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星高照》第95章


片刻后头顶树叶微动,定睛看时霍亭已然回转了来。
“已经与流民们查问过,此事属实。”
与骆明轩低声说毕,霍亭便站到了他身边。
骆明轩想了想,招过来魏国柱:“你去村子里找户可靠老实的人家,许点钱,让他们借个地方给这些僧人住一晚。明日一早,你再想个办法把他们全部送到圆陀寺。”
魏国柱赶紧称是。直了腰又问:“那主子和霍总管您们怎么办?”
骆明轩站起来:“我不用你操心。眼下你只管去办事便是。——对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谢君尧那个手下还在马上。你去看他还有命没有?没命了就埋掉。还有命就一起带他去圆陀寺。迟些时我再拿他问话。”
说完之后便飞步下了山,霍亭看了眼在场之人,也跟着离去。徒留下梗了话还在喉的魏国柱和僧人们站在原地。
圆方疑道:“方才恩公的贵主提到‘谢君尧’,可正是泷阳谢府里的二爷?”
魏国柱瞅了他一眼:“自然是他。——走吧!趁早下山找地方给你们洗洗歇着……”
……
人都说猫狗养久了也通人性,的确是可爱的,可有些时候却就不那么讨人喜了。
比如这时候,小喜正睡得香,耳边就老听见有喵喵声,真烦人。
但是,不是她觉得烦,这声音就可以消失的。等她拧着眉尖转过头来,更是有个毛绒绒的小肉爪拂上她的鼻子……
“啊啾!”
终于,睡梦中的小喜被吵醒了。
她不满地睁开眼,被放大了好几倍的一个圆碌碌的猫头就出现在眼前。
“你哪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这胖乎乎的小家伙,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宠玩店。
但这是不可能的。眼前这床是紫檀木上雕着飞燕闹春的大绣床,丝帐是临城出产最上乘的云纱。转头看别处,每一件家俱都是同等紫檀制成,上方一应摆设,无不价值连城。
宁家虽然有钱,一定要的话也置得起这样家什,但宁家铺子里可没有。里面家具都只是红木,所用绸缎都是中等质地。
“醒了?”
这时门帘子一响,随着脚步声走进个人来。小喜抚着躺在自己身上那猫,张眼往来人看去,开口便道:“俞无忧,你干嘛弄只猫在这里?这是哪儿?”
谢君尧走过来,说:“你不是喜欢猫吗?我上我姐姐那儿弄了只给你。漂亮吗?”他指着那猫。
小喜揉着猫耳朵,又勾划着它身上长而丝滑的毛,叹道:“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猫了?当然也不讨厌就是。你还有个姐姐?没听你说过。”
谢君尧一笑,在床头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这话说的,让我先接哪句是好?”
小喜一顿,也跟着笑笑。的确也是不好接,他有没有姐姐不关她的事,再说他这样的人,想说和不想说的事情,都不是能按常理论的。
谢君尧看了她一会儿,道:“你没什么话要问我?”
她摇摇头,“没什么好问的。对于一个人质来说,知道太多也是多余。”
这猫儿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熟悉,似与铺子里那几只毛色有些相同。不过却大多了,可能会是同个品种,却一定不会是它们的同胞兄弟。
这个俞无忧虽然判断事情有些过于片面,但送来这猫多少是有些暧到了她的心的。只是猫各有命,现在它躺在这紫檀木床上打着哈欠,而那几只却呆在冰冷的笼子里度日,所以说,际遇是多么重要。
094我要的人
小喜抚着猫,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谢君尧微倾下身,“在想什么?”
她避开一点这张突然放大的脸,眼珠儿轱辘一转,望着帐顶。“想我爹了。”刚才明明就是在琢磨猫的事儿,不知道宁大富知道真相会怎么想?……对了,宁大富并不知道她受了伤,而且变成了人质,不知道等不到她回去,他会怎么样?该不会情急之下回去找宁黄氏吧?宁黄氏要是知道她逃出来又混得这么窝囊,不把她骂死才怪!
她还是得想办法自救才对……
于是借着扯被子的当口,她挪动被子底下的手摸了摸胸前伤口,上头应是敷了药,又缠了绷带,硬帮帮的。如果不用劲按压,还是不会觉得疼痛。
她见过宁安的伤,自我感觉跟他的比起来,这伤口还要更深,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她说话和另一边胳膊,都不会觉得特别不方便。
想了想,她扭过头:“你是给我用的什么药?好像很有用。这一觉之前我还觉得很疼,没力气,现在已经好了好多了。”
谢君尧道:“这是皇宫中羽林军们的专用药,他们时刻要具备良好状态保护圣上的,当然有效。”
小喜恍然,然后眼皮垂下,盯着床尾梁上雕着的燕子出神。谢君尧好像很闲,她不说话他也没走的意思,就是盯着她不动,看着她睫毛眨啊眨的拍在下眼帘上。
她真的不算是绝色美人,但是无论哪一刻看去,她都能给人一种真实感,脸上没有脂粉,身上无甚赘饰,就连这眨着的睫毛,也是长而卷曲,带着天然的油亮。也许真的是太闲了,他忽然想数一数这密密麻麻的小刷子,还有看看那半启的眼瞳里究竟倒映的是什么,可惜是背光。所以他不觉把上身再倾下去一点,而就在他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脸颊时,这时候她突然转过脸来,一脸专注地道:“你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药……”
只是话没说完,尾音已卡在了喉咙里。
面前有张唇,就搁在离自己不到一片指甲的地方,也许换了谁都会说不出话来。
背了光的缘故,谢君尧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昏暗,尤其是两只眼瞳,深得似乎摸不到底。
小喜眨了眨眼,等着他退后,但半天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便下意识想往后退,可惜身下是床板,她已再没有后退的余地。
“我想要的人,躲也没有用。”
黑暗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微有些哑,也略显疲懒,这使小喜想像着此时他的必是有些桀骜不驯。
但是,她怎么会躲不掉呢?她扬起唇角,看着他笑。
他似有些微怔,但暗夜里那双眼瞳也冒出些火星来。
这女人居然敢笑?她在笑话他说出来的话会做不到?
几乎是倾刻间,他低头往那双仍显苍白的唇上吻去。然而他的唇触碰到的却并不润泽,而是一嘴的毛绒绒……
“怎样?这猫儿的毛还算顺滑吧?
一只猫被高举在半空,底下的小喜目光狡黠,满含兴味盯着他看。
微愕过后,他眼里的讶色就全然变成无法克制的怒意。
“你竟敢拿它来挡我?”
如果不是确知外头的夏花依然盛开,她一定会以为这一觉醒来,立马步入了寒冬。因为,这声音太冷了,简直冷得刺骨。
可是即使寒冬来了,她也不能缩起头来当乌龟不是?看他已经直起背,她扬了唇道:“既然你想要的人,躲也没有用,那又何必急在一时?我想,你就是再急切,应该也不会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感兴趣。”
这个俞无忧,原来是个登徒子!她倒是高估他了。她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也不是什么绝代佳人,如今还受着伤在身,他倒有这个调戏良家女子的兴趣。不过话说回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挨得这么近,难免会有些不便。她最好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把他支开的好。
谢君尧只眯眼看了她片刻,便把身子缓缓往后靠了,在烛光下看起了手指甲:“你这话虽假,但也真。我俞无忧还从未逼迫过一个女人就范,你既有伤,今日便放过你。”
小喜不怒不喜,平静道:“你有钱有权,有的是女人围着转,当然不会需要强逼别人。不过,你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不成亲?”看着他也有二十一二了,却不像有家室的样子——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怎么会这么样四处漂泊?她想当然地认为。
谢君尧起身走到圆桌边,执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抬眼望着窗外:“男人有地位便够,成亲?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有。”
小喜道:“比如?”
“比如,对稳固地位有用的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惫懒,好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却幼稚地问了出来。
小喜张了张嘴,便又闭上。
这世上的确有种人是这样,名利、地位,就好比他们的空气和粮食,没有了它们便活不成。至于姻缘,那就像净化空气或给粮食增产的肥料似的,一定要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利用到极致。比如骆明轩和齐四小姐,其实骆夫人不就是给他打的这个如意算盘么?一个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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