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几里得空间的杀人魔》第5章


“所以你真的知道谁偷走手链?”我马上抓着她的肩膀问:“刚才你戴上眼镜环看四周,果然发现了凶手对吧?”
“你在说什么?谁偷走手链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那时候我在思考的是小偷的作案手法。”司马伶对于我一无所知感到讶异,但我对她一早已经知道更感错愕。
“司马小姐,”西格德吩咐麦克斯拿出笔记簿,自己则继续问:“那么你认为是谁偷走手链?”
“当然就是跟那女事主同行的男伴。”司马伶指着那男人。
“为什么这样说?”西格德续问。
这时候司马伶又举起两只手指,回头望着我,“首先那男人有两个矛盾的地方,你们都没有留意到吗?”
“别演戏快点解释吧。”我催促道。
司马伶感到非常没趣,吐舌说:“那男人一开始在咖啡馆内吵吵闹闹,但后来却主动出面劝架,这就是第一个矛盾之处。”
“是奇怪没错,但跟这件偷窃案有什么关系?”
司马伶呆愣道:“当然有关啊。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无缘无故一百八十度转变,换言之,中间一定有事情发生。找出任何疑点是所有推理的第一步!”
“即是你怀疑他因为偷了手链,所以由一开始目中无人的态度突然变得谦卑?”
“为什么一开始那男人要无理取闹,说话又大声?他就是要店内所有客人都知道手链的存在,万一要调查的话,有嫌疑的人也会增多。”司马伶续道:“后来他变得谦卑则为了要息事宁人,想低调。因为计划出了意外,让女事主比预期更早发现自己手链不见。”
“什么意外?”我歪着头聆听司马伶的演说。
“你忘记了女事主如何发现不见手链?就是因为撞到你嘛。如果这不是意外,你就是共犯了。”司马伶补充说:“不过多亏你这个嫌疑犯体质,才能碰巧撞到女事主,顺便撞破小偷的计划。如果没有你这一撞,我想抓到小偷的机会就非常小。”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问:“而且那男伴全身名牌,手表也很值钱,应该本来就是有钱人吧,用不着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你看不出他的衣着出现了矛盾吗?”司马伶开始加快了她说话的速度:“尤其是上衣跟裤子。”
“此话何解?”这时候连身为警察的西格德都开始感兴趣。
“仔细看的话,他上衣胸口位置太过窄,但裤头处却太过松。一套衣服可能因为长胖而变得不合身,就像他同行的女士一样?,只是上身长胖下身变瘦这个就不合理,是第二个矛盾的地方。”司马伶用数学逻辑的口吻解释:“矛盾出现是因为前提的假设错误,换言之那套衣服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租或者买二手旧衣。”
我尝试跟随司马伶的思想说:“所以他要买旧的名牌来假装自己是有钱人?”
“嗯,他还要买刮花的腕表来充当有钱人,目的就只有一个。”
“接近真正的有钱人,然后偷走名贵的东西。”西格德打岔问:“但这个只是司马小姐的推测,警察不能单靠逻辑推理而有所行动。”
说着的时候,司马伶已经走到收银柜台后面,并说:“证据的话随着推理就会出现。假如同行的男伴真的是小偷,那他是一个人犯案还是有同党呢?”
“一个人……吧?”我回答。
“为什么?”司马伶问。
“因为咖啡馆内没有其他人懂得西班牙语。”
“终于追上了我的推理呢,但只答对一半。”司马伶又问:“先假设是一个人犯案吧,你有想到什么方法藏起赃物而且不被怀疑?”
“吞下去之类的?”
“吞下去也是一个方法。但你没有留意到女事主用来拍桌子的护照和飞机票吗?他们应该正准备离境吧。毕竟他们邻桌的老人也说过自己要赶着登机。”司马伶说:“所以要是那贼人不太笨的话,就不会把金属手链吞下。不然过不了保安检查又或者被X光检出肚内手链,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司马伶打开了厨房门,戴上一双白手套道:“除了吞下肚子,其实还有方法,在没有共犯之下利用他人帮忙收起赃物。”
“喂,你随便走到别人厨房这样好吗?”但显然我无法阻止她。
“把偷回来的手链用纸巾包起放在碟上,服务生就会自然帮忙把赃物丢到垃圾桶内。然后等晚上让同伴到垃圾堆回收赃物就好。”司马伶毫不在意垃圾箱的气味,只是一直翻着垃圾。
“自己与事主一同离开法罗群岛,而同伴则往垃圾堆回收……这做法确实能减低被捕的风险。”
“本来我想等今晚一并找到小偷,可是这样做又会放走现行犯。”说到一半,她便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就说最擅长找回失物的就是数学家。”
司马伶把纸巾放到柜台上,然后把它打开,里面果然藏着一条钻石手链,令在场众人哗然。
我问:“可是这样有证据说明是那男人偷走手链吗?”
“罗卡交换定律,这次不是数学定律喔,而是犯罪学的理论。”司马伶说……“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因此这张纸巾上肯定有小偷留下的痕迹吧。不要小看现今的科学搜证技术啊。”
“那果然是——”
“不!肯定不是小詹做的!”突然作为受害者的女人高声道:“再说,这手链是戴在我的手上,我肯定有把手链扣紧,小詹又有什么方法在我手腕上偷走?”
小詹看来是她同行的男人的昵称。但这个女人居然反过来为小偷辩护,是开始语无伦次了吗?如果没办法偷走,你一开始又为何要报警抓小偷?
“原来如此,真有趣。”司马伶低头细心观察了手链后说:“手链被拆开的部分是两个类似钥匙圈的构造。要拆开这两个锁匙圈我用一根头发就可以了。”
说毕,司马伶立即在她头上拔出一根头发,把头发绕作Z形,并将两端分别夹在锁匙圈里面。接下来是司马伶的个人表演时间,她说:“最擅长偷东西的就是数学家,他们能够用数学的方法解锁。当然除了数学家之外这亦是魔术师的看家本领。这个魔术在半个世纪之前已经有出现了,是一个西雅图的魔术师Bill B0wman在一九五四年第三百一十期的The New Ph0enix提出。”
究竟她是立志当侦探还是小偷?不知道哪里来的杂学,但司马伶说她第一次接触这个魔术是从另一位美国数学家马丁?加德纳(Martin Gardner)的科普著作里面知道。
该魔术用上一张钞票和两个回纹针。起初回纹针分别夹在钞票顶的两端,可是当魔术师快速拉扯钞票左右边缘,两个原本分开的回纹针就会在空中扣成一体。
虽然杂志刊登的魔术是使用钞票和回纹针,而司马伶用的则是头发和锁匙圈。不过她说头发与钞票,锁匙圈和回纹针在拓朴学上是“同胚”;约略是相同的意思,因此没有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伶马上拉扯夹着锁匙圈的头发两端,手链就突然弹飞到空中!我连忙上前把几万欧元的手链接住,并打开双手看,发现原本两个各断开的锁匙圈果真连在一起。
司马伶尝试用数学的方法解释:“原本锁匙圈扣在弯曲的头发两端。但当拉直头发时,头发的曲面就会传到两个锁匙圈上,于是锁匙圈就被逼弯曲继而拉开缺口,让它们有空隙扣在一起。”
“马丁?加德纳说过:‘若干’与‘没有’不尽相同,但这是几何学上的,而且没有东西能够存在于几何之外,包括‘没有’。”
司马伶得意地宣言:“只要懂得几何学,我就能做到任何事。而拓朴学也是几何学,其意思是‘位相几何学’。只要运用拓朴学的知识,我们能够用一根头发把两个原本分开的锁匙圈扣在一起,亦能够用逆向的手法把扣在一起的锁匙圈拆开……”
正当司马伶打算示范如何用头发解开手链的锁,却在途中被女人大声喝止。
“够了。”胖女人跟西格德道歉:“这纯粹是一场误会,只是我不小心弄掉了手链而已。麻烦到各位不好意思,我愿意赔偿大家的损失。”她又对邻桌老伯说:“如果让你赶不上飞机的话,我可以赔偿另一张机票给你,而且是商务客位。”
西格德雏眉道:“你肯定是自己不小心没错?”
“是,真的不好意思。”胖女人再次低头道歉。“那就这样吧。”西格德叹了口气,拍一拍身旁麦克斯的肩示意可以收队回去。
不过麦克斯好像对司马伶很感兴趣,一直盯着她。
相反司马伶只是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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