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1》第116章


裴知打开门,一脸喜气:“叔叔阿姨!过年好!”
庄凡心堵在后面乱跳:“我偶像呢,外婆,我来给你拜年啦!”
进了门,光拥抱就花费半晌,裴教授精神矍铄,揽着庄显炀说:“以前我们都在美院,我一直喊小庄。”看向庄凡心,“你爸爸在,你只能是小小庄。”
裴知笑抽了:“那我是小裴,得喊我叔叔。”
庄凡心跟着瞎乐,抓一把瓜子就吃,自己家似的,拿到红包,他拐进裴知的房间,从兜里掏出记忆卡,里面存着秀展的设计。
“我靠。”裴知烦道,“大过年的不用这么拼吧,你当老板算了。”
庄凡心说:“难得你休息啊,快帮我看看,给点意见。”
俩人趴床上,对着电脑屏幕,枕头上卧着裴教授的爱猫,庄凡心咔咔边嗑边说:“这张是陆文穿的,怎么样?”
裴知竖起拇指:“真花心思,不知道的以为他跟你有什么潜规则。”
庄凡心撇撇嘴:“你们娱乐圈的人真不纯洁。”
“这个扣子材料再考虑考虑,选有点分量的。”裴知说,“对了,你说陆文我想起来,前两天有个活动我碰见他了。”
庄凡心关心道:“什么活动,陆文不会上春晚吧?”
“你疯了吧?我上春晚表演画画也比他上的概率大。”裴知说完,再开口时语气变得犹豫,“他问我,你当年移情别恋了个什么样的孙子……”
哗啦,瓜子掉了一床,庄凡心含着瓜子仁儿呆住。
裴知把那天的对话叙述一遍,看着庄凡心僵硬的神情,狐疑道:“他什么意思?有两年我联系不到你,你后来只说是生病休养,从没说过什么男朋友啊?”
庄凡心磕绊地回答:“那个……你不用管他。”他焦躁地抓抓头发,“看设计,继续看设计……”
过去几秒,他从床上骨碌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庄凡心躲进洗手间里,锁着门,靠着盥洗池撒癔症,他有些慌,回想顾拙言那天在电梯外说的话,慌得胸口一阵阵发麻。
他摸出手机,删删改改十几次,不知道说一句什么,也不敢问,稚拙地在键盘上乱打。挣扎了近一刻钟,他小心翼翼地给顾拙言发送一条消息:“新年快乐。”
怕顾拙言回复,也怕顾拙言不回,又加一条解释:“不是群发。”
两分钟后,顾拙言回道:“新年快乐。”
庄凡心情不自禁地编辑,像急不可待地讨好,也像掩饰内心的不安,他发给对方最老套的三个字——“我爱你。”
下一句,庄凡心颤栗着剖白:“我一直一直在爱你。”
第85章 大过年的。
顾拙言窝在牛皮沙发上; 屈着长腿; 双目放空一动不动; 顾平芳喊了他三遍,第四遍时砸来两颗核桃,他终于抬了头。
“干吗啊老爷子。”一股懒腔调。
“你琢磨什么呐大孙子?”顾平芳使唤道; “把我的眼镜递过来。”
顾拙言将角桌上的眼镜递过去,又不动了,只托着那两颗核桃开始盘; 对面; 顾士伯陪顾平芳下棋,薛曼姿在偏厅聊电话; 薛茂琛带着邦德去了小花园。近几年的除夕大同小异,阖家团圆; 美满中透着无聊。
身后晃来一道倩影,坐扶手上; 顾宝言说:“哥,给你拜年了,红包是走现金还是扫码?”
顾拙言花钱买清净; 打开微信发个红包; 写着“离我远点”。顾宝言一拳砸他肩上:“二百?GSG要破产了?”
咔嚓,顾拙言捏碎了核桃,塞顾宝言手心里:“补补脑子。”
顾宝言瞥见聊天列表,第一位是庄凡心,她机灵地问:“你刚才看完手机就走神儿; 怎么了,跟小庄哥吵架了?”
顾拙言揣起手机:“少打听男人的事儿,起开。”一胳膊把妹妹推出二里地,谁也不搭理,窝沙发上闭起眼睛睡了。
他怀着心事,浅眠,周遭的声响都能听到,但回避般不愿意醒,直装死到晌午,薛茂琛的大手捏他的后颈,这才吃痛醒了。
“姥爷。”顾拙言开口,哑嗓。
薛茂琛说:“听你妈讲,小庄回国内发展了,你们正在来往?”
“嗯。”顾拙言应,“千万别问我详情,说来话长,您要实在想知道,我改天打成文档发您邮箱里。”
薛茂琛笑道:“去你的,改天把小庄约出来,我还挺想那孩子的。”说着叹息了一声,拍拍顾拙言的后肩,“行啦,洗手吃饭吧。”
一家人聚在顾平芳的别墅里,美酒好菜,未等夜至便吃了团圆饭。顾拙言的手机屏幕闪烁不停,净是拜年的,他看一条删一条,始终让庄凡心停留在顶端。
露着那句,我一直一直在爱你。
近黄昏时,顾拙言立在三楼的小平台上,夹着烟,远方是浓金赤红的晚霞,眼前是缥缈缭绕的薄烟。一刷,庄凡心五秒钟前发布了一张合影,五口人,看样子是裴知家的阳台,背景亦是夕阳。
一屋子搞艺术的,老中青三代,有男有女,庄凡心站在边缘处,露齿笑,像家里最听话的那个。
顾拙言盯了许久,被烟屁股烫了手指都没回神,直至余晖散去七八成,他终于评论了极没劲的一句:“吃饺子没有?”
庄凡心回复很快:“尝了两个,速冻的。”
估计是不好吃,顾拙言失笑,又问:“还在裴知家?”
“嗯。”庄凡心答,“我们不想看晚会,决定晚饭后一起去看贺岁片。”
没再多聊,顾拙言在平台上立着,日落后只剩下冷风,顾宝言喊他下楼吃年夜饭,他返回屋内,一边走一边打字,滞后地问庄凡心:“几点结束?”
电影院内灯光熄灭,庄凡心调静音的时候才看到顾拙言的留言,忖度片刻,他没有回复。周遭全部黯淡,包括他的眼神,他在焦虑,在心烦意乱,怕顾拙言约他出去见一面,怕对方诘问他是否撒了谎。
裴知在旁边推他,悄悄地问:“你不喜欢焦糖味儿吗?”
他指的是爆米花,庄凡心含糊地“嗯”一声,将一桶都塞过去,而后空着手,傻乎乎地看着荧幕。上映的是一部没什么内涵的喜剧电影,胜在热闹,适合年节时全家人一起看。某处荒唐情节,厅内一片哄笑,庄凡心木然地瞪着,踩着帆布鞋在脚下的地毯上来回划拉。
他有点困,靠着椅背渐渐眯起了眼。
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一会儿,静了。
顾拙言撸了把短发,明知道人家在看电影,他还打,怪自己有病。薛茂琛在餐厅叫他:“拙言,你怎么那么多事情,快点来!”
顾拙言过去,加上他六口人,吃饱了撑的,围在圆桌旁准备玩大富翁。他攥一把本金,把骰子递给年纪最大的顾平芳,说:“还不如看春晚。”
顾平芳掷骰子:“就你事儿多,吃饭就心不在焉的,怎么,惦记谁呢?”
“想我奶奶了。”顾拙言信口胡诌,把古稀之年的老爷子噎得够呛,还眼观四路注意着游戏,“顾宝言,你进监狱了。”
顾宝言耍赖:“大过年的,别瞎说!”
继续,顾拙言按部就班地走,拿到一块地:“不买,拍卖。”竞拍的工夫,掏出手机瞅一眼,庄烦心还没给他吱声。
他迁怒家人:“玩儿真金白银的吧。”
薛茂琛犯起律师的职业病,忽悠道:“聚众赌博的话,按照……”
“我破产陪你旅游,地方你定。”顾拙言一句话又把姥爷堵死,敛上收租的钱,想了个筹码,“我那房车,押上。”
顾士伯敏锐地问:“是不是宝言给你撞了,你想换新的?”
顾宝言掷出个好数:“我出狱了!我要房车!”
人都有点好斗心,顾拙言一加码,顾士伯便挥出大手笔,南区的一套小公寓,薛茂琛出一件中东的艺术藏品,顾平芳便跟了只古董花瓶。
顾宝言这会儿撒娇:“哥,你借我点筹码。”
“不用,”顾拙言说,“你马上就破产了。”
薛曼姿没出声,闷声发大财,不吭不哈地把亲爹和老公全办了。桌上只剩三位,顾平芳喝口茶,犹豫着下一步,顾拙言总是抽空看手机,庄闹心依旧没有动静。
过去几分钟,老爷子出局,顾拙言说:“妈,你还没加筹码呢。”
“我也不知道押什么。”薛曼姿当着长辈轻声细语的,“反正要么我赢,要么你赢,你想要什么?”
顾拙言仿佛等的就是这句:“三楼卧室,梳妆台上有个盒子……”装得还挺像,“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就它吧。”
薛曼姿说:“我刚买的首饰,明早拜年要戴的。”
“你那么多首饰,戴哪个都美。”顾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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