他来了,放下文件,说:“坐吧。”
赵方在桌旁的小沙发坐下。
赵光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拾起钢笔在指间转两圈,斟酌一番字句,“赵方,我知道你在经济上有困难。你不妨跟我老实说,说清楚,要多少钱,要来做什么,最后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赵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小心朝赵光景看过去,留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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