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成仙了》第89章


碧玲盯着被景弈渊直直盯住的巨大压力,埋着头,跟着前面的人,亦步亦趋。虽是出错众多,可她顶着的这张脸甚为赏心悦目,竟让人不觉中挑不出什么毛病。
更何况大殿之中的太子都没有说什么,而且似乎看得极为认真,难得对奏折以外的东西起了兴趣,旁人又如何能多说。
坐在一旁的琴师长袖一挥,原本缓和的曲子突然高亢起来,犹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还没等碧玲反应过来,场上的舞娘都甩动着水袖飞快转起来。
碧玲无奈,纵然觉得这种事她定然是做不好的,也只得紧紧跟着转。
转第一圈,右边那个黑色衣服的似乎有点眼熟,好像是曾经被她骗了一把剑的小胖子七皇子,第二圈,下面那个自顾自喝酒,看起来有些颓废的,好像是大皇子…第三圈……第十圈……碧玲越转越晕了,几欲想要倒下,只能咬牙强撑着,模糊中看见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
“啊”,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就连原本愈演愈烈的琴音也戛然而止,他们惊的不是前方那位舞娘突然地被裙子绊住往下摔去,而是大殿中的太子飞快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这…坐席旁的大臣皇子们相互交换了眼神。
要知道这位刚回朝不久的太子,可是一心只专心于政务,代替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半分女色不近的呢。
“继续。”景弈渊将碧玲往怀里一抱,重新坐了回去。
现场又再次歌舞奏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不过原本该有碧玲的位置空了一人。
脑袋仍是晕乎乎的一片,鼻间传来的熟悉气息叫人稍微好受了一些,碧玲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似乎在不停抚摸着自己的头,不由得跟着拱了拱,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在哪里,低低埋怨了一声:“头不舒服。”
“不舒服还跟着瞎转?”景弈渊仿佛是在训斥,却又极为怜惜地替她揉起头来,看得在座的众人皆睁大了眼。
“师…”碧玲刚想叫出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改口软软道,“殿下…”
“嗯。”她这般乖乖认错的态度极大地讨好了景弈渊,眉头在不动声色间放柔,“真是胡来。”
“我才没有胡来。”碧玲趴在他的肩头嘀嘀咕咕,“还不是想见你进不来吗?这件衣服可冷了。”
二人皆身着青衣,碧玲这般依偎在他怀里,看起来极为登对,宛若神仙眷侣,看得旁人一头雾水。
“冷怎么不早说?”景弈渊蹙起眉头,急忙抱起碧玲,扔下在场目瞪口呆的众人,出门而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被他搂在怀里,碧玲不自觉往里蹭了蹭,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
指腹在无意识中触到她脸上软乎乎粉嫩的腮帮子,景弈渊点漆般的黑瞳中多得了几分难得的柔软:“回家。”
“回家?”碧玲歪头,眼里落满星光,“是回无尾山的家吗?”
“无尾山?”景弈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给碧玲捂好被子,徐徐善诱般问到,“那是哪里?”
“家啊。”碧玲只觉得头晕得快要炸裂了,他说什么便回答什么,“那是我的家。”
那里有无数多的树,无数多的花,有很多她的好朋友,有很多她认识的人,泉水很清甜,风也很舒服,晴天的时候,会吹得人暖洋洋的。
“你的家不是那里。”景弈渊不悦地打断碧玲的回想,骨节分明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你的家就在这里,就在重华宫。”
“为什么?”碧玲不解,犹如一个好奇宝宝。
“因为我在这里。”
“因为这里有师弟。”碧玲举一反三,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有师弟的地方,才是家,对吧?”
“对。”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景弈渊面露笑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上的肉,“也要有碧玲,才能是家。”
又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顺手,便命人取来热水和手帕,沿着她脸庞的轮廓,细细擦洗起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碧玲脸上的易容才算是擦干净了,犹如剥壳后的鸡蛋,露出了本来面目,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恬静。
景弈渊垂下头,在她还微微带着红意的脸上亲昵地蹭了蹭。
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起先在大殿中的第一眼,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之后仔细一看,脸可以骗人,那些小习惯,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
☆、第八十三章
夜色渐深; 丝竹之声也慢慢淡去; 反倒是屋角下蛐蛐儿地叫声响了起来,碧玲被吵得睡不着,赌气般将锦被往头上蒙了蒙,却依旧难挡那一声声穿墙入耳; 又恍惚间觉得屋内似乎一片暖黄色,不由得睡眼惺忪地朝床边看去。
景弈渊正坐在桌边看奏折,昏黄的灯光闪烁着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影,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在他如玉的脸庞留下墨色阴影。
碧玲看得心神摇曳,翻身准备起床。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折子,靠近了过来; 眸带关切; “可还觉得头晕?”
碧玲摇摇头,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也等不急她说什么; 景弈渊看着她这幅乖巧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鼓鼓的,伸手揉了揉碧玲如瀑般倾泻的乌发。
“对了。”碧玲眨巴眨巴双眼; 眸子亮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霍宛…你母后。”
景弈渊刚准备点头; 微一颔首,看见她身上的还是舞女的衣服,目光不由得一冷:“衣服换了再去。”
碧玲被他看得心虚; 被子往头上一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飞快地默念心诀,还没等景弈渊反应过来,她便已重新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来,笑意盈盈:“换好啦。”
她双眼弯成月牙,眉梢眼角难掩得意之色,景弈渊唇角翘起,低沉的声音里有三分无奈:“走吧?”
已是更深露重,宫里四处一片寂静,偶有守卫路过,景弈渊不愿惊动旁人,只带着碧玲挑僻静的路走,他走在身侧,衣上的檀香随着夜色似有若无地浮动,碧玲吸了吸鼻子,开始没话找话:“你母后她可好?”
“老样子。”黑暗中景弈渊的眸色闪烁了几分,又重复原样,只不过碧玲没有注意到。
“那…”虽然很不想知道狗皇帝怎么样了,但他毕竟是宛珠和景弈渊的亲人,碧玲顺口问道,“你父皇呢?”
“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空气中安安静静,碧玲一时间顿住了,嗫嚅着唇瓣不知该说什么,只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你不必难过。”景弈渊顺势拉起她的手,一手推开宫殿的大门,“他这样,未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他说话碧玲一向不大听得懂,如今不知为何,却是一听就明白。皇宫之中,有天下最好的御医,还有付国师这样的人物,药材也是最好的,身为帝王,却会在壮年缠绵病榻,只能说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可是,碧玲陷入深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景帝不像是那种会放弃性命的人。
二人正说着话,躺在床上的霍宛珠便赫然出现在碧玲的眼前。
也不知那付国师用的什么法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宛如睡着了般,安静恬淡,只不过也没有呼吸。
碧玲正打算凑近去看看,却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呀”了一声,虽然极力压低着声音,却还是惊醒了那人。
原来是在床前摆放着一张小榻,榻上竟然侧卧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是你?”被碧玲的动作扰醒,付国师伸手一挥,烛火闪烁,屋内霎时明亮起来。
碧玲这才借着灯光仔细看清楚了,那自榻上而起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景帝封的付姓国师,也是传说中万星门的三长老。
只不过与初次相见时相比,他似乎消瘦了不少,只不过风骨犹存,缓缓从榻上站起身来,依旧是月朗风清的模样。
碧玲看见他,想起当年就是他让自己跟随景弈渊去万星门地,心里还是有些犯怵,只鼓起勇气道:“是我,宛珠她…现在如何?”
“老样子。”与景弈渊回答得一样,付国师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来伤心与否。
“哦。”碧玲软软点头,又忍不住偏头朝霍宛珠看去。
“若无事,二位还是请回吧。”付国师微一侧身,便挡住了碧玲关切的视线,即使面对的是未来的天子,也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就这样,碧玲揣着满腹重重心事,闷着头与景弈渊一同回了重华宫。
万星门的人,都是大骗子!
真当她看不出来霍宛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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