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肉[出版]》第100章


“何盼!”河蚌正吸收日之精华,突然身后一声怒喝,她回过去头,见藤椅上容尘子一脸怒容,“你……光天化日,你竟穿成这样!让人撞见如何是好?”
河蚌收回内丹,歪着脑袋看他,“穿成哪样?我明明什么都没穿!”
容尘子肉体久未活动,有些不灵便。他吃力地站起身来,指着河蚌的手气得直抖,“你给我上来!快把衣服穿好!”
河蚌站在荷花上一动不动,这一切太像一场梦,她怕稍微一动就会醒来,醒来后容尘子仍躺在躺椅上,任她百般呼唤,不言不语。
而容尘子的声音将其余人给招了来,先是守在外面的玉骨,她奔进来声音更大,“知观!知观你终于醒了!”
容尘子怀里还抱着河蚌的衣裳,他只怕玉骨的声音引来别人,更是气急败坏,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压低声训,“我刚醒过来你就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河蚌眯着眼睛想了想,终于轻轻一跃跳到池边,容尘子赶紧用外衣将她裹住。随后进来的是清玄、清素,二人也不顾礼仪,一把抱住容尘子,只叫了声师父,就再说不出话。
随后叶甜也奔了进来,整个清虚观都被惊动。容尘子却在想别的事:“给我回房,马上把衣服穿好!”河蚌转身往卧房跑,容尘子赶紧又补了一句,“去密室换!”
于琰真人闻得动静,也匆匆赶来,容尘子任他们围观,这一番醒来,大家都有许多话要说。容尘子见于琰真人和叶甜都憔悴不堪,自是愧疚心酸。他跪在于琰真人脚下,“晚辈无能,令真人费心了。”
于琰真人伸手将他扶起来,眼眶温热,“无恙就好,无恙就好。”
“师哥!”叶甜紧紧抱住他,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容尘子拍拍她的背,也是低声安抚,“没事了,这段日子……难为你们了。”
众人又说了许多话,终是担心他的身体,于琰真人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你自行运气,查看体内是否还有异样。”
容尘子点头,于琰真人也出了房门,顺手带上了门。
容尘子立刻按下房中的山松图,进得密室。河蚌还裹着一件衣服坐在床上,正对着一床的衣服纠结,容尘子皱紧眉头,“还没换好?”
河蚌委屈得不得了,“人家在想哪套衣服最好看嘛!”
容尘子的心霎时变得无比柔软,他上前将河蚌紧紧抱在怀里,“小何穿什么都好看,都最好看。”
过了很久很久,河蚌才回抱他,“知观,你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容尘子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再也不会了。”
河蚌张口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如果下次你再离开的话,走之前一剑把我杀了吧。”
容尘子心刺如针,“傻话。”
容尘子刚刚苏醒,道门、故交、善信,前来探望的人不计其数。于琰真人却突然精神起来,他们始终担心容尘子的身体,也就将这些人挡在门外。
容尘子的身体已经无碍,却也极少见客。河蚌最近格外黏他,一次他替河蚌擦壳,突然惊觉她瘦了好多,连壳都小了。他心中暗惊,方才注意到她晚上总是睡不好,最近吃的也少。
容尘子安排清韵天天做拿手菜,也装作看不见玉骨做荤食,可她依旧吃不多,天天黏在他身边,不见片刻也要四处寻找。
夜深人静,她又翻来覆去不肯睡。容尘子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抚,“我在这里,睡吧。”
河蚌嘟着嘴,“睡不着,会不会我睡着了,你也睡着了,然后你又不醒了。”
容尘子伸出手让她舔,“要怎么样才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河蚌揽着他的脖子,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他,“要不我把你吃了吧?吞进肚子里,省得再想。”
容尘子解开衣领的系扣,翻身压住河蚌,很是大方,“吃吧。”
房里的灯被熄去,好久好久才传出河蚌的声音,“我是说用脑袋上这张嘴吃,讨厌!”
次日,天还没亮,容尘子睁开眼睛,发现河蚌已经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他不知道多久了。以往只要夜间有活动,她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容尘子起身着衣,许久之后他将河蚌扯起来,语声像发誓一般郑重,“如果此后你我再有分离,我会在离开之前杀了你!”
河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尘子初醒来,难免要考核弟子武艺和道法修为,再加上各路贺客,他至交好友甚多,实在是疲于应付。
夜间,叶甜做了许多吃的,清韵更是大显神通,摆了满满一桌吃的。所有的小道士都聚集在膳堂里。沉寂已久的清虚观终于重又现了欢声笑语。席间于琰真人居上,容尘子坐在他右手方,河蚌自然是坐在容尘子身边。
“体内真气流转如何?”于琰真人神色和蔼,连面上的病态也去了几分。
“劳烦真人关心,一切无恙。”容尘子恭恭敬敬地回答,于琰真人也放了心,“日后行事须慎之又慎,万不可再掉以轻心。”
容尘子自是应下,倒是叶甜给于琰真人夹了菜,“真人,饭桌上能不能先别谈这些码。”
于琰真人也笑了,“都吃饭吧。”
诸小道士免不了要以茶代酒敬容尘子一番,容尘子频繁应付,河蚌就老大不高兴,她夹了两箸菜,食之无味,又坐了一阵,索性回了房。
房间里安安静静,河蚌在容尘子榻上趴了一阵,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怒之下爬将起来,又跑回密室的牙床上趴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眼前是凌霞山的后山,河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还一边嘀嘀咕咕,“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走路,这谁呀这,做梦都要让人家走一段,太缺德了!”
前面一声笑,清朗无比,“孩子这里来。”
河蚌老大不高兴,还是嘀嘀咕咕地走过去。前面是一大块山岩,岩石上摆着几碟小菜,对面坐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穿一身道袍,胳膊里还靠着一把拂尘。河蚌还没坐下来就一手抓起筷子,尚没下嘴呢,就发现那边于琰真人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老友,别来无恙否?”白胡子老头招呼于琰真人也坐下来,河蚌突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容尘子那个叫紫心的师父把?”
白胡子老头笑得温和慈祥,“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河蚌这货最经不得夸,立刻就对着这老头生了几分好感,“你这个老头眼神倒是不错,我当然是最聪明的啦。”
“贫道岂止眼神不错。”白胡子老头给她夹了箸菜,言语温和。河蚌尝了一口菜,咂了咂嘴,“你的菜也好吃,嗷嗷嗷嗷,听说你早死啦?”
白胡子老头含笑点头,河蚌一脸遗憾,“可惜哇,天道不公,不该死的死了。”话落,她又瞄了一眼于琰真人,继续嘀咕,“该死的偏偏活着。”
于琰真人气得差点吐血,紫心道长伸手拦住他,“孩子,容尘子醒来,你开心吗?”
河蚌歪着脑袋,“当然是应该开心的啦,”她又想了想,颇有些费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不开心。老头,你说为什么知观就有那么多人关心?有那么多人对他好呢?”
白胡子老头又给他夹了箸菜,“因为这就是他的道啊,他是正神,注定了为维护天道秩序而生。他的道就是仁德济世、普度众生。孩子,你呢,你的道是什么?”
河蚌咬着筷子头,皱着眉想了半天,“不知道,我的道是什么?”
老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想了四五千年,都没有想到吗?”
河蚌摇头,“以前我只是想活着,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在皇陵里知观的魂魄被龙气融化的时候,我想让他活着。现在他活了,我是不是应该继续吃好多好吃的?”
那边于琰真人气得牙都倒了,“你是猪吗?就知道吃吃吃!”
河蚌大怒,“你这个死老头,再敢骂我我打你哟!”
白胡子老头止住于琰真人,又给河蚌夹了豆皮儿,河蚌吃着豆皮儿,顿时就老实了许多。他随手一挥,岩石上便多了一壶茶,三只竹杯,他起身斟茶,“孩子,人在米兰的时候有两种选择,一是随便选一个方向走。二是跟着知道路的人走。”
河蚌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跟着知道路的人走吗?”
老头将茶递给她,语声亲切,“至少不会走错对不对?”
河蚌点头,但还是有点郁闷,“可是关心他的人好多好多,我岂不是一点都不重要了嘛。”
于琰真人觉着和女人沟通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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