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有星云》第17章


“……哈哈哈……”爆笑出声的边星云抬手揉了揉明天的头发,“你说什么傻话呀?睡糊涂了呀明天哥哥。”
“嗯……”
“……不会的。”轻叹一声诓慰着。边星云的小心脏仿佛躺在了云上,软软塌塌,舒舒服服,加点热就能融化。
“啵”。一口砸在明天脸颊上,边星云笑出一排白牙,“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一家门脸儿敞亮的馆子。两个人悠着找饭馆的时候瞥见这家门口站着个胡子拉扎的壮汉。
“就这家吧。”明天说。
边星云看他一眼。
明天很认真地表情,“这人一看做饭就很好吃的样子。”
两秒后边星云捂着肚子进去了。进门前和壮汉一个对眼,笑得更欢。独留人家在门口摸不着头脑。
高原上流行些什么好吃的,通常都有熬茶、面片、羊肉、酸奶以及各种干拌。
明天看着大堂中央贴着红底大字的菜单。菜名没个花样,手抓羊肉就是手抓羊肉,尕面片就写尕面片,杂碎汤也是杂碎汤。
“想吃什么?”
边星云皱眉苦恼,扫视一番,压低了声儿,“不是辣的就行。”
明天不明所以地挑挑眉。
“我后面还疼着呢。”这话说得只有蚊子大点儿的音量。可明天看嘴型辨出来了。别过去的脸,红色蔓到了耳朵尖儿。
边星云抬眼看着那只红耳朵,想起以前在边星云房间一起看□□的时候,自个儿故意在他耳边调戏喊着雅蠛蝶,同样让这只耳朵变了色。那时候就觉得十分可爱了,现在也是。
“有凉拌猪耳朵吗?我想吃。”边星云说。
陈落石瞄到泽仁进了厕所隔间,拉链一提,走到洗手池打开了水龙头。抬头看到镜子里林海靠墙抽着烟,正盯着他。
“哟?你不上呀?”
林海眯着眼吞云吐雾,眼神不怎么友善,“你别想动他。”
“谁?”
“少跟我装愣。”
哗哗的水流截止,陈落石甩甩手上的水,“啧,有纸吗?”
林海偏过了头。
陈落石自讨没趣,撇撇嘴。走到林海跟前,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我看你呀……”脸凑到烟跟前,细细地嗓子低沉下来,“还是挺对的。”
咬在林海嘴里的烟被人夺过,衔在嘴里深吸一口,挑衅的细长眼定定看着林海,烟雾吐了他满脸。
“啧,这烟不行。”说完这话,人就出了厕所。
被烟雾迷住缓了那么两秒的林海瞥向自己的肩,好一个明显的手掌水印。
“操。”
第 21 章
出了厕所陈落石就拔足狂奔跑到了雪铁龙跟前。下车时副驾驶故意没有关上车窗,现在手从车窗探进去就直接打开了车门。人利索钻进车内,拔下驾驶座钥匙门下的插头,裤兜里的铜线他特意带着的。上演个警匪片不偷车,这戏还怎么唱。
打小不学无术爱好偏门左道的陈落石,很是感谢自己不正的兴趣。事实也证明不学无术的东西通常能在社会里占到大便宜,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价值。铜线连接好火线,车子发动,“啧,不愧是我。”
然而这边引擎一响,有人声嘶力竭喊了一声,“姓李的!”
陈落石一瞥窗外,林海朝着这里风一样地刮了过来。
“卧槽!”安全带都没系,陈落石脚下油门一哄,加速逃离现场。
泽仁悠悠提着裤子从厕所出来,看见的只有雪铁龙扬起的漫天沙尘。
“咦?海哥,李警官呢?”
泽仁看不到的林海正面,是这人的咬牙切齿。
明天还是有了高原反应。饭吃到一半,渐渐觉得头晕恶心。边星云赶紧付钱将剩菜打包,把人带回了酒店。
明天躺上床的那一刻,世界以床铺为轴加了速的进行自转运动。喉咙发痒,想吐又吐不出来,“唔,难受……”
“我去给你买点药,你乖乖躺着。”边星云说完要走,却被明天抓住了手,“你去哪儿?”
“买药啊,很快回来。”
“真回来?”
“嗯,很快的,我保证。”
听着边星云的劝哄,明天不安地松开了手。房门咔擦一声锁上的时候,晕眩的世界彻底让明天人事不省。
上回他觉得这么天旋地转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
手术室外的医院走廊不论现实还是电视,都切实的给人阴冷可怖的气氛。医生护士推着病人大呼小叫地从这条走廊进去,又安静疲惫地推着人出来。过程大同小异,结局却生死有命。死的人医生通常会先摇头,摘掉口罩说声尽力了。活着的……活着的会说什么呢?明天记不起来,反正他的母亲出来是医生摇了头说尽力的那一种。
明天彻底软了,整个人虚脱跪在地上。膝盖在地砖上碰撞出巨大声响。他听不到响也没觉察出疼,倒是一旁的边月牙哭泣着扶住了他。
“明天……”
“明天你节哀顺变。”
“明天你要振作呀孩子……”
边月牙哭着,边叔叔和阿姨在一旁痛心地劝慰。认识的主刀医生也叹着气叫他节哀。真是尴尬的场面,同个院里住着的医院同事们,出入手术台多少回,到头来却救不回明天那身为他们同事的妈。所有劝慰的声音听着仿佛脱离现实,在这以外,距离遥远。耳边只剩下刺耳的轰鸣。明天木木转动视线,墙面晃动剧烈,旁人关切的嘴脸突然变形走样,走廊尽头照射过来的光源又那样刺眼。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有个人站在墙根,红了眼盯着他。
那张充满愧疚心疼的脸,一霎那让明天地动山摇的世界爆炸了。
“滚……”嘴唇嚅动,却似乎谁也没听出个响。
“滚!”这一声他声嘶力竭,轰动众人。他抵触的,抑制的,妥协的恐惧的种种心情,终于连同失去亲人的悲伤一起爆炸了。
被发现了。走路都很吃力的母亲拽着他不要和边星云出去打架,他对边星云的过于关心以及爱慕眼神,被只看着他的母亲发现了。可那个时候,却因为更加焦虑边星云的安危,不顾劝地要跟着边星云去了。
他一生记得那个画面,母亲焦急拽着他的手,边星云愣愣站在楼梯口满眼期许看着他,就是一个选择。跟他去,或不跟他去。
“明天,妈妈求你了,不要去,你不要犯傻。”母亲的恳求明天没道理不心软,他迟疑退缩了半步,边星云看在眼里,于是失落别过头,抬脚下楼。
一种恐慌的心情油然而生,在那个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 。明天挣开母亲跟了上去,健步如飞,“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却再没回来。
追上边星云的那一刻,不知道家门口的母亲猝然倒地。
“星云!”明天喊。
边星云惊喜回头,咧嘴而笑。有什么昭然若揭,从心口发芽到开花,只等待成熟结果。
赶到河边,两队人马正遥遥相对着,一场打斗蓄势待发。边星云赶紧上前,打算告诉陈落石警察知道他们在这里约架的事了。而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对面轮船回航的汽鸣声响起时,警车也从远处鸣笛张扬着开来。
随着陈落石一声“跑”,众人四散逃窜。混乱里明天冲向边星云,拉着人就往南岸跑,那里成堆的石头,绕过他们就能到白桦林里。熟悉地形的两人很快逃离了现场,踩过石头堆,偶尔崴到脚也顾不上,跑进白桦林里一通乱钻,眼见到了林子边缘,别说警察,其余的人也没一个能跑到这里来。
“好了……呼呼……跑不动了……”停下脚步,边星云扶着膝盖狠狠喘气。
明天也叉腰靠着一颗树,胸口起伏得厉害。
微微缓过后,边星云抬眼对上明天的视线。不知道是因为运动后心跳剧烈的影响,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有什么情绪在空气中酝酿,急待喷发。
当边星云走近明天,两个人刚刚平静下来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明天屏住呼吸却抑制不住起伏的胸口。垂在身旁的手,手指一根根交握。脑袋同时前倾,一点一点,嘴唇碰在了一起。然后,全部喷发。
明天搂住了边星云。从亲吻到啃咬,互相揉搓对方衣服到凌乱。闭上的双眼微微睁开凝望,泪眼婆娑,沉溺难醒。
明天倚靠着树,失力坐到了地上。边星云跟着跪在他腿间,手探进他的裤子里,嘴唇碰过他闭起来的眼、鼻梁、微张□□的嘴、再来到突起的喉间。又一边单手解开自己的裤子,握住明天的手碰上自己的。
互相慰藉,从零碎的□□到粗重的急喘,直到倾泄在对方手上,“玷染”着身下的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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