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第91章


霍亭在旁笑着把茶壶接过:“哪里敢劳驾王爷身边的副统领大人斟茶?还是小的来。”
大管事微顿,一笑:“早听说骆爷跟前有位得力臂膀,想必就是这位霍亭霍公子了。”
霍亭深作一揖:“小的见过副统领大人。”
大管事伸出双手相扶:“我如今已是家仆一人,哪当得上‘大人’二字?还是勿要多礼。”
这二人互长脸面,骆明轩也未多言。趁他们寒暄,把在门外探头的魏国柱招了进来。
“爷,有要事禀奏。”魏国柱一进来便附在他耳边道:“刚刚收到的消息,谢家那边的季巡宴上谢君尧未曾出现,原来是已经离府数日,这才使得谢老夫人亲自出面。另据可靠消息,他已经随州落脚,具体下落还在打探之中……”
“谢君尧?”
骆明轩蓦地唤出声来。
听到这名字,大管事与霍亭都回了头。
骆明轩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往外:“我出外走走。”
大管事一直躬身望着他出了门槛,魏国柱也跟了出去,才直起身来。
霍亭走到他身边,道:“记得谢二爷似乎与季爷交情不错。”
“嗯。”大管事点点头,“确实不错。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送了咱们爷一匹汗血宝马。如今这匹马,还在马厩里。”说着他转过头,微含笑意:“我们爷也一向把骆爷引为至交好友,深记得骆爷性情中人,前次上西域带回来一尊和田玉菩萨,爷指名了要留着去随州时送给骆爷。”
“哦?”霍亭目光闪闪,
090一反常态
骆明轩回到厅内,屋中已多了几个人,大管事立在右侧,而霍亭候在客座旁。被左右簇拥着的上方主位之中,坐着个年轻的蓝衫男子,面白身长,像个文士。
“听说骆兄光临寒舍,我可是二话没说赶了过来,哪知道过来又不见人,你可是上哪儿去了?”见他进来,季少珂便起身笑道。却未抬步,而是站定在那里等待他走近。
骆明轩也笑,先是朝他拱了拱手,才回到原位坐下。“你这府里精美绝伦,哪一处都令人留连忘返。我随便出去走上一圈,就有些乐不思蜀了。”
季少珂鼓掌笑道:“这可容易!这贤王府别苑比起你的湘园可不差丁点半毫,你要是乐不思蜀,便在此地住下,保管我不收你伙食费!”
骆明轩笑道:“你便是收我伙食费,我也不会赖帐。”
季少珂笑笑,接过丫环捧来的茶举在手里,与他示意。这两人一旦搭上话,先前还聊得热络的霍亭与大管事这时已紧闭双唇,退在一侧纹声不出。在这样的场合,这样身份的主子们面前,谁都不愿意背个不懂规矩的罪名给主子面上抹黑。
骆明轩拿起手边茶尝了,把脸上笑容退去一些,道:“我跟季兄打听个人。”
“谁?”季少珂未抬眼皮,低头抿茶。骆明轩道:“你可认识一个叫宁小喜的人?”季少珂一愣,抬起头来。隔了半晌:“不认识。”骆明轩点了点头,居然不再追问,而是屈起食指中指,在桌面轻叩。季少珂盯了他半日,轻轻一抬右手。身后随从及大管事皆会意,悄声退了下去。
霍亭看了眼骆明轩,略一沉吟,也从另一侧出了门。
屋里只剩一味不语的这二人。
季少珂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骆明轩,“我虽然在临城,但是也听说你最近风光得很,居然为了个女子而当面悔了与齐家的亲事。齐府地位原本就举足轻重,现如今更是深受皇恩,毁掉这门亲事,会带给你多大的损失,你绝不会不知道。可是你依然这么做了,所以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骆明轩表情未动,“于是你就直接从驿馆把她请了入府。是吗?”说到末尾,他把目光缓缓投到他脸上,带着十分坚定开口:“她在哪里?”
两人对视半晌,季少珂涩然一笑,“如果在半个时辰前你问我,我还可以回答得出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骆明轩抿紧唇:“卖关子不是你的风格。”
“我他**也不想卖关子!”形若书生的季少珂突然破口骂了一句,而后懊恼地一咬牙:“她已经被谢君尧带走,不知道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谢君尧?!”
骆明轩的眉头陡地皱起,双手已握成拳头。季少珂看他这般,似也感到十分头疼。“你知道他那个人难缠得很,他要从我手里弄走个把人,只要不涉及王府的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反正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你,你就赶紧追去吧!追得晚了,说不定那女娃子连命都没了……”
骆明轩腾地站起,一口钢牙早已磨得咯咯作响。
季少珂抽出扇子使劲的扇风,一脸的烦躁不安。今天也许是他的霉日,先是在谢君尧那个活阎王跟前碰了一鼻子灰,后又是碰上骆明轩这个一根筋,平常对付他们中一个就够他烦的了,现如今两个一起,居然还因为个小丫头而互扯上了关系,他犯了什么错?羊肉没吃着,居然惹上一身膻。
越想他就越觉得今夜特别漫长。
骆明轩倏地转身,举步向外。
季少珂随后站起,还未等抬脚,他已突地回过头来。
“你那什么玉菩萨我就不要了,还是把你手里那几只狗崽子送给我吧。”
季少珂一怔,回神时他已出了门。
……
虽然正值夏季,但小喜却觉得自己好冷,冷得她不断不断地往身边那个热源偎去。人就是这么点出息,饿了有口饭吃,渴了有口水喝,困了有张床睡,冷了有件衣穿,便觉得人生何其美好。最初恨上骆明轩,不是真的因为他抢了骆家小少爷的身份地位命格,是因为实在不甘心追逐了那么多辈子的一个机会白白飞走。
摊上那个命格,她就可以避过诅咒活到寿终正寝,骆明轩把它抢走了,她如何不恨。
当然,这件事起因她也有错,如果她不没事玩自杀,也许他也得不到这个机会,可是自责归自责,却不代表她可以不怪他。
十多年过去,其实也无所谓恨不恨了。可是有些事情一旦成了习惯,便是你想去纠正也无能为力。譬如现在若让她去跟骆明轩示好,结交,变成像跟隔壁孙大柱那样客气有礼的关系,她是根本做不到的。她已经习惯了埋怨他,数落他,挤兑他,不把他当好人,即使凭良心说,他也并不是那么坏。
对骆明轩的感觉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像团麻,理不清,说不清。可是在俞无忧面前,她一切小性子都不知不觉收敛了。就像他让她进马厩寻小狼犬,他不容她拒绝,她居然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拒绝……
这个人太冷了,冷得就像她现在的手脚一样。
她皱紧着眉头,暂时中断思索,往热源处又挨近了些。
谢君尧抱着她,将裹着她的棉被又掖了掖。
盛夏的晚风吹拂着篷外的树叶,带来一阵刷拉拉的声响。风里的青草香沁人心脾,令人的心也像草原一样宽广辽阔。
怀抱里的人紧闭着双眼,脸色像纸一样白。如不是鼻息微弱而稳定,定会让人怀疑她是否还在人世。
就着帐篷里夜明珠的辉亮,谢君尧低头看着这张脸,不是特别妩媚,也不是特别娇美,仔细看,会发现她的鼻梁和某些男孩子一样有一个微微的节,使有着杏眼嘴唇的小脸多了两分倔强。
这女人,居然能令骆明轩心甘情愿得罪齐复天!
他眯起双眼,伸出修长食指勾划她棱角分明的唇线,随着手势,这双已无血色的唇瓣竟然微微启口,含住了它。
湿湿的,腻腻的……小舌头抵着指尖,令他想起婴儿的吸吮。
“渴……”
她含浑地吐出一个字,似乎因太费力,而咳嗽了起来。
他扭头朝外:“拿水来!”
门外暗影涌动,不到半刻,长松便捧了个朱漆托盘进来,上面一把茶壶,两个玉杯。谢君尧腾出托住她头颈的这只手拿杯,等长松倒满,便凑近她唇边。然她双唇紧闭,根本不懂开合。他只好放下,想了想,用另只手拿起勺子,舀水喂她。
长松在旁看着这幕,惊得两眼都比平时睁大了一倍。
也许活阎王侍候人,而且是侍候个女人,本就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的事。
帐蓬里静得只听见勺子磕着杯子时细碎的声音,喂完大半杯水,谢君尧抽出怀里绢子,替她印了印唇。
长松还未走,迟疑着问:“如今已是三更,再过一个时辰城门便开了。想请示爷是不是准备启程?”
谢君尧依然拿绢子仔细拭小喜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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