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第57章


面不知心,尤其是这种神志不清的,回头若做了什么失控之事,后悔就晚了。前二个我们那头有户院子就被家里小孩子玩火给烧了,依我看这心智不好的人也跟小孩子无异,得仔细。”
小喜点头,“你说的是。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好人,现在想使坏也使不着,连床都下不了,能干嘛去?”
小菊一想也是,便不说他了,转而问起铺子印信之事。这一下子可把小喜心里头的火给撩起来了,一口气将那天之事说完,便拍桌子骂道:“姓骆的这般赶尽杀绝,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小菊听完也是怔怔,显然也为两人闹得这么僵而苦恼。“这倒怎么办好呢?虽说店子是开起来了,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印信才能办成。这城里头他是当仁不二的老大,你知道连梁大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这印信他要是不开口让重办,府衙是绝不会再帮你办的。你们这关系越闹越僵,实在堪忧。”
小喜却不以为然沉哼,“我又不打算在这里呆到死,等我找到小狼狗就有机会回兴州,谁还指望仰他鼻息过日子不成?!”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她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更是懂得不得了,可以联系到骆明轩这个人,她就完全不想正常对待。
058隐疾在身
“是了,你们那个案子可摆平没有?近来似乎没什么动静?”小菊见她这般,便只得岔开话题。
小喜嗯了声,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说道:“他说这事已不消**心。我琢磨着他已经知道赵福安和万全背后的人是谁,但他现在打算怎么做我却不知道。”她想那个对牌上的“谢”字,按照惯例来看,对牌上刻的通常都是主家的姓氏或代称。那么这个始作俑者很可能就姓谢。于是顿了一下,她问:“城里有没有姓谢的大户?”
“当然有。”小菊道:“算来三四家呢。不过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族系,算是一家人。其中有一户还跟骆夫人娘家攀着亲戚,那回骆老爷死,谢家人还在路边摆了棚子吊祭。”她看着小喜:“你在怀疑是他们当中的人作怪?”
小喜不置可否。小菊却断然摇头道:“不可能。这几户姓谢的多少都还有生意要仰仗御绸庄,再者其中两家还正动着要与骆明轩攀姻亲的心思,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不可能下这手。——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反正现在证据已经到了骆明轩手里,为了他自己和骆家,该做的他一定会去做,你就把这心先放回肚子里好了。”
小喜嗯了声,递了块点心给她。
小菊拿了猫粮便走了,临走前又道:“对了,隔几日便是端午,白马寺有庙会,咱们要不要去?”
小喜原准备要去进货,但琢磨了一下,觉得最近自己这运气实在背得可以,倒不如出去转转散散心,然后上寺里上两柱香转转运,也免得活活被人气死。于是点头应下了,当下又约了时间。
回屋后正准备在捉那三只猫洗澡,却听碧玺在院里大叫:“小姐!他醒了!”
自然是躺在杂屋里那人醒了。又不是她什么真亲戚,真不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答应了一声,不慌不忙将猫且塞回笼子里,一想,又把最后这只抱在怀里,踱到那小房间门口。
一看,那人已睁着两只大眼望着帐顶,而碧玺则端着碗药,一手拿着勺子怔在床头,显然是正在喂他。
听到小喜脚步声,他下意识往这边转过头来,那眼眶里明明装满的是困惑,可看到小喜的时候则变成了平静,——看来他是认得她的。
也是,连那几只猫都认得,认得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这人偶尔也会有灵光闪现的时候……
他目光开始从小喜脸上转移到小猫身上。
现在这三只已经被伺侯得比原先更壮更活泼,活似一个个会移动的小毛球。小喜把猫递出去一点,说:“还剩三只。那两只一只送了,一只卖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骗他,也没有觉得这样做有多不对。而少年显然也并没在意这个,他盯着小猫看了片刻,嘴角放缓,看向小喜却又没说话。
小喜忽然觉得手里这慵懒的猫跟这白衣的美少年十分相配,两者身上都透着股难言的气质……便将猫儿放在他床头的圆几上,弯下腰看他气色:“有哪里不舒服没有?”一面又拿手去探他前额。却只见这张精雕细琢般的脸上依然苍白,不过倒比昨夜那活死人的样子好了些。
他没说话,只盯着小喜瞧,倒是碧玺说了:“醒来就叫着什么‘琴儿’‘琴儿’的,我追问了两声,他却是醒了,喂他药不吃,问他也一句话都没说。”
小喜皱了下眉,也不管别的,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便说:“快去请杨大夫来瞧瞧,莫不是又变傻了。”一面舀着药,往他嘴里伸去。少年对她的话浑然未曾听见似的,张着嘴,乖巧地接了。小喜不由一笑:“你是不是怕这药里有毒,所以刚刚不敢喝?那就怪了,难道我就不像会下毒的人吗?”
少年依然故我,两眼半垂望着某处,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脸上很平静。
小喜便也不多说,把药喂完,给他盖了被子,坐在一旁凳子上等杨若诚到来。一时闲坐无聊,看了半天小猫舔脚又觉没趣儿,忽想起昨夜打的诳语,便是又开口道:“我这家里只我跟一个婢女,并没有男丁,我留你在这里养病,甚是不便。只是你伤得太重,暂时不能让你走,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对外说你是我族系里的堂兄,你须得记住,不要给我添乱。”
本来对于这样不明来历的人很应该拒绝留在家里才是,尤其是因受了这样的伤,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复杂的背景?可小喜想了一夜,觉得这三次见他以来,倒不像是那种刻意为非作歹的人,再说他身患癫狂之症,每次都被人欺负得半死不活,都快被打死了还顾着护住几只猫,这要是赶他出去,能不能留得命在还是未知。她不是观音菩萨,却也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他不是还送了几只“招财猫”给她嘛!所以什么名声啊隐患啊,都且靠边站吧!
少年听完,仍是痴痴地盯着她瞧,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小喜叹了口气,也不逼他,喝了口茶,忽而又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去。或者我雇人去给你家里送信也成。”这是最好的办法,他总不能永远留在这里,还是早点回去享受家庭温暖是正经。
“家?……”少年这时候像是突然找到了听觉,喉咙里含混地回吐了这一个字。小喜紧盯着他,他迷离了片刻,却又望着帐顶喃喃地道:“安,安……”
“安?”小喜皱眉:“安是什么?你家的地址?你的名字?”
少年却全然未曾听闻,似沉入自己的世界当中。
“你不说,那我就当是你的名字了。我姓宁,你就暂时叫宁安好了。”
杨若诚几乎是踩着小喜的话尾进了院门,小喜忙朝宁安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进得门来,杨若诚先是察看了下伤口,然后为其把脉,顺便问了问这一夜以来的状况。碧玺经手得多,也就由她回答了。杨若诚听完后吩咐她打来热水,要为其清洗伤口并换药,碧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
小喜回过头来,杨若诚却又再次皱起眉翻看起宁安的眼皮。看完又是把脉,神色并不见轻松。小喜刚要相问,碧玺却已打来了热水,满头大汗的,气喘嘘嘘擦了一把,又忙着去拿小炉子小锅子前来制外伤药。
好容易换完了药,小喜请杨若诚坐下来,道:“他状况怎样?”
杨若诚捋了两把胡须,缓缓道:“伤势是已经稳定,只消好生调养即可。只是——”看了眼小喜,又道:“问句冒犯的话,姑娘这位堂兄,往日身体上可曾吃过什么亏?”
小喜顿时一怔。杨若诚微叹一声,道:“不瞒姑娘说,方才我替他把脉,发觉他体内经脉颇有些紊乱,似有些像癔症之状,应是神智上有些不妥。再一看他眼珠儿,却又觉不像纯粹的癔症。老夫行医三十余年,天下之杂症却也见识过八九成。令兄这内症,老夫诊断这并非真正的臆症,而是因误食不当药物所致。”
“药物?”小喜道。
“正是!”杨大夫点头,“人在受到意外刺激或是打击的时候,若是施以特定的某种药物,便可致其如此。说白点,就是中了类似**药之类的毒。只不过**药放在一般之时施用,过段时间药性自然消失,而若是在人精神脆弱之时施用,轻者痴顽数年不愈,严重者则可害其终生。”
这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居然是被人害成了这疯癫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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