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仙君[出版]》第29章


“薄青染,你这是学做贤妻良母呢?来来,给为夫端上来试试!”
临渊第一次见的时候,指着瓷碟里歪瓜裂枣样的点心将她恶狠狠嘲笑了个够。笑完了,还抖抖衣摆往旁边一坐,摆起凡间大老爷们的架势,那眼睛一斜薄清染,示意她将点心端过来。
薄青染恨不得将整个盘子扣他脑门上。
可盘子还没转过去,临渊手脚更快,一把将东西抄过手,笑着将那点心送进嘴里,没多久,一碟子卖相不佳的点心就快见了底。
薄青染瞧着奇怪,她本以为是自己厨艺精进,可她也拈了块点心丢嘴里,尝了尝,却着实没尝出什么美妙滋味来。
当时的她带着满嘴灰面渣子的味道,看着对面素来锦衣玉食挑剔惯了的临渊,他明明笑得灿烂,可她的心里却突然酸得没边。过往许多事从心底钻出来,她眼睛发涩,一张口,连声音都有点哑。她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真能吃进去?”
临渊脸上笑容不减,将最后一块点心丢进嘴里,搁下盘子,人往身后藤椅上一道,懒洋洋摇着,“这不是为了骗你也吃两块吗?”
薄青染愣了愣,正咬牙,临渊却将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只见绿叶不见花的花架子,笑了笑道:“不过薄青染,我真得说说你,别说天界的神仙了,就是凡间的女子,有谁像你这么一无是处的?长得又不是倾国倾城,脾气还拧得不行,就连这厨艺,也简直是见不得人,我要是你呀,都得羞愧。”
薄青染刚刚心里那点惆怅情绪立马飞走了,她瞪着临渊,正揣摩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狠狠给这混蛋来点教训,临渊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我瞧你这样,也只有我还受得了,反正除了长相不能改、性子臭这个事以外,厨艺什么的也还能练练。从今天起,每天下厨给为夫做点东西,多做几次,或许就能见人了。好在咱们有千年万年的时间,你什么时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都等得了……”
无论多久,无论何时,好像只有他受得了她,好像也总是他陪在她身边。
薄青染看着临渊那张看了几万年的笑颜,再想想那夜红绡宫中、凤凰铜像之下华陵的脸,手指狠狠掐向大腿,却没有半点痛意。
时间就这么一日一日过去。
不管是天后娘娘还是华陵,在这期间都没有半点动静。
薄青染和临渊在小书院中的生活平静安稳得有些不真实。
更奇怪的是,烨铃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薄青染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临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每日修行调息,和她在花架子下喝茶聊天,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会让薄青染生出种错觉。她和临渊这样,怎么好似凡间那些寻常夫妇?
而这念头一冒出来,又被她狠狠掐死在脑海里。
她和临渊,打小就认识,这辈子什么都可能是,唯一不可能,大概就是做夫妻吧?且不说天帝天后断不会应允,就是她自己一想那场景,都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想怎么违和。
又一夜新雨,书院内外梨树上的枯萎花蒂全数落尽,临渊身上的伤已养好□分。
沈梨落那小丫头一大早又来敲书院的门,兴冲冲地要带薄青染去听戏。
薄青染本就是爱玩的个性,沈梨落这小丫头在不为冉淮当说客的时候,其实挺对她的胃口,因此被这一拽,她便有些心动了。她问临渊,“你要不要一道去?”
同样爱凑热闹的临渊破天荒摇摇头,“你和小丫头去吧,那些看腻味的戏,我可没兴趣。”
沈梨落早盼不得甩开他,闻言一推鼻头做了个鬼脸,“才不要你跟!”
临渊笑了回道:“小丫头,别妄想把我家夫人拐走!小心我收拾你。”
沈梨落立马叉腰顶了回去,“谁怕谁!”
薄青染一脸无奈,瞧着他俩又斗了几句嘴,才将小丫头带走。
而他俩一出门,临渊转身回到院中,却猛地弯腰咳了起来。他捂着心口,眉头紧锁,咳嗽声一声压过一点,突然,他嘴一张,地上洒了星星点点的血痕。
他直起身来,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发白,可唇上血色却艳得惊人。
梨树之上,一只金瞳青羽的小鸟转了转眼珠,如往常一般展翅飞走。
临渊盯着它飞去的方向,伸手擦掉嘴角血迹,露出个冷笑。
“全都等不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要陪妈妈去外地医院复诊,大概需要一个周,最近工作和生活上都是一团乱,更新什么的依旧不定(努力实现双日更或者三日更……混蛋你自己好意思吗TAT),请姑娘们谅解
挥爪子滚走
34chapter 34
没想到真应了临渊的话;薄青染和沈梨落去看得这一出戏;当真腻味得紧。
戏台上的旦角扮相极美,唱腔、身段无一不佳;腻味的是那出戏文。
遇了薄情郎的女子,最终却放不开对方;只能凄凄婉婉唱一曲旧春光。
薄青染坐在席间,听那旦角依依呀呀;只觉得满心不自在。华陵的面容在眼前闪闪现现,分明是俊到惑人的面庞,却让薄青染恨得心间发疼。再一想记忆深处那面容模糊的少年,她望着台上,竟有些恍惚。
她忍不住起了身,中途离场。沈梨落也跟了去。出了门;她还没说话,小丫头压着刀柄先开骂,“什么破戏文,要让我遇上这负心汉,非得一刀斩了他!”
薄青染转眼看她,眼里不禁带了点怜惜。
或许人都是这样,在局外时拿得起放得下,等入了局,就算恨了一口气不受那糟践,心里也总有些东西无法全然放弃。好比沈梨落这丫头,嘴上说得狠,性子也够烈,可当日遇了那冉默,最终又如何?刀压在对方脖子上,也下不去。
许是薄青染目光中的怜悯太过明显,沈梨落有些奇怪地摇她胳膊,“青染姐,你干嘛这么看我,怪怪的!”
那因由薄青染自然说不得,赶紧扭了头,“没什么,刚刚想事情想出神了。”
而她这一扭头,却看见了戏园子外笑吟吟站着的临渊。
她一怔,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沈梨落也看见了临渊,她不高兴地皱眉,鼻子眼睛差点没挤在一块。
临渊瞧得分明,笑嘻嘻走过来,“当然是来接你呀,万一让这小丫头替外人把我家夫人拐跑了,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沈梨落浑身的毛立马炸了起来,气势汹汹就要向临渊开战。薄青染总让他们俩吵得脑仁疼,生怕这下又要闹一阵,赶紧将沈梨落劝走,然后同临渊往回走。
路上,她忍不住对这位二皇子殿下道:“临渊,你这戏也演够了,真上瘾了不成,成天和个小姑娘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你脸上臊不臊?”
临渊听了只当耳旁风,反而揪了她耳朵问,“怎么,你嫌本殿下配不上你?反了你个薄青染!”
薄青染偏头躲开,瞪着临渊伸过来那两指头,伸手扣住狠狠一拗,扭得临渊呲牙咧嘴。小报了仇,她赶紧溜走,临渊在她身后咬牙切齿。
“薄青染,你给我等着!”
薄青染回头糗他,“我又不是傻子!”然后溜得更快。
只是背了临渊,她脸上的笑容却黯淡下来。一些隐约的不安和愧疚感,让她觉得心上如有千斤重。
这一晚,他俩仍旧在花架子底下喝了茶乘凉,空中无月,星辰益发璀璨,薄青染和临渊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不多会她倦意上头,很快便耷拉了眼帘。
安稳了许久的梦中又有熟悉的笛声响起。
她觉得自己在不断地追赶着什么,前方的人背影十分熟悉,他的脚步太快,她一直在努力跟上,她都快要拽到他的衣袖,可到头时又差了几步。她焦急不已,突然间,画面一换,变作她在房里,有人站在她背后,握了她的手一笔一笔写着字,那字迹似铁画银钩,瞧起来颇有几分眼熟。她费力地回过头去,却只见一张模糊脸庞,同往日一样,看不真切。她伸手想拨开那遮挡视线的迷雾,笛声陡然停歇,那迷雾也随之散去,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华陵的脸庞。
她心头抽痛,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四周的温度再度升高,她挣扎着想要去从梦中逃脱,可华陵却伸手拽住了她,不让她逃离。她越是躲,那种窒息一般的感觉就越强烈,犹如灭顶……
“青染,青染!”
有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叫着她,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不断摇晃着,她费力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只见满空的星辰之下,临渊一脸焦急。
“我又做噩梦了?”
她全身僵得厉害,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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