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出道》第32章


开学第一天,平仄第N次不小心踩了一脚的新鲜鸭屎。他在原地和那群崽子大眼瞪小眼。五分钟后,鸭总扭着肥屁股悠悠然地走了。
“真是日了狗了!”这是平仄过完年回寝室说的第一句话苏溪纯紧皱眉头,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说:“你先别日狗,把鞋换换成不?”
查完成绩,一屋子的人只有施涧桑申请了大三下半学期的交换,并且结果在两个礼拜后批下来了。
平仄因为那两次作业的缘故,想去的学校分数不达标,能够得着的又没意向,于是干脆不申请了;苏溪纯分数倒是够,但他并不想去,放弃了申请;至于邵嘉晨……他能不挂科就已经很好了。
平仄问苏溪纯:“你干嘛不去交换啊?多好的机会。”
苏溪纯扯出一丝暧昧的笑:“当然是为了陪你啊。凑撒比,看我对你多好。”
“……”就冲那句凑撒比,平仄打死也不信他说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了几分安慰,至少有人会一直陪着自己。
情人节又要到了。
平仄对送礼物这种事情一直很头疼,想破了脑袋也没什么主意,也不能够次次送温暖,太没诚意。但每次问施涧桑想要什么,他都会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看自己,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要玫瑰。”
平仄这种时候总是发出类似抓狂的叫声,恨不得以头抢地。
问了也是白问。
好在还是送出去了,这一次他送给施涧桑一串青金石手链。石质并不是最优等的,带了一点点金,灯下细细看去,犹如浩瀚深蓝宇宙中的星河。
犹如那天晚上落在他眼中,施涧桑的那双被暖暖微光洒进的眼眸。
正主收到后,二话不说,拿出来戴在左手上,还举着手腕心花怒放地臭美了整整一个下午。
N大建筑系的一部分画室设置在能源楼,就是那栋绿色的、奇形怪状的、被施涧桑形容成踩了一脚的易拉罐的那栋楼。能源楼后面是一片较宽的水塘,连着外面的河流。靠近能源楼的河岸处修了一个宽阔的水景平台,平时白天没什么人,到了晚上便是情侣们幽会的圣地。学生们这里称之为小悉尼,据说是因为原来这里还修了几个尖顶白棚,远看有点像悉尼歌剧院,所以得名。不过N市夏季台风猖獗,因这些白棚子建成不到两年就给全部吹没了,只剩下这一处光秃秃的平台,但是称呼还是延续了下来。
小悉尼旁边是一处可供种植的菜园,从今年开始开放出租给学生和教职员工,80块钱一平米,可以租用一年,随便种什么都行。这天学校发了邮件,说是想租的可以申请了。
“我想租一块地,种点东西玩玩。”土豪邵嘉晨同学看上去兴致勃勃,“我去问问昕沅想要种什么。
施涧桑扫了一下邮件,过了几秒,身子向平仄那边倾了倾,眨了两下眼,说:“我们要么也租一块吧?”
平仄手上敲着键盘,随意地说:“行啊,种什么?青菜萝卜土豆?”
施涧桑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思忖了一下,说:“这些虽然好养,但是看着不好看。不如种西红柿,结了果红红的,可以吃又好看。而且我刚刚百度了一下,现在把苗种下去,估计到6月份放暑假的时候刚好可以收成,怎么样?”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平仄。
“我没意见啊,那就西红柿好了。”平仄温柔地笑了一下,心情甚佳。
苏溪纯抽了张纸巾擤一把鼻涕,把纸揉成一团扔了,继续给祝鹤发消息。
N市的春天天气多变,前一天还艳阳高照给人一种可以穿夏装的错觉,后一天便骤然降温把路上捂着春装的人冻成狗。苏溪纯就是在这冷热交替中措手不及,没注意保暖,冻感冒了。
苏溪纯的鼻头被擦得红红的,对祝鹤说:他们都种菜,没意思。我们种多肉吧?多肉植物可爱!
那边祝鹤回:多肉需要好好养护,在外面地里容易死,不好养活。芦荟怎么样?反正叶子也是肉肉的,长得快,还可以敷脸……
苏溪纯没怎么想便答应了,其实种什么东西倒是不太在乎,重要的是陪他一起种东西的人。
邵嘉晨和余昕沅商量了半天,终于达成一致意见——种西瓜。
平仄和施涧桑对视一眼,表示怀疑:“……能活么?”
苏溪纯摆摆手:“有什么要紧的,种死了也没关系,对有些人来说,种菜种的不是菜啊……”
平仄没听明白,傻楞楞地问:“那种的什么?种太阳啊?”
苏溪纯填完申请,按了发送,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瞥他一眼,送了他四个字:“自己体会。”
三四月份的阳光和煦,照得人全身懒洋洋地犯着春困,不想工作无心学习,只想睡死在这片明媚春光之中。
苏溪纯和施涧桑这两个建筑系的学生用画室里的材料做了四个风筝,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拉上平仄和祝鹤去到N大附近的公园里放风筝。
苏溪纯扎了两个,还上了色,分别做成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样子,并把海绵宝宝送给了祝鹤。两个卡通人物作为尾带的腿留得特别长,看起来略好笑。而施涧桑太懒了,不肯动心思做造型,只扎了个最简单的三角形,在油纸上用黑色马克笔,一只风筝面上写了P,送给平仄,另一个写了S,是自己的,结果飞到天上的时候,离得这么远,根本看不见字母。
四个人表面上安安静静专注认真地拉着线,实际上都在暗暗较劲比谁的风筝飞得高。
平仄真是一刻都不能得闲。蔚蓝的天空高远,四只风筝飞在天上,他也看不清哪只更高,放着放着就起了心思,扯着线引着自己的风筝去撞苏溪纯的派大星。苏溪纯受了挑衅,当然要奋起反击。于是两个人扯着线碰来碰去,结果最后缠成一团了,眼睁睁地看着一白一粉的两只风筝从天上慢慢悠悠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平仄、苏溪纯:“……”
苏溪纯跳起来去掐平仄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哎呀哎呀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好重啊!”平仄被他缠得受不了,脖子都快断了,赶紧嬉笑着讨饶。苏溪纯自然不是真的生气,一只风筝而已嘛。
两人去捡回风筝,厘了半天才把缠在一起的两只风筝分开。这时候施涧桑和祝鹤站得远远的,手中的风筝都不知道飞得多高了。
公园里还有不少孩童在玩耍,好几个正眼巴巴一脸羡慕地站着看他们放风筝。苏溪纯把手中的派大星往其中一个小女孩手里一塞,潇洒地说了句:“送你啦。”
平仄也把风筝送了出去。虽然他的风筝跟苏溪纯的比起来是丑了一点,不过孩子们一点也没有嫌弃,还礼貌稚气地说了谢谢,欢呼一声就跑去玩了。
祝鹤远远地看着苏溪纯空着两手向他跑过来。刚刚那边的情况他也有看见,所以这会儿并不奇怪。待他跑到近前,祝鹤主动把手中的线团给了他,自己则是退到了一边看着他放,脸上的笑意比这春光还要灿烂温暖。
施涧桑那边也把风筝线给了平仄,还特意叮嘱他这次可别再去跟苏溪纯瞎闹了。平仄嘴上不怎么耐烦地应着,手上倒是老老实实地放着线,没再动歪心思。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苏溪纯手中的线也到了尽头。他牵了一会儿线头,就开始回绕着收线。祝鹤走到他身后,双臂分别绕过他的身侧,两只手接过拉线和绕线锥,帮着他一点一点地收着线。
苏溪纯整个人被他圈起来,对方的胸膛靠着自己的脊背,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自己的耳廓。他站着不敢动,双手空着没处放,只能紧紧地交握到一起压在胸前,按捺着那一处不受控制地跳动。他觉得自己脸上好热,耳朵好烫。今天的太阳有点猛,他想。
他欣赏着祝鹤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得齐整圆滑,收线时手腕翻动,灵活有力,真是极好看的一双手。
苏溪纯的风筝线弄了大概有300米长,祝鹤仔仔细细地把它全部收起来也花了一些时间。只是这个时候,他就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弄个3000米长的线。
这天,平仄寻不到自己的指甲钳,于是去了学校饰品店买了一个,结账的时候看见柜台旁边有一箩筐的宠物乌龟,小小的一只只,大概只有四分之一个手掌大。他随口问了下价格,五块钱一只。
哇,才五块钱,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于是他就要了两只,回寝室后分了一只给施涧桑。
两人拿脸盆装了些清水,放了几块石头,石面高出水面一半,将两只乌龟放进去。
“他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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