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无情》第85章


我哑口无言。
“走吧,还剩最后一处,有些远,运气好的话,用不了三日你就可以走了。”我头也不回的将他甩在身后。
第83章 莲花道果
听说小孩子在三岁之前,眼睛最净,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不知道豆芽是否能看见深藏在归一这副看不穿的皮囊后头的元神呢?
“犬子楚昀”我介绍。豆芽咿咿呀呀的还没有学会说话,口水多的能在地上活泥巴了,我蹲下来拍打他乱爬时候沾的一身土,“哎呦,这才多少天呀,都抱不动了。”我吆喝着抱他离开地面,随即红瘦便将他接了过去,带到别处玩去了。
普满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问:“你是不是找人找得魔怔了?”
“你也觉得我找的不对?”
普满摇摇头,“辨人相骨不相皮。”
这些日子遭遇了太多的摇头和否定,最终连我自己也摇了摇头,我这是被谁的障眼法魇住了么?“普满,你回避一下。”我说,普满意味深长的转过身去,背着手,衣袂飘飘的踱着步,漫不经心的往远处走。
归一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三日之内在鬼府和魔域走了一遭还能面不改色的凡人,可见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而且此时他竟然还能沉住气来说教我:“姑娘既然已经有了子嗣,就该留在夫家相夫教子,不该再与贫道纠缠。”
相夫教子,相夫教子。
他说得对,我倒是想。
“你少多管闲事了,走吧,我不会再找你了。”我背过身去,半仰着头,还是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好半天,也没听见脚步声,我微微转头,那一袭青麻布衫还在原地。
“怎么,不想走了?要留下跟我过日子?”我故意装出一副不怀好意的嘴脸。
即将重获自由,他竟流露出一丝笑意,难得不再是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语气,对我说:“执念这东西,能放就放下罢。”
我不敢再听他多说一句,放弃自己一直坚持的,是何等的艰难,遂随手唤来一缕薄云,腾在他脚下,道别:“它会将你送出魔域,之后就辛苦你自己赶路回天元山吧,后会无期。”
“贫道就此别过。”他拱手作揖。
我缓慢的松开已经攥紧到麻木的两只拳头,手指一勾,已经升到半空的云急急的转了个弯,又飘了回来,趁着站在上面的归一还在东倒西歪之际,我捧住他的脸,不顾他的惊愕失措和抵死不从,义无反顾的在他嘴角落下唇印,他力气大得很,几乎踏碎了我的云,可我还是将他牢牢的拥在怀中,在他耳畔冷笑道:“你又不吃什么亏,李绣颜你都看得上,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浑身一僵,我已经将他松开,手一挥,将云送远,他愣在那上面,很快我便看不清楚他的神情,魔域的上空金光一闪,再不见踪迹。最后的贪恋,我伏倒在地,将脸埋进散发着腥气的漆黑土壤中,普满不知何时又踱了回来,大手一提,把就快将自己种进土里生根发芽的我拎了起来,调笑道:“你这般胆大妄为,倒是很有我魔族女子的气概。”
我习惯性的还嘴:“你这样好说话,可是偷学了我仙家做派?”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笑问。
“可不可以没有打算?”我委委屈屈的皱着脸求他。
他朗声一笑,像我小时候那样将手搭在我后颈上,爽快的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不是早就说过,在我魔域,你想怎样便怎样。”
魔界的夜来的很早,酒足饭饱,红瘦说豆芽还离不开奶娘,早早的便抱了他去休息。
“留下来,别走了,我打算将那小子培养成我的继承人呢。”普满拎着酒壶朝豆芽的方向努努下巴。
要是搁在从前,我早就追着他打到人仰马翻了,可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什么六界之分,种族之别,早就不再放在心上了,我饮了一口微凉的三味酒,用夜光杯底磕磕桌上的棋盘说:“别打岔,轮到你落子了,今日我难得没有偷子,你休想耍赖。”
普满饮了太多的酒,歪歪扭扭的倒在了自己的石头床上,我酒品不佳,不敢贪杯,望着一轮新月直到破晓。
我离开的很顺利,可我很清楚,普满不可能没有察觉,我也不可能依他所说的那样,就留下来不走了,普满从不管教我,应该说他从不管教任何人,他就像这世上的旁观者,或醉或醒,笑看风云变幻。
介于从前有过经验,这一次进入四方之境,少走了不少弯路,之所以要故地重游,我想六界之中无法解答的事情,到了六界之外,兴许能得一答案,即便没有答案,好歹还有些许回忆。
四方青山中萧条了许多,无论白日还是黑夜,我径直找到之前的茶楼去,店小二还是之前的小二,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表情才生动起来,忙忙活活的抹桌子沏茶上小菜碟子,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面的人来了。
我表明来意,说想来寻旧人叙事,他才刚有些光彩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告诉我:我们离开的时候,冷上仙已经老的只剩一口气吊着了,没熬过半月,就去了,仙身仙骨化了飞沙,就散在这四方世界里,太细碎,想聚起来立座坟都不成,这没能入土为安,也不晓得有没有转世投胎。
小二的眼角是潮湿的,没想到冷无求那样乖张的神仙,死了竟然能这般惹人怀念。
把一碗茶喝到冷,我便启程赶往无妄海,冷无求死了,四娘也早就不在了,我便没有了停留的意义,一个是因为,前往无妄之海必须要路过逍遥孤岛,四方境界中这样强烈的反噬下,这次没有步云大鸟舍命来渡我过海,我是打算熬着心血借着降云咒和轻功将就过去,能否活命尚不可知,更加不敢耽搁。再有便是,逍遥岛那个地方,也算是我情窦初开之地,回忆这东西,毕竟过犹不及。
抵达无妄海边时,我是以为我死了的,因为这次我的梦境中什么都没有,眼界之中被漆黑填满,什么人与情景,方向时辰,一概无从知晓,是向四肢百骸蔓延的剧痛将我唤醒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样命大。强行撬开沉重的眼皮,圣心婆婆正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在榻边坐下,摸摸我的脸,问:“孩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她言辞间温柔的好似在嗔怪乱跑的孩儿,她是那人的母亲,我是否也是隐隐猜测她不会不管我,才放心的晕倒在她的海边的?
我告诉她我与楚上仙虽未行三书六礼,但却很没道德的先有了事实的产物,且这产物再过上不久兴许就会唤她婆婆了。她喜上眉梢,开怀的很,非但没有嫌弃我伤风败俗,还拉住我的手一连说了好几声:“受苦了,真是受苦了。”她的目光里有一丝了然,丝毫没有责怪我断送了她独子的仙途,得知了我的来意之后,还十分歉疚的说,她在楚离凡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父子,所以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通过我提到的那些零星琐事,他们父子的性子还是很相像的。她说她虽然曾是清临的妻,但凡世短暂,因而与他的渊源并不算深厚,无论此时还是彼时,得道成仙之人均应断情,若还留恋凡俗情事,会被看做有违伦常,是很不光彩的,但那时候她却有了身孕,清临非但没有阻挠她留下胎儿,反而说了句:每个存在都是有使命的。她说他心肠太软,应该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掌门之位一点也不适合他,为了苍生去死这样的事情与他更不相配。
海风咸湿,我起身随她来到这简陋居所的门口,这才忆起,无妄之海这片大地早已随着那一角复灵珠的离去而崩塌了。
圣心婆婆却满不在乎的样子,缓缓道:“他曾经的很多话我并不认同,可他说的那句,每个存在都是有使命的,如今这光景品上一品,倒是别有一番境界,如你所见,自上次你们来过,我这无妄之海早已成了一片废墟,而我之所以留到现在,想来你便是冥冥之中,上苍为我安排的最后使命。”
“您在说什么?”我没能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想到这将会让我悔之不及。
下一刻,只见她优雅的一抬手,我的肩颈处被轻轻捏了一下,整个人便不知道怎的,突然酸软无力起来,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圣心婆婆将全部的修为都渡给了我,我紧紧握着她如枯木一样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脸庞和脖颈如同刻刀正在雕琢一般迅速生出皱纹,“婆婆,你快将修为收回去,收回去还来得及,我要如何向他交代,如何交代啊……”我哽咽得说不好一句囫囵话。
她苍老,但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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