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足矣》第10章

俞允同点头重复道：“是啊，千万不能弄丢了。”
小睿牢牢按着自己的胸口，走到一边继续观察那些虔诚转经的藏民。
一直安静聆听这对父子对话没有插嘴的萧锐在小睿走开后忍不住问当父亲的人：“小睿问过你他是从哪儿来的问题吗？”
俞允同不假思索地点头：“有问过，然后我告诉了他真相。”
萧锐很怀疑对方的“真相”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真相”。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又觉得俞允同这种回答问题的方法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　9　章
拉萨回来之后，萧锐觉得哪儿都不对劲。明明小睿回家后他又恢复自由身，照理来说应该更轻松自在才对，但实际，难得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他甚至提不起劲寻欢作乐。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联络柯长亭，这个他的情人明明还没到他腻烦的保质期，如今却让他在特别无聊的时候都不想打电话把人叫来。
不过，萧锐不叫人，人家也会主动上门。柯长亭一定从剧组那里听说了萧锐前往拉萨的事，萧锐回来没两天，柯长亭便打来电话。柯长亭没有提及一句俞允同，虽然萧锐问心无愧——事实上，即便他有新情人，本来就没有承诺与柯长亭相互忠诚，他也不会有罪恶感——但无论如何，柯长亭显得委曲求全的态度让萧锐心软，他并没有特别想见对方的心情，但还是同意了让人前来自己公寓。
危机感让柯长亭少有地主动提出下厨为两人准备晚餐，萧锐努力提起兴致，打算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他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接着走到厨房门口瞧瞧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说说而已，厨房里的事他帮不上一点忙。
见他来到门口，正忙着切黄瓜的柯长亭抽空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兵人，“我刚才在碗里发现这东西，如果没用我扔了？”
萧锐莫名觉得自己的桌上好像忽然开出了一朵火红的花来，他快速走过去拿起小兵人。“这东西有用。”
这东西可是能派上大用处的。萧锐愉悦地心想。
萧锐不知道自己露出了笑容，这还是今天傍晚他的第一个笑容。柯长亭因此疑惑地打量了他片刻。
萧锐有些等不及。他刚决定等和柯长亭用过晚餐之后就让对方早点回去休息，但柯长亭停下手中的活，看起来不像一时半会儿能做好晚餐的样子，这让萧锐认为自己有必要改变计划。
“长亭，忽然想起我还有些事要办。今天到此为止。下次我会补偿你。”
柯长亭的脸色变了好几遍。他低头望向砧板上的黄瓜，暗自吸气后慢慢说：“最近我很忙，但我还是特地抽出空来，因为我很想你。”
如果是以前，萧锐会被打动。面对情人的时候，他通常有些心软。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对方，甚至没有太尊重对方，所以，他会包容对方的小缺点，并且满足对方不过分的要求。只要情人放低姿态，他会稍稍让步。
可是，这一次的情况不同。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然后，我们分手。”萧锐说。
习惯和情人分手的萧锐还是第一次把分手词说得那么突兀。甚至，这个想法的明确也不过就在一秒之前。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他第一次异常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柯长亭吃惊地抬起头。并非他毫无预料，但依旧难以接受。“因为俞允同的关系？”
“和你想的不一样。”
那时候，小睿茫然眨着眼睛，想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俞允同轻轻将手放在小睿的胸口，告诉他，不知道没有关系，那样东西一直好好的珍藏在他的心里。现在，萧锐觉得俞允同的那只手也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让他那么安心原来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丢，还好好放在心里。
“你让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那好，我告诉你。”柯长亭失控地冷冷说，“我要俞允同有多远滚多远。”
萧锐平静回答：“如果你不想见他，你可以躲开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提要求，错过就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
柯长亭死死盯着萧锐看。
如果他继续保持这幅有骨气的姿态，萧锐至少会对他另眼相看，但实际，他改口道：“锐，我可以和他好好相处。”
这种鼓励萧锐享“齐人之福”的说辞让当事人只觉得恶心。如果他真的会和俞允同在一起，那他要的一定是专注的，并且是长久到能够以一辈子为目标的感情。他终于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他要的不是曾经的那些再怎么经营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东西。他要的不是在他寂寞时不能抚慰他的情人。他要的是让他在黑暗中看清楚什么是寂寞的光。
“想清楚后联系我的助理。”说着，萧锐打算让对方离开，不过，在开口后，他说出了自己都没能预料到的台词，“关于我们的关系，包括开始和结束，我做的不对，抱歉。”
他发誓，上一次道歉的时候他没脸红，但不管怎么说，熟能生巧，这一次，萧锐说得挺顺口，他在说完之后不等对方离开，自己首先拿着小兵人走出了房间。
萧锐是什么人？他想知道一个人的家在哪里，难道会需要什么借口？所以，他光明正大来到这扇房门前，一点不在乎理论上自己只知道俞家父子所住的楼牌号。
在敲响房门的时候，萧锐已经在脑内预演完整个流程：当俞允同来开门，他会用最云淡风轻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无意间发现小睿忘在他家的小兵人玩具，虽然觉得不重要，但思考后认为送回来总好过不负责地丢掉，总之责任心让他不得不抽空前来，这害得他在晚餐的点还饿着肚子，这里随便有些什么，他可以将就着吃一点。
他什么都想到了，包括万一俞允同做的晚餐很难吃，他就以小孩子需要营养为由，把这对父子带出去吃饭。
……他唯独没想到，前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萧锐是不可能犯错敲错房门的，这让他一时不自觉皱眉打量向比他还高大，关键居然还挺帅的男人。
“请问你找谁？”陌生男人俨然房间主人的姿态询问萧锐。
萧锐皱着眉冷声说：“我找这里的主人。”
“筷子叔叔，是谁呀？”小睿的声音从陌生男人的身后传来，听到小睿的称呼，萧锐稍稍缓和下表情，眼下的情况虽然不算如意，但至少小睿叫的不是“二爸爸”什么的。
“小睿，是我。”萧锐对从陌生男人腿后露出脑袋的小男孩说。
见到萧锐，小睿立即高兴地扑过来：“上校，我好想你！”
萧锐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他蹲下身接住亲密投入他怀抱的男孩。“那我以后常常来看小睿，好不好？”
小睿开心地用力点头，然后庄严地伸出小指头。“我们拉钩。”
萧锐鼓足勇气和面前的男孩拉钩盖章，在完成这一神圣的仪式后，小睿转回头嚷嚷着喊自己父亲：“爸爸，你快来看，上校来了！”
“哪个上校？”俞允同的声音很快传来，大概没法抽身，他在厨房里问道。
萧锐正腹诽着“哪个上校”是几个意思？然后就听小睿流利回答：“是没有生小狗狗的那个上校。”
拿狗和我对比……你们考虑过狗的感受吗？
这时，俞允同终于从厨房现身。他的身上穿着件小灰灰的围兜，手里一边是剥了皮的西红柿，一边是一把菜刀，见到萧锐，他微微意外地挑了下眉：“萧总，你怎么有空过来的？”
“我发现小睿在我那儿忘了个小兵人，特地送过来。”萧锐边说边打量拿着菜刀都跟在玩扮家家似的洋娃娃，接着，从口袋中拿出那只小兵人来。
可以说，萧锐给出了特别充足的理由，结果，俞允同更加讶异的模样，他瞪大眼睛望向萧锐手中的小兵人，愣了下才想到问：“你吃过晚饭没？”
不管怎么说，这一段的剧情终于贴合上萧锐剧本，编剧大人满意地给出既定答案：“没。”
闻言俞允同立即说：“那我和小睿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吧。”
萧锐听得目瞪口袋。
见状俞允同蓦地笑了出来，“说笑的。你来都来了，不吃晚饭，我是不会放你回家的。”说着，他直接拿到往自己手中的番茄切去，看得萧锐触目惊心，当事人自己则漫不经心，他转头交代站在一旁的陌生男人，“筷子，这是小睿和我的朋友萧总，麻烦你帮小睿一起招待一下客人。”
萧锐想问难道我身份证上写了我姓萧名总吗？可是，俞允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